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美人向来优待》六月平生

5、第 5 章

　　二楼上，三个黑色武服的青年男人，看着桌上的一个玉瓶子面色如墨。

　　“虫蛊被取出来了，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母蛊既然指引到这里，那他肯定是往这个方面来，听说苍梧派的人一般会在这里下来义诊，或许他真的就那么走运遇到了苍梧派。”

　　为首男人收起玉瓶子，看了一眼大堂角落的那对男女，“母蛊是在两天前失去控制的，那就证明蛊虫离体还不久，他肯定走不了多远。”

　　“都怪盛京那帮蠢货，居然让一个废物跑出来了，害得我们还要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末尾的男人抱怨了一句，对上上首男人的眼神，瞬间就跟被掐住了喉咙一样。

　　“下面那桌人，叫暗部的人留意一下。”

　　男人拿起刀离开，结账的时候不经意说了一句，掌柜看着点了十几个菜的那桌客人，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三个穿得那么奇怪的男人经过大堂，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坐在川九对桌的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见到他们腰间闪过的腰牌，立即收回了目光，把斗笠压低。

　　川九对人的视线很敏感，她看了一眼掌柜，把视线转移到这三个人身上。

　　“他们长得真有趣。”

　　清脆的声音，成功人走到门口的三人向她投来视线。

　　在三人转身的刹那，唤生窝着筷子的手瞬间就捏紧了。

　　几人间的气氛忽然变得凝滞，好像有什么忽然一触即发。而处在气压中心的川九丝毫不受影响，上下将人打量了一翻，然后长长地叹口气，“可惜了。”

　　可惜什么，没有人知道。

　　就在大家以为这三个人会问清楚的时候，男人只是扫了她一眼便离开了。唯有对桌带斗笠的男子向川九投来探究的目光。

　　视线不强烈，没有恶意。

　　川九无所谓地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什么值得看的，便有些兴致缺缺，连带着刚刚好胃口的饭菜也不喜欢了。

　　“唤生，我们也走吧。师兄要是知道我们在这里停留那么久，肯定要骂我。”玩了一天的川九，终于想起周川给她的警告，让她在一天之内离开扶苍县。

　　踏出酒楼门口的川九，看了一眼天色，正盘算着今晚要住在哪个山洞好，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在叫自己。

　　“姑娘请留步，”陈正奇压着斗笠，带着面纱，微微抬着头，只漏出了两只眼睛，他叫住了川九问，“姑娘可是苍梧派的人？”

　　川九随着他的视线看向唤生的腰间，那是一枚她从库房里拿出的玉佩，正是她师兄常带的样式。

　　不过这个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陈正奇将人拦住，看向对面的茶楼，“能否请姑娘一坐？一刻钟，只要姑娘给我一刻钟的时间就好。”

　　看不清面容，声音不是原来的，骨骼好像也不对。穿得也怪模怪样的，身上的那把剑，好像有点眼熟？

　　川九盯着他的身后那把剑看了很久，缓缓地点了点头。

　　茶楼里，临窗的位置上两人对向而坐。看着对方和自家师祖一样慢条斯理的手法，川九就很后悔，为什么自己要答应上来。

　　“半刻钟要没了，你还没说你要说什么呢。”茶香越来越透，川九忍不住开口，“你是有什么要请苍梧派的人帮忙吗？”

　　“来，姑娘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陈正奇没回答，把泡好的茶递给她，然后在川九惊讶的眼神下，摘下了自己的斗笠和面巾。

　　“呀！”

　　川九手一抖惊呼道，“你的脸，怎么会这样？”

　　纵横交错的伤疤，上面好像有虫子在游动，这让本就难看的一张脸变得越发的恐怖。

　　但川九惊讶的不是这些，让她惊奇的是，这些伤痕并不是刀剑这样的利器造成的，反正更像是用药？

　　“正如姑娘所见，我脸上的疤痕并不是刀剑造成的，而是十五年前成了药人留下的。”

　　“不知道姑娘可知道十五年前还魂教的那个案子？集齐九百九十九个阳男阴女，再用秘药炼制七七四十九天，取其心头血，为前朝皇帝炼制长生不老药。”

　　川九张大了嘴巴，实在是难掩吃惊，“你是说，你就是当年的药人之一？”

　　“如果只是我，我也不必来麻烦姑娘你了，”陈正奇苦笑道，“我还有一个女儿，是我亡妻给我留下的唯一血脉。当年她才一岁，不幸的是，我们父女两个，一个是阳男一个是阴女。”

　　提起当年的噩梦，陈正奇历历在目，对还魂教更是恨之入骨。

　　他带着恨意还有对女儿的爱意，像是割裂成了两个人，“我知道苍梧派的规矩，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找苍梧派的人，恳求老天爷能可怜我一次，让我碰上可以救我女儿的人。”

