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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

  •   陆笙时不时犯病,不知道哪句话哪件事一不小心就会戳中他那未知的禁忌,着实令顾言头疼。
      顾言对陆笙可说是小心翼翼了,如果陆笙不情愿,他可以永远不去触及那一切,但这终究是他一厢情愿,一切都将避无可避,他不知道陆笙那讳莫如深的雷区在哪,甚至连陆笙自己都忘了。
      他觉着他们之间这般着实可笑,但过后却又不由的心疼。
      多痛苦的事情才能让一个人选择用忘却来逃避,又即使忘记了却像从未忘记一般深植骨髓。
      大概是痛到承受不住了吧,否则怎么连这么聪明的小狐狸都退败了,只能选择这样的苯办法。
      他的小狐狸在他不在的地方吃了好多苦,顾言想,以后不要让他受苦了,地狱之下有他一人足矣,小狐狸该呆在这干干净净的地方。
      顾言自己都未曾想到,他会对相识还不到一年的人这般上心在意,甚至有时一向不在乎他人目光的顾王爷也有想只让这人见到他最好的一面的时候。
      可是他做不到,于是乎他只能悲哀的乞求:别怕我,好不好?
      顾言后悔带陆笙入宫,若不是事先烨帝命人来传了话,先前那阵也未进宫拜见,他着实不想带陆笙进来,平白受了气。
      宴席上顾言兴致不高,在大臣们个色的目光中,一面神态自若给陆笙夹菜,一面暗自伤恼:媳妇儿受委屈了怎么办?侄女太笨了怎么办?
      陆笙自是不知顾言在想些什么,只见他优雅的吃着顾言夹到他面前的菜,先前的失态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事实并非如此,表面上看着越是云淡风轻,内心便有多惊涛骇浪。
      顾言对陆笙来说就像是一块糖舍不得吃太多,怕吃完了。
      他是个有远瞻性的人,在意的人或事总是会下意识去想之后。
      薛子诚不时会来寻他,而他哥薛子铭为了不让自己傻乎乎的弟弟,稀里糊涂的不小心卷进朝中暗流,总拉着他讲些朝堂的事希望他能精明些。
      奈何薛子诚是个碎嘴的,一来二去的,这些全进了陆笙耳朵里。
      他从一群豺狼虎豹口中生生夺下了他们垂涎已久的猎物,他既无实力也无背景,这位置必然坐不安生。
      时日一久他当真是不知该怎么办。
      情爱这东西,最是不饶人,向来果决的人也患得患失起来。
      顾言至今都认为他是个淑人君子吧。
      他不禁想到了将康福公主推入水中的事,想到那令他通.体舒畅的恶欲。
      忽的顾言的手搭上他的手,他不解的看着他。
      只听见:“莫要贪嘴,当心积食。”
      陆笙对他温温一笑,以表自己知道,随后从善如流放下筷子,隐秘的蹭了蹭顾言的腿。
      蹭得顾言心念一动。
      他想和顾言长长久久,他该和顾言长长久久的。
      宴会上无事可做,助兴歌舞陆笙觉着无聊,顾言看出来了,让他偷偷溜走。
      顾言本也是要溜,可他等了许久未见他出来,想是被绊住了。
      夜深了,想宴会也不会太久了,陆笙索性找了显眼的地方坐着等顾言。
      等着等着他忽的想:舍不下便不舍了,到时定是死缠烂打也不让他撇下。
      不一会见一人影于黑夜中走来。
      不是顾言!
      “该叫你一声皇婶。”太子温和道。
      陆笙:“……”
      太子朝他微微拱手拘礼:“唐突了。”
      陆笙指了指自己的嘴,摆了摆手。
      “本宫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皇婶答应。”太子道。
      陆笙不知自己有何处能帮上他。
      下一刻竟听太子拍起马屁来:“总听皇叔说皇婶淡薄外物,心地善良,路上遇见孤苦的人都是要帮助一二。”
      善良……善良个屁!陆笙心想。
      又听他道:“本宫知皇婶不能说话,但也只能借此欺一欺皇婶。”
      陆笙震惊了,这是压根就给他拒绝的机会。
      “还请皇婶莫要同康福计较了。”太子诚肯请求道,“非是冰释前嫌,只是请将其归于本宫身上。”
      陆笙心中一凛,不知其举意欲何为。
      “身为女子,生在世家已然是悲哀,更何况生在皇室。”太子说,“康福确是被宠坏了,心思直了些,分不清忠奸善恶,又实在是胆大包天……可本宫是她兄长,理应护着她。还望皇婶承了这分情,日后定当对她严加管教。”
      这太子着实无赖,自己叭叭说老长串,这一看不像是皇室的人,陆笙不禁想起了顾闻和顾缘,相较之下不过是少了那股子傻劲,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
      “……皇婶若是不吭声,便全当同意了。”
      陆笙:“!!”
