《上司她总是出其不意》春榕令

16、第十六章

　　女孩吓昏了过去，而希恶的触角就停在她的胸口，眼看就要触及，高清灵顾不上多想，腾跃而起，一脚踏在希恶的后背上，随即疾跑几步，一刀刺入希恶的背部。

　　鲜血再一次喷涌而出，恶臭没有影响高清灵半分，她拔出刀，从上面跳下来，钻到希恶身下，抱起那个昏倒的女孩就往教学楼里跑。

　　希恶在原地抽搐了一下，愤怒地摇晃着身子，从来没有一个杂碎敢在它面前如此放肆，这个虫子一样的女人接二连三地让它受了伤，吃足了苦头，它绝对不会放过她！

　　希恶暴怒，闪电一般追逐而去，高清灵一手环抱女孩，另外一只手拎着刀，速度比一开始慢了很多，盛怒下的希恶速度快得离奇，眨眼间就追了上来，离高清灵只有一步之遥。

　　希恶的呼吸越来越近，炙热发臭的呼气吹动着高清灵的衣角，高清灵后脖颈上的皮肤生理性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飞快地往窗户玻璃那儿看了一眼，玻璃映出这边的情形，希恶的爪子已经碰到了她的衣角。

　　高清灵一咬牙，没有过多思考就做出了一个决定，她出其不意地将怀中的女孩向教学楼门口抛了出去，在女孩落地之前一刀划破了自己手掌上刚刚愈合的伤口，鲜血瞬间涌出，她迅速蹲下身子在地上狠狠地拍了一下，红光亮起，一道淡淡的烟雾从地上的血迹中升起，飘到女孩身边，轻柔地将她接住，把她慢慢地放到地上。

　　与此同时，高清灵猛地转身，刺出长刀，希恶没有刹住车，胸口直接撞上了刀刃，“扑哧”一声，血液像大雨一样倾盆而下，向着高清灵劈头盖脸地泼了下来，高清灵吐出一口血，顾不上自己的血溅到了希恶的身上，她双手用力，将长刀又往前面推了一把，刀刃全都没入了希恶的身体里，最令人惊骇的是，露出来的刀尖上，挂着一颗心脏，那颗心脏有一个成年人头那么大，还在跳动着。

　　她拔出长刀，希恶小山一样的身子重重倒下，地面剧烈地震动了一下，高清灵松了一口气，希恶的印记上沾上了她的血，但她好在是把希恶杀死了。

　　人一旦从高度紧张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身子就会非常疲倦，高清灵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她忙用刀撑在地上，免得倒下，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刚转头要去查看女孩子的情况，猝然间听到了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一回头，正好看到原本死亡的希恶伸出了一只触角，触角蛇一样往前方游去，如果不是高清灵听力敏锐，根本就发现不了，触角前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光圈，光圈内还是广场，但是那个广场要更加亮堂一些，隐约能听到有鸟叫虫鸣从那儿传来。

　　那边是现实世界，这只希恶要逃！

　　高清灵听说过希恶这种怪物只用一根触角就能重获新生，她根本没料到失去了生命特征的希恶还能动弹，现在触角的头已经伸出了虚境，高清灵顾不上多想，强撑着精神奔跑过去，一刀斩断了触角，断掉的触角在地上拼命地无声扭动着，高清灵用最后的力气探出身子把断在外面的触角一把抓了回来，摔在地上，她浑身的力气在这个时候已经耗尽了，她终于可以瘫软在地上了。

　　高清灵瘫坐在地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肌肉酸痛肿胀，两条腿跟灌铅了一样，完全无法动弹，如果可以，她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不管这地上满是鲜血和残肢，也不管她的脸上全是血迹，就这样躺在地上，闭目养神。

　　她需要休息，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高清灵坐在地上，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五个来回，她睁开双眼，眼中沉静，毫无波澜，她站起身来，身上的所有细胞都叫嚣着休息，就连肠胃里的细菌也声明如果不休息就要和她同归于尽。

　　高清灵舒展身子，骨骼咔吧作响，从她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一回头，看到曾絮白从楼道里跑了出来。

　　曾絮白刚走出来，就看到了高清灵，高清灵垂着眼睫，脸浸没在黑暗之中，手中的刀上还淌着血，漆黑的刀面上一闪而过地上的惨状，触手断肢落了一地，血流成河。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曾绪白两腿发软，站立不稳，她怕墙上有脏东西，不敢扶着，只好缓缓地蹲下来，用袖子堵住鼻孔，压制着呕吐的欲望。

