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年》Fable

46、第四十五章

　　瞬间一队人马闯入瞿家旧宅，为首之人赫然是覃穆年，张恒非等人被团团围住。
　　覃穆年大步流星跨来，单膝跪地拱手拜道：“末将来迟，请王爷恕罪。”
　　顾言扶起他：“将军请起，到是本王麻烦将军了，令堂过世本王还这般……将军节哀。”
　　“多谢王爷！”
　　接着覃穆年一声令下：“作乱之人都给我拿下！”
　　张恒非带来的人，本就是不明不白被诓骗而来，现下见覃穆年一出现便纷纷缴械投降。
　　顾言朝陆笙看了眼，叫冬灼将两人带回去。他不曾向陆笙隐瞒他是怎样的人，但他却不愿让陆笙看到。
　　本想趁着今晚，快刀一斩将一切都落定，亓王行踪不定连烨帝都不曾知晓，可偏的郕王和楚王也卷入其中，而回家吊唁的覃穆年也赶了回来，这种种之下，大势已去，局势已定。
　　张恒非再无先前气势，只见他一声轻叹：“皆道亓王不理朝事，却不想都离不了王爷的预料，今夜成败已定！我知此夜之后等着张家的是什么，但还请王爷看在小女梦莹无意帮了王爷的份上，饶过她饶过我两个女儿。”
　　顾言一脸漠然：“大人别急，我这还有一桩怨事想问问你……出来吧，别藏着了！”
　　瞿如絮这才现身。
　　张恒非看着瞿如絮一时辨不出是谁，又听见顾言慢悠悠道：“这桩事也已是许久以前，但人家心中实在怨郁不平，递到了本王面前，本王心善不忍，特代他问问，个中缘由也说不清，自将怨主请来。”
　　他又对覃穆年道：“此事本王一个外人也不便多管，还请将军稍待片刻待怨主了结。本王还有要事，就先告辞。”
　　顾言烦闷无比，一刻也不想多待。陆笙的出场是他始料不及的，这么多人他唯独不怨陆笙知晓或是牵扯其中，可偏的陆笙就是来了，他知陆笙记挂瞿如絮的事，应下就要完成。
　　他回到屋里，躁闷不堪，端起凉茶灌了几口。还不待他平静，便见贺连进来：“主子，张恒非不肯说，他向你提了个条件，希望帮张家，将所有都归在他一人身上。”
　　这是吃定顾言的言出必行。
　　顾言知道那老狐狸是个什么算盘，想回绝却又与人有诺，只得顺了他的心：“这我说了不算，自要交由皇兄定夺，你与他说我自会尽力为之。”
　　张恒非自会由覃穆年派人押入都，再交由刑部主审，刑部是太子的人，张恒非背后的人定不想他入都，但又有人巴不得他入都，让他背后的跟着遭殃。
　　这样一来押送张恒非也就没那么吃力。
　　得了顾言一句允诺，张恒非也就没了顾忌，将往事如数说出来。
　　当年瞿家正值兴旺，瞿父经商甚是了得，张恒非见瞿父生财有门，他再三思量，向瞿父说明合作，瞿父指他为官敛财，不愿与之合作。
　　之后张恒非怕事情败露，便联合山匪将其杀害，又联合多次剿匪不成的覃穆年将土匪，杀尽，瞿若柳知晓，不动声色的变卖家产要入都揭露一切。
　　她一切都准备妥当，临走前告知了王延津，却不知王延津早已和张梦离勾搭上，为讨好张恒非，将此告诉了张恒非，之后王延津和张宜去拦下瞿若柳，瞿若柳怎肯，最后瞿若柳在反抗时受伤昏死，两人便放火将一切都烧了个干净。
　　顾言也能猜到一些，他兴趣缺缺，让人给给覃穆年送去银子，给覃将军母亲办个风光葬礼。
　　顾言烦闷没减少半分，陆笙这边在小无忧哭哭啼啼不解中作别。
　　小孩怯怯的拽着他袖子：“笙哥哥，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陆笙摇了摇头，他离开了，自己都不知道该去往何处。这孩子跟着顾言自是衣食不愁，可若他带着他走，他还真连能不能不饿着他都不知道。
　　他只能对小无忧手语道：你跟我做甚，跟着那位顾哥哥才能活，他有的是银子，不差养你这一个。
　　言下之意就是他养不起他。
　　“可是你带我来的。”
　　这孩子是个死脑筋，陆笙不愿说太重的话伤他，盯着小孩水汪汪汪的眼睛，无声叹气，他无奈抽回袖子，转身往外走。
　　他怔了下，顾言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外石阶上。
　　只见顾言情绪不明，向他看来：“这是想要去哪，我陪你？”
　　陆笙没有回答，而是手语说：叨扰多日，不麻烦王爷，我也该走了。
　　说完他便要走，当从顾言身边经过时，顾言却一把拽住他，带着薄怒：“这就离开了，欠着我的银子不还就想走了。”
　　陆笙：王爷家财万贯想来也不差这些。
　　顾言挽留道：“是不差，但是我舍不得。”
　　陆笙：……
　　“你若要走，我就把那小子扔出去。”顾言威胁道，“你前脚走我立马就赶他出去，说的出做的到。”
　　陆笙瞪他：你怎可这般！
　　紧接着顾言猛的一拉陆笙将他箍在怀里，在他耳边无奈退让道：“惹恼了你，不高兴就走是和谁学的？罢了，你若不喜，之后我便不会再做。”
　　顾言随后又道：“我这般待你，你若还不满意便是个一二出来，我定不纠缠。”
　　陆笙：……
　　这死死将他箍住，让他怎么说。

