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年》Fable

13、第十二章

　　木大娘年近五十，丈夫早年与他有一子，两人生活没几年就英年早逝，留下了孤儿寡母在世上，日子过得十分清苦，后来天不如人意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其间也有人不在意木大娘的过往愿意与她共度晚年，木大娘却没同意，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前些年遇见了被遗弃的小宝，就收养了他，把他当成亲孙子对待。
　　顾言第一次遇上木大娘的时候，她正被街面上的混混欺负，远远的就见到这饱经风霜的妇人被几个混混围着，还带着个一岁多的孩童在旁边，小孩子被吓得嚎啕大哭，顾言难得的心情好，出手赶走了混混。
　　从这以后顾言稀里糊涂的就和木大娘熟络了，也许最初是觉着她可怜，出于同情，后来对她有了另外的看法，觉得她善良，朴实，还有着一般女子没有的坚强。
　　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昭示着她的过往，在外人看来，最多不过感叹她生活不易，陆笙听着顾言和他说的这些，对这木大娘赞佩不已。
　　此时，顾言正拿着锄头在院内尽情的挥洒汗水，木大娘在院子里开垦了几块地，种上了蔬果，房子虽然破旧，但却并不脏乱：“去拿水把我松过土的菜浇浇水，别只知道在这站着，带你出来可不只是玩的。”
　　陆笙看着他忽然笑了，然后顺从的去院子里的井里打水浇菜。
　　“你笑什么？”顾言觉得他笑得有点莫名其妙。
　　陆笙放下水桶：没什么，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顾言一愣，立即回过神来，“没想到我堂堂一个王爷会和这些人混到一块吗？”
　　陆笙：对哇。
　　“他们不知道我身份。”顾言话锋一转，“再说你没想到的可多了去了。”顾言的神态很得意。

　　“小言，刚才邻居送了好多东西过来，你和小笙好不容易来一趟在这吃个饭在回去吧。”
　　顾言目光落到陆笙身上见他没有反对：“好嘞，大娘。”

　　“一开始我觉得你虽然不反感但也不会喜欢这个地方。”
　　陆笙：为什么不喜欢，这里呆着很舒服，如果不用为银子发愁，这是我向往的生活。
　　“看来在这一点上我们到挺相投的。”顾言放下锄头，“我现在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小言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木大娘朝他们走来，“家里没酒了，我去买点，我把隔壁邻居也叫来了，人多热闹些。”
　　木大娘说完就要走顾言叫住她，冲陆笙一抬下巴：“大娘你别去，让他去，不能让他白吃不干。”
　　“还是让老太婆我自己去吧，本来你们是客人让你们干活已经……”
　　“没关系大娘。”顾言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抛给陆笙，“让他去，把小宝叫上一起去……小宝。”
　　“言哥哥。”小宝听顾言叫他赶紧抛弃他的小伙伴，从外面跑进来。
　　陆笙接住银子从善如流的和顾言比划：是，王爷小的这就去买酒。

