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缺一个狗腿子》大写柚子

13、第 13 章

　　不可能是急事。高碧还是太嫩了，这样蹩脚的借口她张清书一眼就能看破。如果真有急事，找顾老打个招呼就是了，不会坐在这这里跟她寒暄。

　　张清书低头，在高碧不会注意到的角度轻蔑地弯起嘴角。一个小姑娘而已，能有什么名堂，应该只是个在组里挂名的小角色，只求混个好听的名头，恐怕剧本也是找枪手买的。

　　像这样的她见多了，没有硬实力，在这个圈子里一辈子也翻不出什么水花，不值一提。

　　“那你先忙。”张清书顺着高碧接话，起身径直离开。她可是还有一堆通告要协调。

　　在公司里没有谁让卓斌白等着，此刻等不到恋人的焦灼感可能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关于等待的珍贵体验。

　　手机拿起又放下。高碧回来可能会饿，点一份巧克力慕斯备着，等她回来就有的吃。不行，前两天高碧提了一嘴，想试试中式糕点，还是换成豌豆黄好了。

　　慢条斯理填好订单信息，每个字检查三四遍，提交。

　　放下手机，却总感觉手里少了点什么东西，手机不动弹都在无时无刻吸引着卓斌白。

　　今天份的甜点有了，明天的也要备下，还有后天的，大后天的，大大后天的......

　　重复上述动作下单了十几份甜点，卓斌白心里的焦灼稍稍缓解，忽然想到这些订单都是今天晚上送达的，不说一晚上拿十几份甜点有多奇怪，他可不想面对高碧的拷问。

　　给李莱去电话，卓斌白沉声道：“李莱，最近辛苦了，我会考虑在年终奖上多多表示对你的赞扬。”

　　李莱一头雾水：“老板，您......一向......”高高在上惜字如金，才懒得赞扬我啊我亲爱的老板！

　　“您一向不苛待下属。”

　　“我知道。交给你个艰巨的任务。”

　　李莱从一堆文件里抬起身来，挺胸收腹坐端正：“您说，我义不容辞。”

　　“我在一家甜品店连续下了15单，不要取消订单，你去把订单调整成一天一份。应该和店家好好沟通就可以了，我把店名发给你。”

　　不给李莱留任何吐槽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挂断电话。

　　就像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么一通操作不能从根本上纾解卓斌白想念恋人的焦灼。

　　趁手机还没丢到床上，发个微信好了。

　　卓斌白：【你那边什么时候结束？】

　　高碧：【还要好久，大家都聊起来了。】

　　回得这么快，没有人陪高碧聊吗？

　　卓斌白：【有没有交到新朋友？】

　　高碧：【没有啊，我在等大家聊完散会。乐思说我要照顾别人的感受，不能和以前一样，谁也不理就那么走了。】

　　老实说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但是坐在这里刷手机不会有错处。

　　卓斌白发来一条语音，内容只有简单两个字：等我。

　　嗓音低沉，从手机里传出来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喑哑。

　　每次卓斌白抱她，她埋在他怀里，头顶上方就会传来这样的声音，不管有多糟糕，这样的声音总能让高碧安心。就像在惊涛骇浪里漂泊的一叶小船靠了岸，脚下不再是摆荡着的海浪，她将会踏上稳固的土地，一切嘈杂归于平静，一切喧嚣止于安宁。

　　走进门，简单询问了服务员，卓斌白朝高碧的方向找去。

　　不远处高跟鞋鞋跟接触地面的清脆声响越来越近，一道清丽的倩影停在他身边。

　　依旧挂上让人挑不出错误的微笑，看不出这张精致的面庞下隐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情绪。

　　卓斌白眯了眯眼，表情漠然。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眼前这个女人应该是张姓董事的女儿张清书，这个剧组的统筹。

　　他从来不屑于去记一个他完全不放在眼里的人叫什么，尤其是这位张姓董事。

　　如果不是这位张董事一直不停在背后搞小动作，卓斌白说不定都不会记得这个人姓什么。

　　卓斌白是卓氏企业未来接班人，这事众人皆知。卓父做事雷厉风行，手腕狠辣，卓斌白把父亲学了个十足十。不是他不想做一个面冷心热的上司，而是在一众手段里，杀伐果断显然效率最高。

　　几天前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总监，现在俨然坐上了总经理的位子。这其间卓斌白主持收购了一家影视公司，把段文的触角伸向了影视圈。不光卓斌白看好作品改编市场，卓父也对卓斌白的眼光表示赞许。

