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她总是出其不意》春榕令

12、第十二章

　　高清灵终于从王校长的办公室逃了出来，外面夕阳西下，因为下周要举办校庆，学生们提前放学，有表演的学生早早地就去了大礼堂，没有任务的学生三两结队，往门外自家的昂贵汽车走去。

　　高清灵站在校门前的路灯下，她摸了一下裤子口袋，里面空空如也，她想起来自己今天换了条裤子，没有带烟，她懒得再去买，清理了一下刚才被王校长一番说词弄得稀里糊涂的脑子，打算坐地铁回家。

　　她拿出手机，滑了一下屏幕，突然，手机屏幕黑了下来，屏幕上跳出了一个鲜红的图案，图案是个兽爪，背景上还有三道爪痕，图案底下是一个跳动的进度条，上面显示着数字--45%，接着，数字下出现了一个不停晃动着的血红色箭头。

　　“警告！警告！检测到希恶！”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高清灵心神一凛，她拿着手机，就像是拿着指南针找方向一样，换了几个方向，数字和箭头不断地改变着，她最终确定了方向，往东边走去。

　　她观察着屏幕上的变化，屏幕上的数字到了100%，而箭头静止不动了，高清灵静下心来，她缓缓闭上眼睛，不是用触觉，也不是用听觉或是嗅觉，而是用一种不可言说不可言表的感觉去探查四周的情况。

　　高清灵好像多出了一双眼睛，她明明闭着眼，但是能看到从她身边骑着自行车过去的少女，能看到一旁说说笑笑的学生，能看到远处钟楼上白鸽的起落，甚至能看到落叶上的脉络和风的轨迹，一切都在她眼中，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逃脱。

　　她的“视野”中凭空出现了一道黑影，又凭空消失，高清灵蓦然睁开双眼，往小树林里冲去，她一边疾步一边随手调出虚境的界面，指头正要在软件上落下——

　　高清灵猛地停下了动作。

　　希恶的气息已经不见了。

　　她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以防万一，她还是向之前确认好的方向走去。

　　这里是琪雅中学外的一片幽静的小公园，树木成荫，花草鲜美，布置有喷泉和长椅，公园中还有按照一比一比例建立的欧洲雕像，平时天气好的时候有很多学生在这里休息游玩，在草坪上野餐，今日天气也不错，但因为学校接连出了两次事故，学生们一放学就急急忙忙回了家，没有人在这里停留，这个小公园变得更加幽静了。

　　高清灵往公园深处走去，绕过一片灌木林时，听到了细微的说话声，她心生警惕，走过去一看，旁边树林里有一男一女两个学生，手拉着手说着悄悄话，他们脸上洋溢着甜蜜的微笑，目光牢牢地停留在对方的脸上，根本没人注意到高清灵。

　　高清灵尴尬地移开视线，往前面走去，看来无论是什么样的学校，都不可能没有早恋的存在，毕竟是血气方刚，对爱情充满美好幻想的年轻人，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对幸福的向往和追求。

　　不过这里刚刚出现了希恶的气息，还是有隐患，高清灵故意踢了一下灌木林，咳嗽了几声，那对小情侣打了个激灵，顿时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奔出了小公园。

　　高清灵继续往前走，她远远地看到有一个人坐在假山边的长椅上，那个人背对着他，在夕阳下看不清衣着，只能看到金灿灿的轮廓，高清灵走近了，才知道这是个穿着西装校服的少年。

　　她在离少年还有十步远的距离时，少年转过了头，准确地来说，他不能被称之为少年，他的样貌应该是处于少年和青年之间，他的脸上有着少年人的稚气，又有着青年人的稳重，不过那青涩纯净的面庞正是少年人独有，他长得很好看，英俊白净，身上有非常干净的气质，像是雨后沾满水滴的青草，又像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很符合女孩子们对白衬衫校草的幻想。

　　高清灵停住了脚步，她看着少年，一时间开不了口，少年对她笑了一下，露出可爱的小虎牙，他沐浴在夕阳中，仿佛是落入凡间的天使。

　　“您好，小姐。”他的声音清澈如同清泉，唱诗班里歌声最动听的孩子也没有他这样美好的嗓音。

　　高清灵回过神来：“这里很危险，快点回家吧。”

　　少年把手里的东西举了一下，高清灵这才发现他手里还捏着两个甜筒，刚才他一直把手放在膝盖上，高清灵才没有察觉。

　　“我知道，谢谢您的关心。”少年很有礼貌地回答，“不过倩倩最喜欢香草味的甜筒了，可惜她手里一直都没有钱，只能半年吃一次，所以我决定她每周都买一个给她吃。”

　　“嗯，”高清灵环顾四周，“和你的朋友约一个别的位置吧，这里不太安全，你和她发个消息，换一个地方碰面。”