　　陆笙带着小宝去了，去的路上很顺利还给小宝买了很吃的，小孩很乖这个年纪就知道节省，但是陆笙还是给买了，大概是很少有机会能有这么多糖吃，把小宝开心得不得了，陆笙觉得这小孩怜利知道家里穷从来不提想要什么。
　　从酒铺里出来陆笙就没那么顺利了，好巧不巧的遇上陈府的奇葩，这是陆笙给他的评价，因为他觉得说他神经病不太礼貌。
　　薛子诚还是一如既往，上来就抓住他：“真是缘分啊！”
　　瞧他那样挺高兴的，陆笙并不觉得和他有缘分，依照自己的性格，和薛子诚这两次的行为态度，让他觉得如有那也是孽缘。
　　把手抽回来，带着小宝往回走，虽然这样不礼貌，但觉着这是最好的方法。奈何这人脸皮太厚，跟了上来：“哎你怎么就走了，我还没跟你道歉呢，那天在陈家我不是有意害你落水的，我也不知道你不会说话，不然也不会那样，对不起。”
　　陆笙没有搭理他，一路往回走，他也跟着走：“那天我真的是情不自禁，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俊俏有魅力的人，一时没忍住。你不知道看见你第一眼我的心就突然扑扑直跳。”这是心动的感觉。
　　薛子诚看他没什么反应有点不知所措，拦住他：“你是生我气，还是不信我那天说的，我是真的喜欢你。”一见钟情的那一种。
　　这回陆笙有反应了，猛的看向薛子诚，又看向小宝。这人怎么什么话都说，小孩还在呢。
　　小宝一开始挺安静的，这时候突然发难，一把拦住薛子诚：“不许你欺负笙哥哥，不许你再往前走。”
　　薛子诚拎着小宝：“早就想问了，小孩你谁啊？”
　　小宝奋力挣脱，突然就哇的一声哭着跑了。
　　“我不是故意的。”
　　陆笙瞪了他一眼，往回赶，薛子诚仍旧跟着。
　　薛子诚跟了会不敢跟了，顾言没一会就黑着脸杀来了，上来就问：“小宝怎么了，被谁欺负了怎么哭着回来。”
　　薛子诚当即了然，这小孩是顾言朋友的孩子：“王爷您怎么也在？”
　　“我在哪与你何干？”顾言早就着他不顺眼，这会就更没好脾气。
　　“是与我确实无关，我路过，还有事就先走了。”薛子诚没法子，赶紧溜了。
　　众所周知，亓王虽有钱有势也有手段，却不祸害人，从不以权势主动去欺负别人，百姓对他评风还不错，但实在架不住的是，这人护短。
　　忒护短。
　　薛子诚只能赶紧溜，那小孩哭了亓王虽然不会对他进行强烈的打击报复，但保不齐会不会立即动手修理他。

　　“厉害啊，就有追求者了。”顾言打趣说，“知道他是谁吗？”
　　陆笙：不知道，王爷可否告知？
　　“薛子诚，薛丞相最出名的儿子。”顾言转头对他一笑，“知道为什么这么说吗？”
　　陆笙挑眉，示意他继续。
　　“薛丞相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薛子澈，二儿子薛子诚，老大天生聪慧，但却没有老二出名。”顾言瞄了陆笙一眼，继续说，“原因无他，只因他喜欢男人，这也就罢了，他却当众说出来搞得是人尽皆知。说实话虽然离经叛道，但挺我挺佩服他的。”
　　陆笙：确实值得佩服。
　　“你看上去挺淡定的，好些人都对他敬而远之，你不怕他吗，他可喜欢你呢。”
　　陆笙：为何要怕，就因为他喜欢男人？
　　“你不排斥？”
　　陆笙：我觉得一个人喜欢谁是他的自由没人能干涉，他没有因这干出伤天害理的事除了父母，无人能指责。
　　“想不到你还挺开明的。”
　　却是无人可指责，若不干坏事，除了不能传宗接代延续香火，有愧于父母外，再无愧于任何人。

