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美人向来优待》六月平生

21、第 21 章

　　“你们走开，你们都是坏人，我不会跟你们走的。”

　　杜婉儿怨恨又警惕地看着站在她前面的江老爷子和江绝盛，大声地说道：“我不认识你们，我姐姐快要回来了，再不走我就叫她打你们。”

　　“婉儿，”江绝盛舔着笑脸小心翼翼道：“是爹爹啊，你刚刚不是还抱过爹爹吗？怎么又不认识爹爹了呢？”

　　“你娘亲并了对不对？我们家里有大夫呀，让爹爹带你们回去看病好不好？”

　　“不好！你快点走开，走开！”

　　看着对方说着说着就要上前来伸手拉住她们，杜婉儿吓得大叫，“你快走，快走，不要来碰我娘亲，我不认识你们。”

　　听到声音的药童迅速走进来，看着这两个陌生的男人也吓得不轻，赶紧跑到杜婉儿母女前拦着，脸色不善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快点给我出去，要看病在前堂呢，来后院做什么。”

　　“我们是这个姑娘的爷爷和父亲，小孩子不懂事出来给你们添麻烦了，”江老爷子被一个药童堵着，心下不快但也只能陪着笑脸道：“我们这就把人接回去，家里有大夫呢，不用来麻烦你们。”

　　“哼，”药童的脸色更加不客气了，指着他们的鼻子就道：“你们知道这位夫人得了什么病吗？知道这个姑娘叫什么吗？除了我们仁和堂的大夫能够看，还有什么地方可以看？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们的大夫是什么人，竟然敢拿你们的府里的大夫来比？”

　　说着，打量了他们一番阴阳怪气道：“而且人家可是有家人送过来的，还垫了好几十两的银子。你们自己说是她的家人，可是准备了银子？要是准备了那么多人的银子还给人家，倒也不是不能把人给带走。”

　　江绝盛脸上立马浮现出了拒绝，扯了扯江老爷子的袖子，“爹，好几十两呢。”

　　他自以为声音很小，然而在场的都不是聋子，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药童当下嗤笑出声。

　　他就知道，他可见过了这些衣冠禽兽，嘴巴上说得要多好听就多好听，但要是让他们掏银子，那就是在要他们的命。

　　这样的人就算真的是这对母女的亲人，也不如刚刚那两个给钱的！

　　“你们快点走啊，不然我可就要报官了，我们医馆可是得过知府大人赐匾和特令的，要是有那等想要捣乱的人，可以直接扭送官府。”

　　听到报官二字，江家父子都不自觉的抖了抖。

　　眼看着杜婉儿油盐不进，两人都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不愧是那个人的种，真是一样的晦气！”江老爷子丢下那么一句话，带着江绝盛不甘地离去。

　　药童在旁边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不由得呸了一声，“这人怕不是有什么病，竟然这样嚣张。”

　　说着回头看了一下正紧握着杜娘的杜婉儿，放低了自己的声音哄道：“你放心，哥哥帮你把坏人赶走了，你就安心在这里等你姐姐吧。”

　　他想起刚刚拿钱给他的一男一女，尤其是那个男的，就觉得这人好看得很，一把长剑背在身后，不声不响的，看着就是大侠的样子。

　　杜婉儿小声地道了声谢谢，便一直看着院门外，等候川九他们回来。

　　川九紧赶慢赶的回来，在门口正好碰上了气急败坏的江家父子，不知怎么的就让唤生避开了他们。

　　“你把东西带进去给大夫，然后再过来找我。”

　　川九听着他们嘴里压低的话，眼里闪过一丝什么，把从杜娘家里找到的东西全塞给了唤生，然远远地缀在了江家父子后面。

　　唤生在脑子里判断了一下医馆的远近，还有川九的走路的速度，脚尖轻点，几乎跟飞一样冲进了店里。

　　“主人，给。”

　　他找到一张见过的面孔，把东西往人手里一塞，立马又飞了出去，几个跳跃来到川九的身边，悄无声息地判断着周围环境的安全。

　　药童先是被他一惊，然后感到手里一沉，下意识往怀里一看，余光就瞥见了对方轻如飞燕的身姿，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嘶！这个大哥竟然真的是大侠？”

　　“你在发什么呆呢，”另一位药童出来看着他呆愣在原地，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道：“师父叫你去看看今天那个姑娘回来没有，不然那个妇人的病拖久了怕是会出问题。”