　　不过这样一来，董事会那几个顽固不化的老古板就有点坐不住了。段文从一家出版社起家，做到如今S市出版业龙头老大的位置一直都在这个领域深耕，前几年董事会吸收了几名新鲜血液，提出在互联网发展势头正猛的时候进军网络文学，把握先机抢占市场。会还没开到一半就被那几个顽固的老资历扼杀在了摇篮里，于是网络文学的业务只在一两家分公司有业务。

　　张清书的父亲就是当时反对公司开拓网络文学业务的董事之一。卓斌白上位速度之快，眼看就要爬到董事会，卓父还有两年就退休了，张董事对卓父董事长的位子虎视眈眈。然而卓父像是从来没看见张董事私下搞的小动作一样，放任他在公司里干这干那。

　　卓斌白问过卓父原因，卓父眼光深沉，端起紫砂茶杯啜饮一口说这不过是养了条看门狗。

　　卓父把董事会拿捏得死死的，唯独给张董事留了个出口。

　　要想爬上董事长的位子，得董事会成员半数以上同意才行，除了张董事，其他都被卓父拿捏着，宛如一颗颗棋子。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即使算计得再周全也有翻车的时候。人心隔肚皮，谁也不能保证能在高位上安安稳稳坐一辈子。

　　卓父对张董事手软，让张董事产生了卓父忌惮他的错觉。

　　就像两军交战时往敌对阵营里安插眼线一样，张董事就是卓父变相安插在董事会的眼线，为了从卓父手中抢过段文，张董事从公司薄弱的地方下手，试图一点点攻破卓父的防线，最终鲸吞蚕食坐上董事长的位子。卓父就能轻而易举根据张董事的动向调整策略，一步步补全防线。

　　只不过这个眼线一直没有察觉罢了，还智商堪忧。

　　张清书显然脑子里也缺这么一根筋。当年卓父着手清理董事会，却独独没动张董事，张董事给卓父献过几次殷勤，卓父嫌麻烦就没拒绝。于是卓斌白和张清书就有了些接触。

　　他们两人在同一所高中上学，又是同级，张董事拍马屁的理由自然多些。

　　张父有意撮合他和张清书，明理暗里给自己女儿找过好多次机会。卓斌白不是看不出来，自己是不会随便参加作为比赛的，尤其是凑巧和张清书写了类似的主题。

　　卓斌白只是和他老爹一样懒得拒绝罢了，毕竟是人情社会，看似稀松平常的拒绝往往会招来很多麻烦。

　　他对张清书一向没什么感情投入，张清书却好像从来察觉不到他的刻意疏离。

　　年少时张清书对卓斌白没什么感觉，硬着头皮迎合张父给她的安排。说起来她还要感谢卓斌白一直对她不冷不热，不然以卓斌白现在的冷血手段，她完全可能被欺负到哭都哭不出来。

　　卓斌白前一阵子回国没通知她，直到剧组组建接近尾声，人员名单打印出来以后她才发现上面有卓斌白的名字。开始她还觉得被冷处理了，不过想来也能理解。

　　如果不是今天碰巧遇见他，张清书很明白，自己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再和他见面了。可是卓斌白为什么会来，他不是出品方吗？这是来亲自监工？

　　隐去疑惑不表，按她一贯干练的模式打招呼：“原来是卓总，真是好久不见。”

　　见到昔年同窗，对方脸上一丝波动也无，眯着眼审视眼前这个貌似有印象的人，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见过。算了，既然第一眼没认出来也就没必要花精力去想了。

　　卓斌白若有所思的看了她几秒，移开视线绕过她走了。

　　精心准备好的笑容在别人眼里原来没有任何价值，笑容凝固着僵在原地，张清书久违地咬起下唇，上一次她这么干还是高中的时候，她第一次按照父亲的指示早早等在卓斌白教室门口期待偶遇。

　　冰凉的气泡水流进喉咙，张清书闭了闭眼细细感受冰冷的滋味。

　　卓斌白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剧组坐的桌子。人走了一大半，还剩几个在聊天，高碧坐得离他们三丈远，不光是格格不入，简直是手动划清界限。

　　故意没走近，卓斌白在一个不远的地方坐着看了会儿，起身去甜品台拿了份小草莓蛋糕又坐回去。打开手机拍照功能确保高碧和他手中的草莓蛋糕都入画，按下发送，静静等着手机那头的回复。

　　高碧刷着手机企图掩饰自己的尴尬，暗暗和对面那几个聊天的人较劲。他们怎么还不走？！

　　话说，卓斌白怎么还不来？按理说卓斌白不是路痴，应该五分钟就到了呀，晚到一分钟都是对他智商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