　　小宝跑开的时候哭得很伤心，等到陆笙再看不到半点伤心之意，不禁感叹小孩真好。
　　木大娘做了很多菜，左右两边的邻居木大娘招呼声就过来了，邻里关系不错，平常有点事也会热心帮扶，院子里颇为热闹的。
　　顾言着着和他们关系真的不错，一块喝酒吃菜聊得挺来。
　　隔壁张大叔：“小言哇，你有段日子没来了，忙什么呢？”
　　“忙大事呢，过些时候又得忙了。”
　　“也不知道你忙些什么，也没见你弄出些名堂。”张大叔的妻子说，“你在外面小心些吧，现在的富贵人家不好惹。”
　　“哦？”
　　“可不是哇，现在这些的官老爷是越来越没人性了，尽干些丧尽天良的事。”
　　“就是啊，原本有个叫周信的小伙子住在这，挺可怜一小伙，没过门的媳妇被柳家抢了还得罪了柳家，前些天柳家那恶霸少爷死了，那柳家给闹的，上来就把人抓走了现在还没放回来。”
　　“这柳家就是太嚣张，迟早被人收拾了。”
　　“就是，养个儿子养成这样，也不愧对祖宗，有钱了不起吗，说到底是道德太差。”
　　“可不是，人皇家都没有这么过分的。”
　　“人家楚王，郕王都是王爷虽然不务正业，也没仗势抢过人家姑娘啊，就连陛下的亲弟弟亓王也从来没干过这事，最多不过叔带侄，逛青楼，不正经些。”
　　陆笙听到这笑了：听到没，夸你呢，王爷。
　　“哎，小言，你朋友比划啥呢？”
　　顾言喝了口酒：“没什么，骂我呢。”
　　“哈？!”
　　“不说这个，来喝酒。”
　　“来走一个，你这难得来一次的，还带了朋友。”再隔壁杨大叔说。
　　“来喝。”
　　“小言的朋友你也喝啊。”
　　“就是怎么不喝啊？!”
　　“他大概不想喝吧。”
　　“这怎么行，一个大男人酒都喝不了了。”

　　最终，集体化身酒鬼，陆笙被灌了三碗酒，醉得不醒人事，顾言以一己之力，干掉敌人，完美胜利。
　　顾言常着陆笙回王府，不经意遇上冬灼，冬灼的目光不断在顾言和陆笙被绑着的手上逡巡，然后自行在脑内上演多种戏码，最终不动声色用自以为超乎寻常的处变不惊行礼退下。
　　顾言看着他的表情觉得莫名其妙，继续抱着陆笙抬腿就走。
　　至于，为什么要绑着陆笙。顾言也很无奈，开始他是打算背他回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背上陆笙，他就像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双手紧紧的勒着他脖子，差点没给勒死。
　　抱也没用，手一上脖子还是一样他只好问木大娘要了根绳子果断绑上。

　　翌日，多次召顾言进宫不成的烨帝派人带圣旨杀到亓王府，传旨的不是太监，不知怎的烨帝把他二儿子派来了。
　　顾言跟个大爷似的坐着：“我说老二啊你父皇怎么把你派过来了，以前不都是他身边的王公公？”
　　“不知道啊皇叔。”
　　二皇子，名顾戎，母亲祥妃，家族世代从军，祥妃的哥哥，梁国大将军，军中威望极高，手握二十万重兵驻守于梁晋交界之地。
　　顾戎笑呵呵的：“今天才到宫里没多久，父皇就逮着我，让我来了……皇叔可不可以不要为难我呢？”
　　顾言一哂喝了口茶：“你念吧，念吧。”
　　顾戎展开圣旨，顾言没有行礼他也没说什么：“奉天承……”
　　“哪那么多废话。”
　　“……”顾戎看着这内容难怪不让王公公来，“咳，咳……你小子的破事自己处理别什么都让老子给你收拾，府里那奴才要管就管，不管就砍了，姓柳的都闹到老子这了，不帮忙就算了，还净给老子找麻烦。”
　　顾言瞪了顾戎一眼。
　　“不是我是父皇说的。”顾戎说，“皇叔这我就给你留这了，先走了啊。”
　　“站住。”顾言冷声说，“带回去，他这是报复。”
　　“皇叔，这……”顾成功了脸难成菜色，“谁让父皇召了你那么多次你都没去呢，再说了这是你府上的奴才，整个都城谁不知道你护短啊。”而且是不分对错，不分贵贱只要和他关系好。
　　“……”顾言盯着他，“也行，不过你得陪我。”
　　顾戎为难：“父皇是让你自己……”
　　“那我可不管，谁让你是传旨的，你知道的我一向很公平的，不分人看着谁就逮谁。”顾言奸诈的对他一笑，“再说了，老话说得好父‘债’子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