　　“啊，哦哦，回来了回来了，东西在这里呢。”药童一愣赶紧把怀里的东西拿给他看。

　　绿的红的，干的湿的，都是川九从地里或者小溪里找出来的，一副原生态的模样，让师兄弟两看得眼睛都大了。

　　药童师兄无奈扶额，翻看了一下这些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摇头，“赶紧拿去师父看吧，说不定还得让他们再跑一趟呢。”

　　药童赶紧点头，小腿不停歇地往后院里头跑去。

　　大夫接过他手里边的东西，也一样一样的检查，等他看到几个像是装调料的小瓶子后，仔细闻了闻，对杜婉儿招了招手。

　　“你过来看看，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平时你们都拿来做什么呀？”

　　杜婉儿从小就跟杜娘下厨房，对这些很熟悉。

　　她挨个拿过来，然后扒开了塞子闻了一下挨个介绍道：“这些都是我娘亲用来做菜的调料，说是我祖父传给她的。这个用来炖鸡汤最好喝，这个用来炒红醪最香，还有这个是用红醪晒干了磨成的粉，不管做什么倒一点下去就非常好吃。”

　　“红醪？”大夫微微皱眉，对她说的这个东西很是不解。

　　杜婉儿也看了下川九拿回来的东西，然后从筐底里摸出了几个湿漉漉的东西，呈到大夫的眼前。

　　“就是这个东西，我娘说这些我祖父能当御厨的秘密，不让我和别人说。”

　　“御厨？”大夫这下看杜婉儿的眼神更加不一般了。

　　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对方的长相，竟然发现有些眼熟。

　　“杜娘，杜婉儿，姓杜？”

　　大夫忽然想起来了，握着杜婉儿的手问道：“你祖父是不是杜涛声？”

　　杜婉儿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激动，但感受到对方没有恶意，才没有第一时间挣脱。

　　她缓慢而肯定地点头，“对，我祖父叫杜涛声，娘亲说他以前是御厨。”

　　是御厨，后面呢，为什么会让杜家母女沦落到这样的地步，还让江家鸠占鹊巢？大夫心里闪过疑问，不过看着才八岁的杜婉儿，还是把话留在心里。

　　“这个红醪是什么东西？你们一直这样吃吗？”

　　大夫把注意放回到杜娘吃过的东西上，看着手里这个红艳艳的东西，心里总是感觉到异样。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这杜家到底从找到的？既然杜家因为这个发家，这个东西还在又为什么会落败？

　　据大夫所知，杜家在临高城的历史只有短短二十年，而且那也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他只知道杜家上一代好像只有一个独女，然后招赘上门，后面生了一个天生兔唇的姑娘，还是他师弟给看的。

　　想起他那心术不正的师弟，大夫的脸色十分不好看。

　　因为联想到面前这个小姑娘，他怀疑当初他师兄给看病的小姑娘就是杜婉儿。而杜婉儿母女沦落到现在，怕是要和当年那一次看诊脱不了干系。

　　原本只是可怜杜婉儿小小年纪就要遭受这样的大罪，才多分几分心思在她身上。现在倒是多了疾风愧疚。

　　若真是他师兄造成人家母女现在这样的，那真是罪孽深重。

　　“我祖父传下来的有三道菜，说当年就是靠它才被皇帝看中留在宫里当御厨的。”杜婉儿抿了抿唇，有些纠结，她娘亲说这些都是杜家的宝贝，不能说给别人听。但是看着昏迷不醒的杜娘，杜婉儿最后还是道：“一个是用我娘亲自己酿的药酒去泡，只要泡过几个时辰就能捞出来吃了。”

　　“还有一个是用它来炒一个叫做山百合的东西，一个是用来煮汤，和小溪里的甲鱼一起煮。娘亲只教过我用药酒泡的，其他两个我只见她做过。”

　　大夫拿着这个东西脸色越发不好看。

　　虽然从杜婉儿的话里看，这东西她们吃了很久也没有见出现什么问题，但这恰恰是最大的问题。

　　他在很久以前就听过一个南蛮那边的病人，因为经常吃山沟水溪里的东西，最后变得癫狂，每每发病都和疯狗一样。

　　找了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最后因为一次发病，自己跑到山上去不小心摔下来摔死了，去找他的人才发现他头里面竟然都会一条条白色的，细长的虫子在蠕动。

　　当时他的师父正好去岭南蛮采药，听说了这一件事之后就非常好奇，在哪里待了一年的时间，才找到了病因。

　　现在，他看着这个红醪就感觉和南蛮的很像，尤其是杜娘发病的时候，也和那个人是一样的症状。

　　大夫这边隐约找到了头绪，川九那里听着江家父子的话，也知道了原由。

　　她就说，为什么感觉他们那么奇怪啊，原来江家人竟然那么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