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不轨》司寇芥

14、纠葛

　　“如果你不想在自己的成人礼上失态，就放下那杯酒。酩酊大醉可不是一位绅士该有的姿态。”

　　柯斯米斯基夫人用羽毛扇半掩住面庞，对身边的男孩略做警告。

　　贵妇人淡金色的长发被挽成庄重的发髻，浅白的肤色和浅淡的蓝瞳与旁边的男孩如出一辙，眼角的细纹为她增添了比少女更浓重的优雅。

　　休闻言，不得已放下了第二杯香槟，伸手扯了扯脖子上繁复层次的领巾。

　　低浓度略带甜味的气泡酒能很有效地缓解焦虑，但是他并不想因为一杯酒在这种公共场合与自己的母亲发生争执。

　　这次晚会父亲邀请的人士里相当一部分都带了家中适龄的女孩过来，谁都知道目的是什么。母亲昨天也在餐桌上坦明了希望他能在今天找到门当户对的心怡少女。

　　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该享受的衣香鬓影和少女白净的肌肤此刻只让他感到坐立不安。

　　“他们说柯斯米斯基少爷会继承到十万英镑的家产，简直太让人无法想象了。”

　　“毫不夸张地说，嫁给他就嫁给了下辈子过不完的奢侈生活，况且他还不像那些大腹便便只有钱的老男人。”

　　“听说他们家那个小少爷也是相当难得一见地好看，还在美术上相当有造诣……”

　　“哦我的天，那个男孩才十六，等到他长大你就成老姑娘了！”

　　女孩们看着来往的宾客彼此窃窃私语，时不时发出咯咯的调笑。

　　“这么大的好处可轮不到我们啊，跟柯斯米斯基家最交好的可是伯纳斯家，你是是不是啊，阿黛尔。”

　　几个女孩笑着轻轻的推搡了一下正在朝晚会主角看去的阿黛尔.伯纳斯。

　　阿黛尔脸颊上泛起粉红，别扭地别过目光。

　　“看到那个栗色头发的女孩了吗”柯斯米斯基夫人抿了口葡萄酒。

　　“去邀她跳支舞。”

　　休低头瞥向左边的阴暗角落，良久，他收回目光，将杯中剩余所有的香槟一口干掉，面无表情的朝少女走去。

　　伯纳斯家的二小姐，哪怕是在美人遍地的伦敦也是相当的有名气，样貌，才情，家世，每一样她都是同龄人中的翘楚。

　　女孩身着白绸缎着底绿纹的露肩礼服，鲸骨裙撑让原本略显单薄的躯体显得更加丰满，看起来庄重又优雅。栗色的长发被盘起在头顶，墨绿色的丝绸发带和润泽的珍珠耳饰梗衬得她肤白如雪。

　　“哦我的天哪，他过来了！”女孩们轻声惊呼，阿黛尔紧张地用手指绞着裙摆。

　　青年已经走到跟前，微微欠一欠身，朝她伸出右手，脸上带着略显迷惑人心的笑意，微醺后的蓝瞳清凉如宝石。

　　“Shall we dance”

　　阿黛尔耳根泛红，没有作过多犹豫，“Sure.”

　　她把手搭在了青年的手上，青年在蕾丝手套上落下一吻。

　　层层叠叠的裙摆随着旋转的舞步绽放。其他人都停下脚步，自觉地为这场舞会的主角让出场地。

　　少女身上的清香幽幽地沁入嗅感。

　　“灿若晨曦”①他在阿黛尔耳畔轻声低语，在外人看来像是情人间的旎昵。

　　青年温热的吐息洒在耳畔，阿黛尔只觉得半张脸都开始烧起来。

　　“看来您对香水很有研究。”

　　“谬赞了。”

　　……

　　悠扬的小提琴曲缓缓落下最后一个音节。

　　一曲舞毕，全场静寂半晌，随即响起热烈的掌声。

　　阿黛尔回到朋友身边，用双手捂着脸，心里那一块小小的愉悦蔓延开来，填满了整个心脏。没人注意到休在转身的一瞬间敛去了笑意。

　　“伯纳斯小姐这么美丽动人，真是让我也不禁倾倒。”

　　“不知道我是否我也有荣幸与伯纳斯小姐共舞一曲呢？”

　　清亮介于少年与成年之间的声音忽然从某处响起，可以听出声音的主角是刻意拔高了音量的。

　　金色眼瞳的少年已经拔条到比他的哥哥还要高。

　　他从阴影出走出来，朝阿黛尔行了一个脱帽礼。

　　大厅里的人声戛然而止，复而不可抑止的窸窸窣窣。

　　“他是谁？”

　　“他们家那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

　　“一个私生子在这种关头跟自己的兄长抢风头，这就是柯斯米斯基家的教养吗？”