　　曾绪白看到那白衬衫黑裤子的女人转过头来，她伸出手在空中一抓，黑暗中蓦然亮起一团磷火，青色的鬼火明灭可见，阴森的青光照亮了一张惨白消瘦的脸，下巴上有点点血迹，那双黑黢黢的眸子向曾绪白看来。

　　曾绪白只觉得喉头发紧，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发出声音，女人走过来，鞋跟踩在地上发出水声，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曾绪白的心里，每踩一下都让曾绪白的身子颤抖一下。

　　“还能走吗？时间不多了，我们要赶快出去。”高清灵的声音很平静，完全不敢想象这是一个刚刚进行过激烈战斗的人的声音。

　　曾絮白的心脏大力跳动了一下，她只抬头看了高清灵一眼，立马就往前栽倒在地，又昏了过去。

　　高清灵看得有些懵，这人刚刚还生龙活虎的，怎么说昏就昏？

　　她摇了摇头，曾絮白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从小到大就生活在正常的世界中，刚刚已经给她的精神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力，她需要时间来适应，以防崩溃。

　　高清灵拉着曾絮白站起来，她握着曾絮白的胳膊，扶着她走到女孩昏倒的地方，让曾絮白挨着女孩坐下，高清灵在两人周围画了一个符咒，将二人保护起来。

　　她学艺不精，用的符咒都只是保护类型的，并且需要用她自己的血来作为媒介，如果是许蔓生那样资历的坤道来，要比她轻松不少，许蔓生蘸水都能画出最高级的符咒。

　　高清灵摇了摇发胀的头，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

　　她独身走进漆黑的楼道，一直走到了顶楼，天台上的铁门正开着，她按着冰冷的门板走了出去，一脸平静地看着站在栏杆边的女孩。

　　高清灵一双冷漠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这个女孩，她淡淡道：“你是叫……胡烨，对吧？”

　　女孩回过身来，对着她轻轻一笑，女孩穿着鲜红的长裙，丝绸般的裙子安静地垂着，像一朵绽放在夜色中的曼珠沙华。

　　胡烨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高小姐，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强。”

　　高清灵没接话，她伸出一只手，那素白纤细的手上满是疤痕和鲜血：“那边很危险，过来吧。”

　　胡烨的脸扭曲了一下：“高小姐，你就不问问吗？”

　　“没有必要。”高清灵轻声说着，“管理局会对你做出审判。”

　　胡烨笑了，她漂亮的脸上满是愤怒：“什么审判？我是在为谢倩报仇，她就是被这些人害死的，今天来的这个女的就是最后一个，我杀了她就会收手，都是你来捣乱，让那个贱人活了下来！”

　　高清灵没有动作，她的手还伸着，她的语气中带着疲惫：“我知道了，你过来吧。”

　　“我不！”胡烨厉声道，“我知道你把我带回去后的下场，最好的结局是死，犯了像我这样罪的人，会被关在太平洋上的一个无名小岛上，那里有一座地牢，关在那里的人永不见天日，也联系不上外界，每日都要待在漆黑的牢房里，这比死了还要痛苦！”

　　胡烨继续道：“我绝对不会过那样的日子，与其那样，我还不如去死！”

　　她话音刚落，转身就从栏杆上翻了下去，胡烨闭上双眼，在坠落感中等待着死亡，但坠落突然停止，她手腕一紧，胳膊上传来撕扯般的疼痛，她睁大了双眼，对上了一双清冷上挑的眼睛。

　　高清灵死死地钳住胡烨的手腕，她咬着嘴唇，额头上流下豆大的汗珠，有一缕鲜血从她的袖口中蜿蜒而下，顺着交叠的地方，一直流到了胡烨的手腕上。

　　那温热的触感顺着小臂渐渐蔓延，让胡烨有些失神，她很快就恢复了神志，大力地挣扎起来：“你放开！你这个虚伪的女人！”

　　高清灵本来就没有多少力气了，胡烨这样挣扎着，又给她增添了不少负担，她额角的青筋暴起，勉强拉住胡烨，不让她掉下去。

　　“任何时候，都不要选择自杀，自杀是最懦弱，最无用的手法，”高清灵一字一顿道，她是说给胡烨听，也是说给自己听，“只要人活着，就会有希望，生命是天地父母赐予的，你没有自行了断的权利，在最终审判下来之前，好好活下去。”

　　胡烨还要挣扎，高清灵手臂发力，直接把人提了起来，两人摔在地上，胡烨还要扑向栏杆往下跳，高清灵一手刀劈在胡烨的后脖子的大动脉上，胡烨眼前一黑，软塌塌地倒了下去，高清灵伸手将她扶住，把人轻柔地放在地上。

　　高清灵想起楼下还有两个昏倒的人，惆怅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