　　少年耸了耸肩，露出怅然若失的神色：“小姐，她不会来的。”

　　少年落寞的样子轻而易举地就能勾起人的恻隐之心，但是高清灵不行，高清灵她没有心。

　　“不会来？”高清灵疑惑道，她这人其实对别人的私事不感兴趣，今天是例外，如果不是因为这里可能会出现希恶，高清灵也许掉头就走了。

　　“小姐，您是来调查杜紫桃的死吧？”少年道，“那您知道谢倩吗？”

　　高清灵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是来调查的？我只是个路过的。”

　　少年笑起来，他那漂亮的桃花眼里还带着没有消散的失落：“您和别人不一样，小姐，您身上有杀气，我父亲曾经在意大利做香料生意，那里的黑手党身上的气息和您很相似，不过您看起来要更加正派。”

　　高清灵知道到少年是在夸她，她没什么感触，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康辰，”他笑了笑，他应该是个很爱笑的人，“我叫林康辰，小姐您呢？”

　　“高清灵。”高清灵回答，她看了一眼腕表，“既然如此，你也祭奠了谢倩，现在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林康辰站起来，他把一个抹茶绿的甜筒递给高清灵：“请，我没有碰过。”

　　“啊，不用了。”高清灵下意识拒绝。

　　林康辰略带悲伤地笑了一下，看起来仿佛是一只被雨水打湿的小奶猫，叫人心疼不已，高清灵觉得自己再不接过就是个欺负小孩子的恶人了，她这人其实挺心软的，她无奈地接过，林康辰这才露出浅浅的微笑，他向高清灵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等等，”高清灵叫住他，“你和谢倩是什么关系？”

　　林康辰停住脚步，他回头对高清灵看了一眼，有些为难，他思索了一下，羞涩道：“我应该算是她的男朋友。”

　　高清灵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催促少年快些离开，现在的小孩子是真的早熟，等少年消失在视线中后，高清灵看着自己手上的甜筒，十分为难，她并不喜欢吃这种冰冰凉凉的东西，或者说她没有很多喜欢的。

　　高清灵很困惑，为什么都喜欢送她吃的？

　　她试探着舔了一下，抹茶味很纯正，微苦，回甘，茶香扑鼻，淡淡的甜味在舌尖绽放，高清灵砸了咂嘴，这并不是她喜欢的味道。

　　她还是比较喜欢水蜜桃。

　　琪雅中学百年校庆的日子转眼间就到了，高清灵穿着管理局的制服，一大早就站立在礼堂二楼的小阳台上，这里很隐蔽，外面的人不易觉察到这里，但是底下广场上的一切都尽收她的眼底。

　　顾森罗派遣了二组的一部分人来帮助她，不知道顾森罗是不是吃多了生鱼片脑子里生了绦虫，明知道二组副组长叶戚跟她不对付，还派他来当副手。

　　高清灵站在小阳台上，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叶戚根本没有让她来安排人，也没有派人来保护她，叶戚巴不得高清灵快点死，而二组上下一心，都对叶戚唯首是瞻，没有人会去维护高清灵，至于正儿八经的李组长，由于经常不出现，众人已经选择性地忽视了他，所以叶戚更像是他们的组长。

　　高清灵站了一会儿，身子发僵，转身走下楼梯，活动着身子，到了一楼的时候，一道柔柔的声音在一边响起：“高组长？”

　　高清灵看过去，是胡烨，她今天化了淡妆，短发烫了内扣，穿着整洁干净的藏青色西装校服裙，比往日要成熟，更加光彩照人。

　　胡烨轻声道：“您今天来，是为了保护来宾？”

　　“可以这样说。”

　　胡烨收敛了笑容：“校长他……果然什么都比不过校庆吗？之前小倩被人害死，他就拿着校庆当借口堵住人的嘴，到了今天，学校里又死了两个人，外界还是不知道实情，王校长说她们都是有天生的精神疾病，我们这些知情的师生也签订了保密协约。”

　　高清灵隐蔽在阴影中，她的脸上看不清表情，只听到淡淡的声音：“谢倩的确是意外身亡。”

　　胡烨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她俏丽的脸上布满了愤怒：“不是的！她是被人害死的！高组长，连您也被王校长收买了吗？”

　　高清灵没有回话，胡烨出离愤怒，她的双眸中闪烁着泪水：“既然如此，那您等着吧，我会证明给大家看的！王校长能封住我们的嘴，但是他能封住来宾的嘴吗？”

　　“胡烨同学，我劝你冷静。”高清灵说。

　　胡烨跺了一下脚，她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转身飞快地走下楼梯，皮鞋踩在楼梯上，发出响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