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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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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川九还惦记着报官的事情,找药童打听了城里的哪个状师最好。
大夫在旁边也听了一嘴,有些很诧异地问道:“你找状师做什么?莫不是要去报官?事情要是不大的话还不如找猫头胡同里的老刘,可能省不少钱。”
川九卡壳了,有些不明白道:“我师兄说遇到事情要报官的啊,那个什么老刘比官府还厉害?”
“要是事情,就是婉儿的父亲杀了她的爷爷?这个算是大事情了吧。”
“什么?”
大夫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从嗓子里挤出音来,“你刚刚说是谁害了杜家老爷?”
药童也被吓傻了,没有想到对方这样轻描淡写的说着杀人的事情。
“昨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在门口看见婉儿的父亲和他的父亲了,他们两个回家的时候我偷偷跟在了后边听他们说的。而且就算不是他们杀的杜娘的父亲,他们想要害杜娘也是真的。”
“你有证据吗?你有证据说明江家害了杜娘?”大夫脸色铁青,没想到自己的恩人一家竟然被江家人如此算计,若不是送医得及时,杜娘怕是也要无力回天了。
川九摇摇头,把自己刚送杜婉儿去杜府里,江家人的反应描述出来并道:“作为父亲,为什么会在看到女儿的时候会变得心虚呢?不应该是高兴吗?哪怕觉得婉儿是被诅咒的,那也应该是恐惧吧?心虚,真的很奇怪,到底在心虚什么。”
“而且从我昨天偷听到那番话来看,他们就是害杜家的凶手啊。”
大夫的脸色越发不好看,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川九道:“万事要讲究证据,你没有证据就说他们是杀人凶手,官府是不会受理的,甚至还会把你打一顿丢出来。”
川九瞪大了眼睛不相信他说的话。
“官府不是为老百姓做主的吗!我们就是老百姓啊,要是我们自己能找到证据还要官府干嘛?官府不就是给我们找证据,把坏人绳之以法的吗。”
大夫一脸怪异地看着她,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样天真的人,竟然觉得官府是为老百姓做主的。
“官字两张口,没钱莫进去,这个话你没有听说过吗?”大夫有些无奈道:“你想要帮杜家报仇,让江家绳之以法,你得找到证据才能去报官,不然是没有用的。”
川九这下傻眼了,就连报官要写状书这样的事情都是衙役和她说的,里面的这些弯弯绕绕就更加不清楚了。
“那我们就这样让这些人逍遥法外?婉儿和她娘的病就白受了?”
川九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不甘心,不公平。这样的官府有什么用,根本不像她师兄说的那样,有事情找官府,官府就会解决了。
“我们要先自己找到证据。”大夫沉声道。
川九更加沉默了,从江家父子的话来看,他们害杜家可能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她有不会查案也不想查案,这个要怎么找证据?
大夫也有些为难,不过想着往日的情分也不想让恩人蒙冤而死,尤其是最后的血脉也被害了,若是连个血脉也留不住,那杜家就真的完了。
他叹气道:“我们先把杜娘医好,然后再做打算吧,杜娘嫁给江家子也好几年了,当时杜老爷子也还在,如果真的是江家害的杜家,说不定她知道些什么呢。”
川九也反应了过来,想起了自己最开始的目的,就是想给杜婉儿治好她的兔唇而已。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她忽然点点头,“对,大夫你说的对,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帮她们把病治好,然后再说报官的事情。”
事到如今也只能是这样了。
只是杜娘的病极其棘手,哪怕有川九无数珍贵的药材用下去,大夫也没有能找到有效的治疗方法。
看着床上跟睡着了一样,但就是醒不过来的杜娘,大夫收回了银针,对着期待的杜婉儿又一次摇了摇头。
“你娘这个病已经深入五脏六腑里,亏得送来及时才保住一条命,想要把人救活还要再慢慢看。”
