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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二十九 ...

  •   林轩一直以为这样的对话会出现在孟天泽的事情解决了之后,他以为顾璟总有一天会向自己说出真相的。

      他一直不说,怕得是影响自己和顾璟之间的关系,也怕顾璟觉得尴尬。

      但顾璟不是正常人——正常人在这个时候至少都会有些心虚的。

      他只是插着腰,看着林轩,甚至还有些理直气壮的意味:“好啊!你果然什么都知道!还什么都憋着不说……林轩,我真是看错你了!”

      林轩:“……”

      林轩:“……?”

      林轩的脸皮没有顾璟那么厚,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隐藏身份和目的的人不是自己,为什么最后自己却变成了那个被骂的人。

      顾璟又坐回了椅子上,嘀嘀咕咕道:“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林轩淡淡道:“一直都知道……很小的时候我父亲就告诉我了。”

      顾璟好像真的有些生气,他冷哼了一声:“那难为你还和我演了那么久的戏……我要收回刚刚说的话,你哪里不会说谎、不会演戏,你简直就是太会了!都城名角都没有你能唱的!”

      林轩不知道顾璟在气什么,他皱着眉头:“我以为你不想别人知道。”

      顾璟想了想,发觉林轩说得也不错,他从来都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个身份会给他带来太多的光环和注视,也会给他带来铺天盖地的麻烦。

      林轩又问道:“那之前,死在我面前的人是谁?”

      顾璟一顿,神色变得有些哀伤起来:“那是顾璟。”

      “我和顾璟差不多大,亓官家出事之后我逃出了麒麟山,那时就和顾璟交换了身份,我们两个之前都很少露面,差不多见过我们的人都死了……而且那个时候都还是孩子,就算是长大了有变化也正常……我那个时候在关外探查一处可能种植了阿芙蓉的地方,等到回到关内的时候才知道他已经死了。”

      顾璟的神色很是哀伤:“之后,我就真的成为了顾璟。”

      林轩知道顾璟在自责,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想了想开口道:“我当时受到了亓官楚辰落难的消息,他被隐迹宗的人追杀……我以为那是你,下山之后连夜去找,找到的时候……他已经……不是你的错,若是我能再早一点,也许他就不会出事了。”

      顾璟扯了个勉强的笑容。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情,林轩就是因为隐迹宗的人“一战成名”的。

      隐迹宗当时帮主被人称作是“蛇王李敷”,已经是除了不出世的隐士之外江湖上顶尖的一流高手,水平在周云峰与赵万江之间。

      隐迹宗是个追查和暗杀的□□门派,当时不知为何又有人传出了亓官楚辰带着麒麟山宝库钥匙的传闻,亓官家经过两朝,屹立数百年,一般的门派世家所积累的财富与亓官家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人为财死,黑市上就又掀起了一股要亓官楚辰踪迹和项上人头的风波——不过那个时候顾璟已经离开了关外,对于此事一无所知。

      林轩在“亓官楚辰”死后,一人一剑单挑了隐迹宗宗门,李敷死于乱云之下,死不瞑目。

      这只是江湖传言,一是因为隐迹宗的人的确死于乱云剑法中最具代表性的一招“云海穿浪”,二也是因为在隐迹宗门内,留下了绣着箫云山庄流云纹样的手帕。

      箫云山庄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林轩,也只有林轩才有可能用得出这样完美的乱云剑。

      林轩因此一跃成为了武林最顶尖的人物之一。

      但箫云山庄从未对此有过任何回应,林轩也从没有承认过是自己杀了李敷。

      天字阁里传出了流言,说是因为林轩拿到了宝库钥匙,不欲多言。

      亓官家若是真的有什么宝库,自然是引得江湖人闻风而动,但是再多的钱也得有命花才行,当时林轩风头正盛,无人敢掠其锋芒。

      顾璟这才明白过来,天字阁为什么要放出这样的消息,恐怕是林轩怕有人再用此事做文章,干脆让箫云山庄吃下了这笔买卖,免得以后顾璟也会因此惹上麻烦。

      顾璟不禁暗自懊恼,因为此事,他当时还真的怀疑过是不是林轩杀了“亓官楚辰”——毕竟,亓官家有宝库是真的,不过早就已经空了。

      林轩不再纠结以前的事情,只是皱着眉头看着顾璟:“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顾璟也终于从往事里扯回了思绪,他笑了笑,露出了个狡黠的表情:“孟盟主这样热情相邀我去夜探天极派,我怎么敢拂了他的好意?自然是……登门拜访啊。”

      夜里的天极派和锦堂春成了鲜明的对比。

      锦堂春里的歌舞声、丝竹声要到天降破晓才会停歇,天极派里却是早早的就安静了下来,两个天极城中最大的势力便各自盘踞一个角落,成了这天极城里昼与夜。

      “什么人?”

