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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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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师兄,师兄不好了。”
观世堂,苍澜子慌慌张张的冲进来,明明已经六十来岁的人了,还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子一样,风风火火的。
“澜生,你都多大年纪了,这么还那么不稳重。”
银杏树下,苍和子捋着花白的胡须,紧盯着棋盘上的黑白旗子,连视线都懒得分去半分。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值得你这样大呼小叫。小心让你的徒子徒孙们看到,那可真是半点形象也没有了。”坐在苍和子对面的苍盛子笑眯眯道。
“大师兄,你也在啊,是小九的命蛊突然醒了。”苍澜子楞了一下,连忙把自己在藏运室里发生的事告诉两位师兄。
苍和子手顿了一下,执起一枚黑子放到棋盘上。苍盛子纹丝不动,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
“这是小九的命数,我们管不了。”良久,苍盛子又下了一子,才出声和他解释,“她此次是去经世的,如何都是她的命数。”
苍澜子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位师兄说的自然是,所有弟子都必然要经世,只是小九的情况和其他弟子不一样,这样也要让她自己经历吗?
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苍盛子含笑着摇摇头,肯定了他的想法。
虽然苍盛子和苍和子都没有出手,但川九也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怎么可能真的会袖手旁观。
早就她出山门前,两人就给唤生带上了聚神香。
现在就看唤生会不会用了。
川九醒来的时候,看着熟悉的账幔,眨了眨眼睛。
“唤生?”
“主人。”唤生握着她的手,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好像还有如释重负,但皱着的眉头里还写着不解的惊慌。
如此丰富的表情让川九看得稀奇,她惊讶地伸手摸了摸唤生的眼睛,“你刚刚在想什么,居然会,会,会动了?”
川九说的是他的情绪,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唤生眼里看到那么多东西。
不过没等她探究唤生为什么会这样,就感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唔,”她的身体像是小时候刚练武被师兄师姐们揍过一样,疼的全身骨头都错位了,“我这是怎么了?被人打了?”
川九瞪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虽然她的功夫在山里不算顶尖,但她有唤生这个大杀器在,还有自己和师兄师姐们炼制的各种药,没道理被人打得那么惨吧?
面对川九的疑问,唤生根本听不懂,只是茫然间觉得,他的主人好像有点不对劲?
然后想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像是斟酌了又斟酌一样,“主人,吐血,那个人走。”
想起茶楼里的那一幕,唤生感觉胸口处好像在疼,好看的剑眉也皱了起来,眼里闪过杀意。
川九被他的情绪惊到了,但是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知道自己和唤生到镇上去凑了热闹,买了好多东西,然后还遇见了一个戴斗笠的男人,他们一起到茶楼里喝了茶,然后她看到了一把剑。
剑!
剑?
川九蓦然瞪大了眼睛,不顾身体的疼痛攀着唤生的肩膀问道,“我是不是晕倒了,那个男人带的剑呢?”
唤生看着川九,像是在回想,然后缓缓移动手臂,指了指车厢边上一条被布条包起来的东西。
“主人,要,这个。”
陈述性的语气,只有川九听得出来,他是在询问。
“这个剑——”
川九不敢掀开布条,就着它拿起了这把剑。
她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好像在见到一把剑后,就失去了记忆,那把剑的样子也模糊了。
她想想起来,可惜只要一想到有关的事情,脑子里就跟有虫在咬一样。
“这都是些什么啊。”川九惨白着脸,咬着唇,没有再自讨苦吃。
“这个剑你拿好了,我们现在就走。”
她只是没有出过山门,对外面的世界不了解,但不是真的傻,拿了别人的东西,还不赶紧走,等着挨打吗?