　　“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是随了他母亲那卑贱的性子。”

　　……

　　柯斯米斯基夫人捏着高脚杯的手指不断攥紧。

　　柯斯米斯基先生看不出喜怒，仅仅静静的看着失态变化。

　　阿黛尔觉得有些难堪，不知道该如何定夺。她不想同意，但又怕驳了这位少爷的面子被其他人说没教养。

　　良久，她还是缓缓地伸出手，接受邀请。

　　乐团开始重新演奏，遮住了众人的闲言碎语。

　　阿黛尔额头渗出冷汗。

　　少年似乎没有邀请女性跳舞的经验，完全不知道轻重，相握的指骨仿佛要被捏碎，并且还有越来越用力的趋势。

　　遵循一位淑女的良好教养，少女咬紧牙关，一直忍着没有痛呼出声。

　　一支舞过大半，少年忽然轻笑了一声。“你比我想象的要能忍耐。”

　　她睁大眼睛，碧绿眼珠里的惊愕快要实质而出。“你故意的，为什么！”

　　少年松开了她的手，一曲结束了。

　　“别碰我的东西。”她听到。

　　寒意从脚底蔓延到指尖，左手透过半透明的蕾丝手套能看出青紫的瘀痕。

　　她听懂了“我的东西”是什么。

　　阿黛尔忍不住浑身颤抖。

　　半个舞池外的休一言不发，一杯接着一杯灌着酒液 。

　　这次没有人再阻止他。

　　……

　　不知道是不是见到了故人的缘故，最近梦到以前的事频率越来越高了。

　　休仰面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消化着记忆。

　　听觉告诉他自己的房间里还有两个人。

　　“我去拿支新的温度计，你在这里等一会。”熟悉的女声刻意压低了声音。

　　随着门把手锁舌的弹落，休睁开眼，缓缓转动着眼珠。

　　床尾的女孩没有戴着她的草帽，正带着虔诚而希冀的微笑朝墙壁上渐行渐远的影子上落下一吻。②

　　“我知道你醒了。”影子彻底消失之后，伍兹扭过头来看了看他。

　　他疲惫地拢了拢头发，浑身的酸痛让他不愿意起身。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很恶心吧。”伍兹笑了一声，嘴角却勾不出平日里等弧度。

　　“我知道的，你们都觉得恶心。”她像是自言自语道。

　　休沉默了片刻，组织了一会语言。

　　“我不清楚别人怎么看。”他抿了抿嘴唇。

　　“但唯独我没有资格挖苦你。”

　　伍兹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睛里有那么一瞬间带着困惑，随即转变为惊愕。

　　一向聪明的她在瞬间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怪物不会害怕另一个怪物。

　　黄铜的门把手和樱桃木摩擦带出细小的噪音，身着蓝白裙子的女人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我回来了……诶，你醒了。”艾米丽瞥到床上已经直起身的青年。

　　“嗯。”他阖了阖眼，权当点头。

　　“谢谢你们。”

　　女人僵硬地顿了顿。

　　艾米丽牵强地笑了笑，从包里逃出温度计，不着痕迹地把话题扯到了别的地方。

　　“测量一下温度，如果不烧的话就没有危险了。”

　　他接过温度计，把汗湿的发丝别过耳后，皱着眉头盯着表面光洁的玻璃棒。

　　“……都谁用过，怎么用的……”他深吸了一口气。

　　艾米丽正想说什么，被青年用近乎急促的语气抢先。

　　“对……没错，你们医生都会用温度计给婴儿和部分患者测口温，甚至肛温。”

　　休捏住温度计的指尖发抖，似乎下一秒都要把它扔出去。

　　“这根玻璃上沾过某人的牙垢和排泄物。”

　　“我冲洗且用酒精消过毒。”女人说。

　　“现在的情况□□温计很难找，我不能再给你找一只新的。”

　　“如果你觉得测腋温和口温不舒服的话可以测肛温——”

　　“别说了！”休刷的打断伍兹的话，气息不稳地把手上的玻璃制品递给医生。

　　“不用测了，我没发烧，我自己的身体能感觉到。”

　　艾米丽看着面前一脸排斥的人，有些无奈地把东西装好。

　　“你的床头柜的医疗箱里有药和绷带，使用方法我写在里面了，每日换一次。”

　　“最近几天在你能走下楼之前我会和伍兹轮流给你送饭。”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两个就先走了。”

　　休别过头，小声说了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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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瞌睡死了，就写这么多吧。如果看到某个句子后面没有标点符号，别怀疑，那是问号，被j站屏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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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灿若晨曦：纪梵希品牌下一款香水。
②源于《壁影之吻》，致敬南丁格尔。
洁癖小孩已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