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缺一个狗腿子》大写柚子

4、第 4 章

　　一段时间以来，高碧把需要的知识学了个大概。

　　离出发没有几天了，高碧盯着手里的A4纸越发紧张。像她当年期末复习一样心里没底。

　　顾风为连连夸赞，说高碧这样勤奋认真的年轻人他最喜欢了，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入门，他很是满意。

　　高碧满心想着不能浪费这次实地学习的机会，一连几天凌晨才从公司离开。出发那天高碧，高碧一夜没休息，头重脚轻，上了车闭眼就睡。

　　卓斌白买了早饭提上车，叫了几声高碧，想让她吃完早饭再睡。

　　他放轻嗓音：“高碧。”

　　高碧没应。

　　卓斌白轻轻晃了几下高碧的胳膊，高碧还是没动弹，眉头却锁得更紧了。卓斌白凑近了发现她脸色不太对劲，放下手中的早饭，探了探高碧的额头，果然是发烧了。

　　卓斌白把手放上高碧脸颊，温热的手心让半梦半醒的高碧觉得很舒服，在他手里蹭了一下。卓斌白就着这个姿势把手往后放放，稍微使点力轻拍她后脑勺。

　　高碧不耐烦地睁开眼，卓斌白温声道：“你发烧了，起来吃了早饭再睡。”

　　这次他们去的剧组在隔壁城市拍戏，车已经开出一段距离，停下来找医院很不方便，只能等到了目的地再找医院。卓斌白吩咐司机车开慢点，在随身包里翻找退烧药和体温计。

　　高碧坐起来接过他递过来的体温计，乖乖一边量体温一边早饭。

　　早饭吃得差不多了，体温也量好了。还好，她烧得不高。卓斌白舒口气，把药片放在掌心：“先把药吃了。”

　　睡眠不足又发烧，高碧一直不怎么清醒。从小到大，高碧是个吃药困难户，能吃药绝不打针，有冲剂绝对不吃药片。她看着他手心里的白色药片，犹豫片刻，还是把头偏了过去，权当看不见就不存在。

　　卓斌白见状又心疼又好笑，高碧脸颊红扑扑的，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窗外，抱着胳膊缩在一边。

　　卓斌白靠得近了些，高碧戒备地拿余光看他。

　　卓斌白柔柔哄道：“听话，吃了药才能退烧。”

　　“......”

　　他从来没哄过谁，这项技能还是他刚才搜肠刮肚，从好几年前看过的电视剧里学来现学现卖的。

　　一遍诱哄没奏效，看来爱情剧对她不管用。卓斌白又学着幼儿教育节目的样子：“你乖，等烧退了，我给你做好吃的甜点好不好？嗯？”

　　或许是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好听得紧，或许高碧就是那么容易被甜点收买。从他手里拿走药片，一脸不情愿，但还是听话地吃了药，闭眼靠着座椅，没一会儿睡着了。

　　车子走过一个水坑，颠簸了一下。高碧不安地动了动。

　　卓斌白拿过他的外套给她盖上，见她没被扰醒，伸手从她脖子后面穿过，轻轻揽了过来。

　　睡梦中高碧眉头紧锁，在他怀里不适应地乱蹭，要不是她一直闭着眼，卓斌白以为她下一秒就要醒了。

　　卓斌白试着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肩窝处，她好像很满意这个地方，扁了扁嘴不动了。

　　高碧呼出的热气扫过他的脖子，卓斌白贪恋地看着她，这些年不见，高碧出落得更精致了。脸颊线条流畅地走到下巴收紧，鼻子小巧，鼻尖圆润。

　　卓斌白不自觉收紧手臂。

　　到了酒店，卓斌白叫醒高碧。后者醒来后看到不属于自己的黑色风衣，鼻尖萦绕着男士古龙水的味道，意识到自己是在谁的怀里睡了一路，红着脸下车，一路小跑进了酒店。

　　精神这么好，看来睡得不错。卓斌白看着她的背影，走在她后面浅笑着摇摇头。

　　没想到，生病的她会这么可爱，一哄就听话，完全没有平时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剧组那边的人打来电话，问他们什么时候过去，卓斌白说高碧生病，跟他们要了一天假期，明天去。

　　在酒店放好东西，卓斌白去敲高碧的门。高碧坐在床上谁也不想理会，任卓斌白在外面敲，她在里面装死。

　　身上轻松了许多，应该是在车上吃过药了，高碧自己没带，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给的退烧药。

