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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死里无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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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一个没有经验处在劣势地形的修机位,在搏命结束之后能活多久”
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来的瓦尔莱塔仰面咯咯笑道,声音里带着小女孩的稚气和烂漫。
“嗯……我猜,一个擦刀的时间”
约瑟夫抱着军刀,略显苦恼地用指尖点了点袖子,语调却微微上扬。法兰西贵族的优良家教让他对女孩子格外有耐心。
两人间的轻松氛围并没有让巴尔克铁青的脸色有些许缓和。
“破铜烂铁就是破铜烂铁!”他低声愤愤道。
如果佣兵是健康状态或者场上有先知也就算了,在所有技能都未在冷却时间下,被一个没有道具的亚健康状态求生者从椅子上偷下来了人,简直是一个守尸监管者的耻辱。
“这局已经输了。”巴尔克冷冷道。
约瑟夫抿了抿嘴唇,想说点什么乐观的话,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巴尔克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如果邦邦有足够成熟的心智的话,运用二连炸加上遥控火乍弹然后平地出击,可以让佣兵当场倒在椅子前,那么这局就是平局起步。
没有如果,钢铁和机油铸造的思维只能支持它思考最近的一步,它选择了直接出刀。
佣兵救下来了人,密码机成功压好,冒险家已经贴门。
就是这么残酷,胜负只取决于一个小小的细节。
哪怕他们是让求生者胆寒的屠夫。
……
休刚跑出两步便被又一次击中,他甚至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带有弧度的铁钉从背部勾出软组织的异样。
但是,不疼。
从椅子被救下来的那一刻开始,大脑和肌肉宛如被注射了高浓度兴奋剂一般亢奋而冷静。
头部腿部极致的疼痛和背部极致的麻木都清晰地通过神经末梢传入大脑皮层。
他没有时间去思考身体的相悖。
大门通电的轰鸣声一瞬间响彻在整张地图。
一袭墨绿色连帽衫的雇佣兵朝着大门的方向跑去,休咬咬牙,竭尽全力冲向与佣兵截然相反的方向。
他自私,他算计,他甚至记不起来救了自己的这位先生的脸和名字。
但他不想再辜负信任过自己的人。
“恕我直言卡尔先生,你现在给那位先生入殓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下次上椅会被直接淘汰。”
库特微颤的手指不影响他输入密码的迅速,近在眼前的胜利让他忍不住兴奋的与身旁的同伴搭话。
伊索没有为他的嘴碎分出一丝一毫的注意力,手中的脂粉和化妆刷细细的在人偶身上描摹。
但这次勾勒出来的人形却粗糙无生机,远没有之前游戏中的栩栩如生,像是某个三流玩具工厂里靠模具成批塑造未经打磨的劣质玩偶。
伊索用手指碰了碰人偶的头发,淡金色的脂粉扑朔扑朔地往下掉。
十遍零到九已经输入完毕。
“想让他有机会活下来就赶快走。”奈布冷不丁地撂下一句,然后大步跟在库特身后从尚未完全开启的门缝里挤了出去。
伊索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地窖刷新在小木屋附近的废墟里。
……
四十秒的时间可以干什么?特蕾西可以和人偶协同修完一台密码机,艾米丽可以医治完四名伤患,杰克可以打出两个精准雾刃。
而二十六号守卫,可以启动两次遥控火乍弹。
杂乱的断墙和木板可以限制监管者的步伐,却限制不了火药。
休艰难地拖动着双腿,在废墟里与监管者周旋。
足以容纳一人的地窖就在左手一米远处,却没有打开。
火光干扰着视觉,硝石刺激嗅觉,疼痛麻木触觉,气流影响听觉。
他现在所有的行动都是身体下意识的选择,思维断断续续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在肢体彻底被炸伤到无法行动后,随着吱呀一声,钢铁铸造的地窖盖终于打开。
清凉的微风带着生的希望从身前二十公分处扑面而来。
休伸出右手,朝前方伸去。曾经圆润整齐的指甲迸出裂痕,血浆混合着汗水渗入泥土和荒草。