唤生不知道,只是发现自己主人不对劲,然后就带着她回了马车,但马车还停在镇上。
川九一醒来,发现自己拿了别人的东西,还是不可能还了,所以赶紧带着东西跑路。
好在对方也晕了过去,没有来得及追上他们。
川九带着新得来的剑,虽然心里更猫抓一样想要一探究竟,更是恨不得立马掉头回山里,让师父们帮忙看看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
刚刚的失忆,对这把剑的反应,把川九的好奇心都吊起来了,不过苍梧派的人一出山,不经世找到自己的道,是不允许再回去的,所以川九只能带着自己的好奇,继续和唤生一起赶路。
两人怕后面的人追上来,紧赶慢赶,连夜里都住在山林外,好在两人都是吃过亏的,唤生更是个不知道疲惫的存在,这一路上倒也没有过得很艰难。
就是川九,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去捣鼓她那些瓶瓶罐罐了,而是抱着那个长条,看着它发呆。
她确定自己肯定和这个东西有什么关联,可是她现在还不能打开它。
川九纠结好奇尝试了三天,最后还是不得不叹着气,打开车厢的暗格将它放进去。
两人一直往东走,大概十天左右的时间才走出苍梧山山脉,见到的人也比之前多了起来,川九也见识到了很多之前没有见过的东西。
“原来五师姐说的是对的,外面的人能把假的东西做得跟真的一样啊,”川九在银楼里看上了一个鎏金的掐丝银蛾子,跃跃欲试地往自己头上戴,“唤生,你觉得这个怎么样?是这个好看,还是旁边的蝴蝶啊?”
“虽然这两个都是一个东西,但我感觉大家好像都比较喜欢那个蝴蝶?不就是两个翅膀大了点吗,里面的脏东西也更多啊,还没有蛾子有用呢。”
川九喋喋不休地和唤生讨论,唤生就站那里,盯着她手里的两个簪子,试图分辨出他们是什么。
旁边的小姐听着她的话摇头无奈一笑,叹了口气,“小姐,你手里的这个是金蝉,不叫蛾子。蝴蝶那么漂亮怎么会不好看呢?”
悦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川九下意识地后头去看,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穿着紫色藤萝的衣裙,带着帷帽,站在店铺门口处。
帷帽是纱制的,一阵清风袭来,就轻而易举地把它掀开。
“哎哟,这是我们的紫霞仙子出门了?”
一道娇俏的女声从楼上传来,川九抬眼看去,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蹦蹦跶跶地从楼梯上下来,走到紫色衣服的姑娘面前,肉嘟嘟的小脸忽然狰狞了起来。
“我要是你我早就羞死了,躲在家里躲得远远的,怎么也不会出来丢我们李家的脸!你倒好,跟你的那个娘一样,丝毫没有廉耻之心,顶着这样一张脸也敢出来晃悠?”
川九下意识的看向她的,被帷帽遮住,但隐约的她还是能看到里面的好像映衬着一片红色。
她眼里闪过疑惑,直直盯着人家问道,“你脸上是长了东西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好姐姐,你倒是回答人家的问题啊,小叔就是教你的吗?那么没礼貌。”
“李萧然,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紫衣女子轻斥道,然后歉意地看向川九,“对不起,我这个堂妹被惯坏了,请姑娘别介意。我脸上确实是长了东西,不过那是胎记,先天的并不好看,呆着帷帽也是怕吓到各位。”
“嘿嘿,我是胡说八道吗?这栖霞镇谁不知道你们一家子都是白眼狼,你和你娘是个女鬼啊。还怕吓到各位,你也算有点是自知之明。”
少女温婉的声音令川九听之心喜,再一对比旁边李萧然的声音,更加衬得对方像个嘎子乱叫的鸭子。
“你能不像鸭子一样乱叫吗?”川九这样想就这样说了,她看着李萧然皱眉道,“我是在和这个姑娘说话,你能不能不要插嘴啊。”
“这个姑娘,我看你人不错,我给你看一下你的脸吧,我应该有办法治。”还没有看到对方的情况,川九也不能笃定自己能治。
然而她这自认为很严谨的话一出,却是遭到了李焉然的嗤笑。
“我看你年纪轻轻的,长得倒也人模狗样,但这人怎么就不学好呢?小小年纪就学着坑蒙拐骗,”李焉然指着李乐然道,“你没听到她说吗,人家脸上这个是胎记,胎记你懂吗?你当你是神仙啊,还能治好。”
“李焉然。”李乐然不悦地看着对方,虽然她也不相信对方,但人家也是好心一片,何必这样去指着人家。李乐然一脸歉意地和川九说,“抱歉,我不是质疑你医术的意思,只是我家里已经找过很多大夫,他们都说我脸上的东西是天生的,没有办法治,所以还是不要耽误姑娘你的时间了。”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你口口声声没有质疑我的医术,但又不肯让我来看,真是奇怪。”川九也生气了,拧着眉不悦地看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