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叶公司)X的生存游戏》Wangyq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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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在那里？”X被瘟疫医生搀扶到一家旅店，木檀房屋上刷满了一层带有奇怪香味的黑漆，X说不上那是什么有害的，附加甲烷或者芳香烃之类化工原料的味道。复古装潢的旅馆更像是西式古堡附属的一间别院，一株大概需要四人环抱的云杉木缠绕在房屋之上，又仿佛是旅馆是这株巨木的果实，自分支的地方生长出来。扭曲的云杉木上满是自立一体的小型生态系统，但没有什么分解物或者是生物残骸落在旅店的屋顶上，干净得不正常。旅馆和它背后的树木像是保持着一种奇怪的寄生，或者共生关系。

　　一楼是酒吧，他们找到一个位置坐下，睫毛像是刚杀过人的刀片一样滴落鲜血的眼睛镶嵌在木制的天花板上，在客人推门而入的时候便会睁开眼扭动一下灵活的瞳孔，其他时间都回归栖息。X本以为内部的装饰会更偏向于中世纪一些，但其实布置着相当现代的器械。

　　电子灯光不断变换着颜色，投影到舞池里，像是一片幻境。顾客里有的人上半身看起来正常，但桌下却是鱼尾或者根本没有脚。而有的人却有着家庭器械，或者齿轮缠着头发做成的脑袋，发出电子的哔哔声进行交流，不知他们酒杯里盛放的是否是机油。头部是摄像头的服务生正擦拭着玻璃杯，用他赛博朋克的机械手臂把菜单推到X面前。

　　主管没有看写着奇怪饮品的商品栏，也尽量使自己的眼神不会过于露骨，落在那些异想体居民身上。他现在才开始为自己刚才有些怀疑态度的发言感到忏悔，他不愿做出任何会违背疫医意愿的举措，但后者只是浅浅地笑着，要了一杯马蒂尼。橙色的液体顺着玻璃杯的边沿流下，至少看上去味道不错。

　　瘟疫医生从进城开始就一直戴着一副有滤嘴的鸟嘴面具，而X仍沉浸在接受恐惧现实的自我安慰中。软呢帽的医生和这里的酒保似乎很熟，他们寒暄了几句，后者的机械脑袋便咯吱咯吱地转到另外一边去了，瘟疫医生转而问身边战战兢兢的人类：

　　“在下喝带有酒精成分的饮品的话，会让您感到惊讶吗？”

　　“不……没有……怎么会呢……”

　　X突兀地从自己的思考中被扯回。

　　希波克拉底誓言里也没有禁止行医者喝酒，但如果他是指作为宗教信仰的教主“白夜”的话，确实不应该沾染酒精。但如今男人的这副样子如何也和白夜沾不上边——除了召唤那些使徒——

　　这时酒吧的大门被推开，所有异想体都向来者望去，那是一个身材过于高挑的女性，礼服裙的开口处是沾有血迹的牙齿，她撑着一把伞，伞上粘附着一张张活动的脸皮，形态表情各异，但不是在痛苦地尖叫就是在疯狂地嗤笑。那把伞像是刚从石油里被打捞出来，女人走过的地方落下一片黑泥，她踏着高跟鞋坐到吧台的X的身旁来，伞上的人脸尽数向X吠叫和撕咬。

　　瘟疫医生把X揽到怀里来，女人也把自己发狂的伞拿远些，她瞥了瞥个子要比自己矮一些的X，轻笑一声，对酒保说：

　　“这是哪里来的小可爱啊，我家的孩子很喜欢他的气味呢，他点了什么？我来替他买单好了。”

　　“啊，尸山小姐，”瘟疫医生向女人鞠了鞠躬，后者把刚才随意搭在吧台上的刺有藤曼花纹的手臂抽回，像是在躲避医生那并不具有威慑力的面具。“这位是来寻求主教大人帮助的外乡的旅人，是我带他进来的。”

　　“哦……”黑色长发的女人神情一下子僵住了，有些恍惚，但随后她马上恢复了微笑：“那么就……原来如此。”

　　尸山点点缩在瘟疫医生怀里的X的鼻子，在后者鼻梁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的印记，黑色的油污从X的鼻梁上滑到脸上，他更害怕地向瘟疫医生靠了靠。

　　但女人的这番举动似乎是在表露善意，她捂着嘴笑开了，裙子上的牙齿跟随着她一起颤动：

　　“真是个美味的小家伙。让疫医先生带你去找主教大人吧，万知万能的他会实现你任何愿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