　　高碧抱着枕头缓缓躺下来，把脸埋进去。她就算再迟钝，此刻也没法装做不知道，卓斌白的心思昭然若揭，以后怎样和他相处才好？

　　除了学写剧本，高碧又遇到了一个她解决不了的难题。

　　卓斌白没坚持，敲了一会儿，隔着门板说药他放在门口了，她别忘了出去拿，身体才刚刚见好，别着凉。

　　又过了一些时间，卓斌白敲门问高碧晚饭想吃什么，他一起订。高碧不挑，在微信上发了个：随便。

　　晚上高碧没再工作，独居这么久，她很珍惜自己这具身体，知道怎样照顾自己。于是早早躺下睡了。

　　第二天高碧精神头特别好，一身轻松，似乎每次病愈都有这种重生的感觉。虽然不常弯起嘴角，却怎么看都神采奕奕。

　　然而，卓斌白一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高碧又开始阴沉。

　　这天天气不好，高碧特意多穿了件衣服，卓斌白也关照：“风大，多穿点。”

　　导演助理开着面包车来酒店接他们，助理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跟顾老顾风为一样自来熟，关上车门嘴就没停过：“听导演说，你们昨天就到了，今天风可大，得多穿点。不光你们，最近剧组里也有不少感冒生病的。可是这一个萝卜一个坑，他们一个个病倒了，我就得替他们顶上，要不是我年轻力壮，估计我这几场大夜戏熬不下来。”

　　本来想不出声，把应付这家伙的任务丢到卓斌白头上，听到他说片场工作的事情，高碧来了劲头：“剧组不会安排替补吗？”

　　“诶，你是第一次来剧组吧。刚开始干这行我也这么想来着，你这话也对也不对。有时候呢，正牌不在，像我这样的助理可以顶上。有时候又不行，因为助理的水平不够啊，要是导演没了，我是万万不行的。”

　　高碧了然：“这样。”

　　“呸呸呸，什么导演不行了，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高碧又问了他几个问题，临下车他说：“忘了跟你们介绍，我叫于朴，于就是干钩于，朴就是朴实的朴。我打电话叫统筹来领你们进去，我这边活多，先走一步。”

　　随后过来一个中年男人，乐呵呵的：“我大老远就看见你们过来了，拍戏忙，客气的话我就不说了，工作牌给你们，你们进去看看吧。要是不忙，给他们搭把手也行。”

　　那个统筹把工作牌留下就走了，卓斌白进来一个电话，听着像是工作上的事。

　　高碧不管他，自己带上工作牌慢悠悠地往片场走。她来的地方，是一处专门给拍戏用的荒废工厂，加上没有太阳光，高碧看着厂房想起“肃杀”两个字。场地很大，因为人多并不空旷。一个拉着衣服架子的小姑娘从她面前匆匆经过，金属轮子碰撞地上的石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高碧一步步往厂房走去，破败的窗户透出耀眼的灯光，看来那里面才是正在拍戏的地方。果然，一进去，密密麻麻的人挡住了她的视线，钻过人群，高碧眼前开阔了点。

　　一圈摄像机中央，一个少年坐在老式板凳上看剧本，脚边放了一瓶矿泉水。边雨格没去专门划给演员的地方休息，在这里坐着，一会儿正式开拍好带入角色。

　　高碧找摄像助理要了一份脚本翻看，加下来要拍的是这个演员的独白戏，从分镜来看，画面构图很像舞台话剧。

　　导演大声喊“开始”，边雨格即刻进入状态。他对着其中一台摄像机跑过来，灯光打在他脸上，他的眼睛闪着光，治愈的笑容从嘴角扬起。少年语调轻松，每一句台词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有了热情的味道。

　　高碧看得有点呆了，卓斌白站在她身后都不知道。

　　边雨格表现得很好，导演喊听之后还夸了他几句。他下场后，助理赶紧跑上来递水。

　　卓斌白莫名有些膈应：“他很好看吗？”

　　身后传来声音，高碧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他眼中惊恐一闪而逝：“我想，他做我们的演员会很合适。”

　　说完，高碧又把卓斌白丢在一边，走向了刚才那个少年。这场戏刚刚结束，离下一场还有一阵子，现在去应该不会打扰到他。

　　高碧向边雨格说明来意，他很痛快地加了高碧微信。一旁的女助理听完，惊讶地捂住了嘴巴：“碧太太，真的是你？！”

　　“......”

　　高碧嘴角抽了一抽，她是在评论区看到好多这么叫她的粉丝没错，但是不会因此在现实生活中听到这个称呼不会尴尬。

　　“啊啊啊啊啊，太太这么漂亮的吗！”小助理毫无征兆开启脑残模式，高碧暂时不想承认这是她的粉丝。

　　“......”

　　回到酒店后，高碧收到乐思发来的微信：碧太太，您终于现身了！我替您的粉丝们问一句，啥时候开签售见见真人啊？

　　乐思附了一张微博截图，内容是一张照片，配文：靠，碧太太过分甜了！（ps:卑微助理片场偶遇）

　　高碧点开截图，放大仔细看了看。啧，这小助理的手艺好差，脸给拍的好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