脚腕被循着血迹而来的怪物重新攥起。
希望也许只在二十公分以外,但他就是没有那种幸运触碰到。
在意识彻底断片之前,他喃喃地跟着面前的怪物重复了一遍机械的声音:
“很高兴认识你……邦邦。”
……
现在是晚上九点零三分,除了还未结束游戏的部分人,大部分求生者都已经开始休息。不太适宜的牛皮鞋跟在铺着松木地板的走廊上急促地踢踏出一串杂乱的脚步声,制造出不大不小的噪音。
艾米丽捂住嘴巴,修整良好的指甲在脸颊上摁出几道红痕,磕磕绊绊跟着前面的男人向某个方向走去,竭力让自己不因为惊恐发出一丝尖叫。
“我想琼斯小姐不会希望我掐着您的脖子往前走吧。”
男人顿住脚步,微微朝后偏了偏视线,灿金色的眼珠居高临下地看着瑟缩的女人。
“抱歉……”艾米丽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线不是那么颤抖。“我会注意的。”
男人没有回答,径直拉开了左手边的一扇门走了进去。
艾米丽一抬头,看到房门上的门牌号,微微一愣。
2f08,是法医的房间。
“进来。”
高大的男人淡淡道。
刚一进门,浓郁的血腥气让她呛得咳嗽了几声。
金发的青年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与之对比的是沾满血污和尘土的外套。
“救他,床头柜上的箱子里有你需要的一切东西。”
男人说,语气里带着堪称傲慢的命令感。
艾米丽咬了咬嘴唇,“抱歉先生……您要知道我是个妇科医生,并不擅长处理外伤……”
杰克看了看眼前打着小心思的女人,嗤笑一声。“没必要把谈条件说的这么委婉。”
“记住你的身份,莉迪亚小姐。”
阴冷的男声在耳边回响,艾米丽面色刷白,嘴唇不住地哆嗦。
她一向懂得什么时候不该用小聪明。
庄园主规定监管者不能在游戏外伤害求生者,但这不代表他们就是平等的。
监管者游戏输了无非就是输了,对于他们来说这仅仅是一场游戏,但求生者不是。
输的多了,就会死。
她现在甚至可以当面直接拒绝杰克的要求,但是在未来的游戏里,杰克有一万种折磨死她的方法。
“我……我尽力……”艾米丽双手颤颤地打开床头柜上的医疗箱。
她看了看病患大致的伤势,伸手朝青年的腰带上摸索了一下,皮带扣嘎蹦一声松开。
“你在干什么。”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最严重的伤势在腿上,我需要检查和处理他的伤口。”艾米丽怯怯道。
杰克沉默片刻。
他朝青年袖口里探了探,抽出一把薄薄的手术刀。
刀片在切割纺织品的作用上还是远没有剪刀好用。
他缓缓地顺着青年的膝盖割了两圈,被血肉黏连的布料没有像想象中的一样滑落。
“如果你不想让他腿上留疤的话就不要扯。”
艾米丽制止了男人想要一把撕下衣物的动作。
她从医疗箱里找出生理盐水,一点一点地打湿黏连的布料,等待一分钟之后轻轻地揭下。
随即映入眼帘刺目的红白让哪怕多次经历过的她也有些不忍直视,这双腿可以称得上血肉模糊。
她深吸了一口气,清理掉脑子里其它无关的杂念,身为医生的良好素养让她面对再惨不忍睹的情景也能迅速镇定下来面对。
“回光返照治愈了他背部的伤口,游戏机制归零了他脑部的钝击伤,但是情况也不容乐观。”艾米丽小心翼翼地切大创口,用钳子探入软组织里细细搜索。
随着青年的一声闷哼,一小块带着焦黑和血锈的铁片被夹了出来。
“如果这块铁片溅入得再深一点,嵌进腓肠肌的话,他下半辈子都得靠轮椅和拐杖生活。”
她看不清男人的神色,也不敢明目张胆去看。
薄薄的胶皮手套上渐渐爬满温热的血液,又因为寒冷的天气迅速凝固。
在窗外的天空漆黑透不过一丝光线的时候,她为床上的伤员包好腿上最后一层纱布,疲惫的闭了闭眼。
她没有看到男人弯腰为青年蘸了蘸额头因疼痛渗出的汗珠。
“我有的是方法救他,只不过找你是唯一一种不需要我出面的途径。”
“我想琼斯小姐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杰克弯了弯金色的眼睛。
“作为对乖巧淑女的奖励,我会保证你在以后的游戏中遇到我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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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丽:委委屈屈,还不敢小声bb。
私设所有求生者自带大心脏,所有救人位自带搏命。
下一章写完大半了,过两天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