当然,大夫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起码他知道了问题确实是出在红醪这个东西上,很大概率是因为她们长期使用,再配合了狗丁香这几味药材,日积月累下才产生这样的情况。
杜婉儿眼里闪过失落,但还是乖巧地和大夫道了谢,然后小心地给杜娘盖好被子。
“娘亲,你要快快好起来,婉儿想你了。”杜婉儿抱着一动不动的杜娘默默流泪。
川九站在窗外,看着里面的场景有些不是滋味。
“九川姑娘,你过来帮老夫看看,这雪莲和地黄的产地可是苍梧山?这两样东西入药可以抑制那些看不见的东西,若是能用到杜娘身上,应该有效果。”
川九闻声而去,只一打眼就看出了这两株药材是师兄装给自己的,说是要省着点用,关键时刻能用来保命。
“是,苍梧山一百年份的雪莲和地黄,是我师兄亲手炮制的。”川九没有犹豫道。
大夫的手一顿,隐约知道了她的身份。
苍梧派,不止是在江湖上大名鼎鼎,就连他们这些平常百姓也有所耳闻。作为大夫,苍梧派的医道更是神一般的存在。
早几听说苍梧派的人会时不时的派弟子下山经世,其中医道最为低调也最是闻名,往往一出山就是救死扶伤,留下无数的传说。
他年轻是也曾听师父说起过,苍梧派医道确实是厉害,甚至他都是得了苍梧派下来经世的弟子的指点,医术才大为精进的。也一直念叨着,若是还能再见苍梧派的人,他定要备上一份厚礼答谢人家。从他拜师起,也一直被教导着,若是日后遇到了苍梧派的人,要与人为善能帮则帮。
只是,他看着平平无奇,甚至还有点呆愣的川九,实在想不到这竟然是师父和世人口中无所不能的苍梧派的人。
大夫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川九不解地回望过去。
忽然,大夫哑然失笑道:“看来尊师兄也是一位大医,这样好的炮制手法,没有个二三十年怕是练不出来。”
听到对方夸自己的师兄,川九骄傲地抬起了下巴。
“那当然,我师兄还不会吃饭呢就跟在师叔身边学医了,每天不是泡在医书里就是在山里养护草药,再也没有人比他更厉害的了。”
大夫笑着摇摇头,不好再接她的话。他怕再问下去,对方就要把自己的家底给掏出来了。
他虽然好奇,但也知道苍梧派这事不宜让人知道。
“你不是说要帮婉儿治好她的兔唇吗?”大夫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老夫还没有见过兔唇能治好的,不知道能不能让老夫旁观,若是有什么需要,也能帮得上忙。”
大夫知道这个请求很冒昧,毕竟这个都是人家的秘术,那能随随便便就给人看。但他又实在是好奇。天知道当他听到川九和杜婉儿说要治好她的兔唇的时候,他差点就当场问要怎么治了。
川九回过神来点点头,“当然,要是有大夫你在一旁帮忙自然是更好了,我还有一些东西没有准备的,你也帮我准备齐吧。”
治疗用的刀具都是她自己的,药材医馆里也不缺,就是这缝合用的羊肠线得用最新鲜的,还得找人到市场上买。
就这样,川九给医馆的药童列了一张单子让他去采买,和杜婉儿两人商量了一下,就定好了治疗的时间。
“九川姐姐,等我嘴巴好了,娘亲是不是也会好起来了?”
杜婉儿就躺在杜娘的隔壁床上,她侧着头看着依旧没有动静的杜娘,眼里满是期待和渴望。
大夫应川九的要求也穿着一身煮过的衣服,正在用烈酒擦拭自己,听到杜婉儿的话微笑道:“老夫已经找到了救你娘亲的办法,只要你乖乖听话,等你嘴巴好了,你娘亲起来就能第一眼看到了。”
“好,我一定乖乖听话,”她看着旁边锃亮的刀具,又补充了一句,“我一点也不怕疼。”
川九也忍不住笑了声,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疼的。”
因为要征求杜婉儿自己的意愿,在治疗之前川九就和她说清楚了治疗的方法和危险,等她点头了才给做的。
大夫这一次是来帮忙的,虽然递送刀具这些唤生都能做,与她的配合也很好,但打麻沸汤还有时刻观察杜婉儿的情况,唤生做不到。
而杜婉儿因为年纪小,为了不影响对方的脑子,川九只能将麻沸汤的剂量减少又减少,让它只发挥在脸部这一圈。
麻沸汤,医馆也经常用。但能做到这样精准的小范围的使用,大夫自认为自己还达不到。在听川九说配比和使用的时候,他就认真的记了下来。
这学习的态度,要是让外人看见了还以为他是学童,川九是师父呢。
见过了李愿那样的,也救过李乐然母子,杜婉儿的兔唇相对来说只是一件小事情。
但川九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样一个小小的事情上栽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