　　“我……”川九想了想，该怎么告诉他傀儡道和医道的区别。

　　“对不起，我不会治病。你应该知道的，苍梧派有很多道，我修的并非医道。所以，对于你和你女儿的病，我也没有办法。”

　　听到川九的回答，原来脊背挺直的男人，忽然像是被抽掉了支撑他的东西，瞬间就垮了下来。

　　川九看着他这样子，忽然感觉有些难过，差点就忍不住告诉他，她可以帮忙联系师兄的。

　　但马上又想起了周川身边的李愿，和苍梧派的门规，默默地把话咽了下去。

　　“这个脸，会对你们身体有影响吗？”川九比划了一下道，“如果有毒的话，我帮不了你们。但是要只是难看的话，或许我可以送你们点东西。”

　　川九说着就从唤生的衣襟里掏出一个玉盒递给他。

　　“这个是我做的面具，新研制出来的，可以贴合大部分人的脸型。不过嘛，就是只能使用三年，并且每天晚上都要取出来，用药水浸泡两个时辰。要是没有药水，用清水也可以，就是效果会差一些。”

　　爱美之心嘛，谁都有，更何况还是个只有十八岁的女孩子呢？川九一想到要是自己的唤生变成这样，她肯定要找尽天材地宝去救回来，所以她十分慷慨的把自己的最新成果送给了陈正奇。

　　从川九说是面具的那一刻起，陈正奇就很惊讶，等他拿到打开一看更是停住了呼吸。

　　“这是人皮/面具？”

　　“什么啊！”川九被他的怀疑弄得很不满，嘟囔道，“谁会做那么恶心的东西啊！我这个是玉雪冰蚕的蚕丝做的好吗！这可是我养了足足三年才凑够的材料！ 你居然把它看成人皮这个恶心的东西。”

　　陈正奇不解，“不是我不信任姑娘，而是这天下只听闻易容术和人皮/面具，实在不知道还有别的。”

　　他苦笑的看着盒子里这张乳白色的东西，不知道这能否让自己女儿光明正大出来见人。

　　“算了，这也是我第一次做，你们没有见过也正常，”川九忽然一想，“这样吧，你家离这里远吗？如果不远的话，我跟你一起去看看？面具这个东西还是要看个人的长相骨骼来制定的更合适。要是我见到你女儿，肯定能给她做出更好的面具。”

　　“能得姑娘帮忙当然是我们父女的荣幸，我家离这里不远，为了我女儿，我们早早就搬到了这里住。姑娘要是不介意，我们现在就可以去。”

　　川九有些犹豫，她还记得周川和她说的，要早点离开扶苍县。但这对父女就住在这里，她到底要不要跟去呢？

　　川九正举棋不定，忽然又看到了他身上的那把剑，不知怎么的就脱口而出问他，“这把剑，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川九话落的瞬间，陈正奇的脸色就变了，反手将剑握住。

　　在他握住的那一刻，整个人的气场也都变了。

　　同一时间，川九身后的唤生也把桌上的茶杯扔了出去。

　　“啊！我的手！”

　　陈正奇一声惨叫，原本握着剑的手就染上了鲜红。川九几乎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后退，“不，这把剑不是你的。”

　　没有原因，没有理由，川九直觉这把剑对她很重要。

　　“唤生，把剑拿来给我看看。”

　　“不，你不能碰我的剑！这就是我的剑！”陈正奇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握着那把剑双目猩红，一副发狂的模样。

　　这个时候，川九观察到，他脸上的那些虫子突然活了起来，在他的脸上游动，竟然组成了新的五官，换了一个人！

　　唤生和他在茶室里打了起来，凌厉的剑气根本不是陈正奇能发挥出来的。再看他的样子，也像是被什么控制住了一样

　　被什么控制了！

　　被什么控制了？

　　“啊啊啊！”川九忽然痛苦的垂着自己的脑袋。
　　一些凌乱的，痛苦的画面像海啸一样涌进她的脑海。

　　“主 人”

　　听到川九声音的唤生，不顾已经到胸前的长剑，反手一折，以身为刃接住了陈正奇这一击。

　　“ 主人 ”

　　一向没有情绪波动的唤生，眼里竟像是出现着急。

　　他一手握着陈正奇的剑，一手成掌，便硬生生陈正奇推出了三米远。

　　“噗，噗，”

　　陈正奇砸在屏风上，满嘴鲜血，睁大了眼睛地看着川九两人。

　　唤生抢来了剑，但看着抱头在地上打滚的川九，不知所措。

　　青铜一样的长剑，静静的握在唤生手里，它像是有魔力一样，在靠近川九的那一瞬间，就吸去了她所有的注意。

　　川九脑子的画面消散了，像是召唤一样，她向长剑伸出了手。

　　古朴的花纹，好像刻在了川九灵魂里的。剑柄上的字，让川九失神。

　　“归来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