　　顾言提早回了都成，陆笙也随他一同回去了，顾言那套蛮不讲理的套路他真是应付不来，既然他和顾言之间已达成了不必言说的约定，便是在哪都无所谓。
　　顾闻也想和他们一道但顾言嫌他们太吵没带着，可令人想不明白的是他却带上了个同样闹人的张子冉。
　　陆笙自认为心境平和，无欲无求没有过于执着或渴望，但是现在他有了——
　　张子冉。
　　他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喋喋不休之人。
　　张子冉不敢去招惹顾言，于是便将目光转到其他人身上，除了冬灼（陆笙觉得他们是一类人前者明秀后者暗骚之外没多大区别）其余人张子冉的避之不及。
　　其中小无忧最为感触深受其迫害，张子冉总会在言语上逗弄他，小孩心性单纯发现被戏耍小脸通红的想要回嘴，可又说不过他，只得日日往陆笙那躲。
　　顾言回到都城后，押解张恒非的队伍和顾闻几人也紧随其后。
　　张恒非直接交由刑部审查，烨帝下令严查将牵涉其中的人全要查个一清二楚。张恒非必死无疑而他所交代的东西决定了张家处境。张恒非必定会一口咬死，把所以都揽在他身上让一切就停止在他这，只要这样，张宜最好的结果便是发配流放而不至丧命。
　　顾言本不愿出面，奈何顾闻傻了吧唧的往外窜，让张恒非撞见，原是给他以私自调兵为引使些手段把自己摘出去，到时候是非曲直就由不得张恒非，可顾闻在外张恒非就有了可以使力的地方。
　　谁都知道亓王偏爱郕王和楚王，两人不涉朝事亓王也是尽力护着。
　　张恒非必然要借着这二人将亓王推出去，算是给背后之人一个交代。
　　显然这些亓王压根不在乎这些，这会正在陆笙院子里纳凉。夏天顾言总是最难捱，实在是害怕盛夏酷暑，磨人得很。
　　顾王爷总是喜欢推己及人，自己觉着热便总觉得别人也受不了。
　　新鲜的水果镇在冰块里，冰冰凉凉的吃着十分舒爽，顾王爷日子过得精致滋润，叫厨子还做了各种水果冰沙。
　　透明的淋上果汁的细沙在嘴里慢慢融化，果汁味的清凉顺着食道滑下，逼散盛夏的热意。
　　顾言把屋子里弄得凉飕飕的，整个人神清气爽往里一坐。陆笙贪嘴多食了些冰食，到不是贪图那一丝清凉，而是喜欢冰块在嘴里慢慢融化的感觉。
　　于是，在顾言惬意的摸着将军的脑袋的时候，陆笙在他面前无声的打了个大喷嚏。
　　炎炎夏日，在这个流汗不流泪的季节里，顾言成功让陆笙流鼻涕。
　　最终顾言只能不情不愿的般走他的纳凉圣地，每日请陆笙去小坐一会儿。
　　一日张子冉又来找顾言，对他这甚是满意。
　　他没个正行的靠在椅子上，脚搭在面前桌子上手里端着一小碟冰沙，挖了一勺喂送入嘴中，不禁发出声满足的喟叹：“还是你这舒服，除了皇宫怕是没有比你这更好的地儿了。”
　　顾言毫不谦虚：“那是自然旁的地怎可于我亓王府相比。”
　　将军也在一旁他没跟陆笙走，小猫正卧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尾巴，张子冉去逗它，原本温顺的小猫突然炸毛，狠狠挠了他一爪子。
　　张子冉敏捷的缩手，瞪了将军一眼：“你这猫哪来的，还挺凶？”
　　“不知道，你得问他真正的主人。”顾言随意答道。
　　张子冉语气轻佻带着几分挑衅：“你不行啊顾言怎么没一个是你的东西。”
　　顾言出奇的没有回怼他，隐隐透着怨气：“天可见的，我这好吃好喝的都给他小心供着，结果他娘的什么也没捞着，一不顺心拔腿就走，没有任何留念。”
　　张子冉在一旁幸灾乐祸：“怎么他跟你闹了？什么时候？”
　　“郢州的时候。”顾言一点也不害羞，好像他们谈论的与他无关一样，“我花了老大力气才哄好了，这脾气除了我也没谁受得了了。”
　　这时正在自己院里看书的陆笙，又打了个喷嚏，他不禁怀疑着的凉是不是还没好。
　　张子冉：“你这脸皮也是够后的。”
　　顾言：“论心狠你也算是榜上有名。”
　　张子冉气结：“你少挤兑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啊，你看看张恒非干的都是什么事，那是要掉脑袋的，我家那老头不求什么达官显贵，也不要什么能让他出去吹牛的亲戚，勤勤恳恳的做个父母官，不被说是尸位素餐这就够了，可张恒非呢？他干的什么？我只能先下手为强了，损他利己，我没那么高尚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