      屋里传出了一个中年美妇的惊呼声。

      床边坐着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性,他带着一条黑色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是只从露出的眉眼来看也可以看得出他长相俊朗,当是个俊俏的儿郎。

      他开口,声音有些轻佻:“夫人别怕,我们方才在晚宴上,见过的。”

      那女子的眼眶通红,显然是刚刚哭过,这会儿拿了一条手绢轻轻的抹了抹眼泪,小声道:“顾公子?”

      黑衣人不置可否,只是问道:“我在白日里的时候机缘巧合之下看到赵承爵公子,他看上去状态极差,而且赵承侯公子又不见踪影,我总觉得事情奇怪,这才来这里看看。”

      孟月月小声道:“我儿……”

      黑衣人追问:“不知道两位公子,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孟月月又小声叹了口气,她虽然已经生过了三个孩子,但还是留着一副好相貌,虽然称不上是花容月貌,却也别有一番韵味:“我儿,真的好苦!”

      黑衣人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何事?”

      孟月月唉声叹气:“顾公子应当知道,我儿原是火雨山庄的堂少爷……自老爷死后,我们母子四人无依无靠,主母凶狠,嫡子嫡女也都为人不善,我万般无奈之下才带着三个孩子回了娘家……我虽也知,出嫁女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一般,但实在是因为没有办法了。”

      黑衣人一时无话,暗道这孟月月也着实很会演戏,光这前情提要就要比旁人长得多。

      孟月月接着道:“堂兄一开始待我如胞妹,我自然感激堂兄,便叫承爵和承侯跟在堂兄身边做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是死了丈夫的妾,实在是帮不到堂兄什么……承爵承侯这两个孩子虽然不太聪明,但却是懂事的,若他们能够为堂兄分担一二,我也就算是安心了。”

      黑衣人有些想笑,却是强行忍住了,虽然之前就猜测这个孟月月是孟天泽找来做戏的,但委实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把东西都说了出来,若是要给她唱的这出戏评个高低好坏,只能说感情和神态十分到位,但这说话的速度也实在太快了些,应该半遮半掩的慢慢说出来才对。

      孟月月也不管眼前的人在想什么,自顾自的接着道:“可是,我真的没有想过,堂兄竟然会让他们去做这样的事情!那一日,我去承爵屋中寻他,正巧碰见他横在榻上,脸上满是陶醉神色,我知道他是个爱享乐的,只当他是又玩了什么新花样……但是,在屋中,竟是闻到了花儿烟的气味!”

      “夫人……竟然知道花儿烟?”

      孟月月垂泪,轻轻点了点头:“知道的,原来我夫君也想做这个,但是一直苦于没有方子,也不知堂兄是从何得来的……”

      “承爵公子自那之后就变成了……我见到的模样了么?”

      孟月月声音喑哑:“堂兄要我的两个儿子给他试药,想要试试看他做出来的这花儿烟,是不是和以前传闻中的一样好用……这东西,沾染上的人哪里还有什么活路?承爵和承侯两个人都被他害惨了!”

      黑衣人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孟盟主所为的确令人发指!只是不知道……承侯公子现在又在何处?可是也被关起来了?”

      孟月月摇了摇头,她好像更加伤心了,泪水不住的涌出了眼眶:“承侯他受不了那样的痛楚……他这个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哪里忍得住呢……五天前,就……去了……”

      黑衣人见孟月月一副要昏厥的样子,唯恐她真的演戏演到了昏过去,到时候便不好再继续做局了,连忙开口道:“我与承爵公子在都城有过一面之缘,因为一些琐碎的误会,当时还出手伤了他,现在想想也是缘分,我也不是个见死不救的人!这样吧,夫人告诉我承爵公子如今身在何处……我这就去寻他!将他带离天极派,逃出孟天泽的掌控!”

      孟月月似是一愣,显然这人没有按照她预想得来,她连忙开口拒绝:“这就不必了!”

      黑衣人似乎也有些惊讶:“这是为何?”

      孟月月哀声道:“承爵如今已经受那花儿烟荼毒许久,就算是离开了天极派又能如何呢?还不是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这鬼东西!我也知道,我儿命不久矣……并不敢奢望顾大侠前去救他。”

      黑衣人想了想,好像是觉得孟月月说得也有道理,他点了点头,问道:“那不知夫人希望我这么做?”

      孟月月又悲戚的长叹了一声,她转头看向了窗外的月亮:“若是……公子愿意,我的确有一事相求!”

      黑衣人点了点头:“夫人请讲。”

      孟月月看向了那黑衣人:“我儿已经被这东西害死了,我实在不希望它继续害人!我知道这东西的配方我堂兄放在了何处,还请顾大侠将其取出销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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