      这世间怎有如此厚颜之人!这偷奸耍滑欺人的本事当真是一脉相承!
      “顾迣感激不尽。”
      忽地太子躬身拘礼。
      世间确有如他这般人吧。
      陆笙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的于他比了串手势。
      太子不得其解,陆笙已大步离开,他只见顾言立不远处。
      陆笙走过去,顾言似是说了什么,随后见两人并肩离去。
      宴会结束,帝王的寿辰也在那些看得见看不见的弯弯绕绕里完结,画上句号的也只有帝王的寿宴,其他的一切都继续缓缓流向命中注定的未知的未来。
      人真是个奇怪的生物,从本性中人是天生的利己主义者,但经过多方因素的改变又变成千百姿态。
      安和郡主觉得人终归是只看自己的。
      她不是大善易感之人,她只看得到眼前方之事。
      安和郡主冷眼看着康福公主:“自己愚蠢却偏要自作聪明,还要累及他人。”
      康福公主:“本宫所为,为的是谁,是与谁抱不平!你竟有脸这般嘲讽本宫,当真是一腔热心肠都喂了狗了!”
      “你所为可曾为本郡主所知?”安和郡主问,“莫要打着本郡主的名号去行那小人之事。”
      “小人之事?”康福公主说,“安和姐姐你是正直,可这又如何,它能让皇叔回头看你一眼吗?”
      “这是本郡主的事用不着他人操心。”安和郡主冷声道,“我李黛柔要的东西,自会自己得到。容不得你这毛都还没长齐的小蠢货来指手画脚。”
      她有她自己的骄傲,这是驱使她向前的动力,亦是自尊的脊柱。
      安和郡主说完,转身要走。
      见太子已不知何时立于身后:“此事确是康福莽撞了,本宫代她赔礼。”
      安和郡主:“太子哥哥言重了。”
      “康福本宫与安和说些事,你先回殿去。”太子道。
      见康福公主不情愿,太子语气重了几分:“康福听话。”
      康福公主这才不情愿的离开。
      “太子哥哥,康福不是小孩子了,她该……”
      太子打断她:“本宫知道,但是安和你呢?”
      “我?”安和郡主似是不解,“我怎么了?”
      太子:“安和你莫要再装作无知了,本宫都清楚,你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哪里有什么来得及,不可能的太子哥哥。”安和郡主眼神悲哀而又坚毅,“身处乱流怎能独善其身。”
      “可你终不过是一介女子,有何能量扭转乾坤。”太子说,“莫要被恨蒙蔽双眼,你要克制住你心中的恨。”
      “晚了……”十七年前就晚了。
      “不晚,本宫说过,现今局势你尚可抽身,不必卷进这些罪过中。”太子有些迫切,“只要你愿意本……”
      “罪过?你又懂什么!”安和郡主说,“我为何要抽身?我偏的要掀起巨浪把水搅浑了,那些胆大包天的人心里才会妄念作祟,他们才会自己送上门来,我们各取所需,到时候水清了就什么妖魔都现形了。”
      “那你可料想,这条路一步踏错,便是粉身碎骨。”太子看着安和郡主,目光灼灼,“克制住你心中的恨,一切交由我们……”
      “为什么要克制?”安和郡主直视他,目光锐利逼人,“我知你们想要的是个心思单纯,无忧无虑的安和郡主,但我做不到,我不愿我不甘,我鄙夷那副懦弱的模样,不想像康福一样,被人骗去当枪使还不自知。”
      “也许你觉得这副丑恶模样不堪入目。”安和郡主眼里满是怨恨,“我心中恨意早已如千丈深潭,引不走,消不掉,终有一日要反噬到那因果之上。”
      太子:“安和。”
      “太子哥哥,这是人的天性,根植于灵魂,为何一定要去违背它?强行去矫改它?”安和郡主说,“圣人们千百年前便争论不休。”
      安和郡主:“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
      “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顺是,故争生而辞让亡焉。生而有极恶焉,顺是,故贱贼生而忠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声色焉,顺是,故□□生而礼义文理亡焉。然则从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忽争夺,合于犯分乱理,而归于暴。故必将有师法之化,礼义之道然后出于辞让,合于文理,而归于治。用此观之,人之性恶明矣,其善者伪也。”
      “圣人们分出善恶,太子哥哥你看到的是善还是恶?”安和郡主问,“人本为混沌。善我不要,恶我不愿。万事皆随心,善恶一念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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