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山》安苏苏

21、第二十一章

　　“把握住这次机会吧。你要往上走的路还很远，我不会给你很多这样的机会。”他漫不经心对着秦子言说，没指望能听到对方的回答。

　　第二十一章
　　林晓陌一个人坐在路边，微扬着头，看日光从油桐的叶间斑斓散落，身后玫瑰园正是怒发的时节，偶尔一阵甜腻的香气飘过来，盖过路边浓重的汽油味道。偶尔有小孩子在园子里追逐打闹，一个小女孩骑着小小的脚踏车追着一个小男孩，一边怒气冲冲地叫：“别跑！我要告诉老师去！”
　　晓陌看得笑出声，无端想起幼年时的自己被老师任命为班长，整日里追在李晓茵的屁股后面时刻准备着揭穿她的“违法乱纪”，而程铭则优哉游哉地跟在后面看热闹。偶尔露出“你们两个都是白痴么”的表情，高瞻远瞩地看到了事情的结果——自然是代表“邪恶”的李晓茵再次把代表“正义”的林晓陌整治得哇哇乱叫，弄哭了还要程铭负责领回家找爷爷。
　　那时候啊……晓陌闭上眼睛，感觉阳光暖暖地洒在脸上，一片黑色中有五光十色的光斑掠过。那时候多好，一点点的烦恼也很快地忘掉，天天都是艳阳天。仿佛只是不知不觉当中，程铭、李晓茵都已经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个人了。
　　电话突然响起，晓陌看看号码陌生，按掉。对方却不依不饶地继续打过来，晓陌接起来才知道是程家的私人医生，絮絮叨叨地问自己感觉如何，教授一套应急方案，最后又告知她——他们已经在赶去的路上。
　　晓陌惊得下巴掉到地上。不用想也知道这八成又是程铭的馊主意，有钱人的游戏方式，加筹码的方式都夸张得让人心惊肉跳。她好说歹说证明自己身强力壮，喝瓶宝矿力就能平平安安自己回家，不管对方听没听进去，自己先一步落荒而逃。
　　转地下交通工具，又找了家粥店自给自足吃了个饱饭，这才再度鼓足勇气搭乘计程车。她实在没勇气在这样的夏日步行回家，晕车不是大毛病，中暑可是能要人命的。
　　直到回到家中，喝了一碗爷爷熬的绿豆沙，晓陌这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窝在床上打开电视。果不其然，所有的频道都在播中午美霖发布会的新闻。
　　女主角李晓茵的缺席让很多人吃惊，但是男主角程铭的出彩表现却压住了一片议论之声。他的发言很简单，只是简略地讲虽然比预计中更早了一点让大家知道这件事情，但是他们都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这种场合，他希望得到更多的祝福和谅解，所以在这里，他代替李晓茵向所有的影迷致歉，很抱歉，他夺走了大家所喜欢的荧屏精灵，但同时，他不会后悔也不会因任何理由放弃自己深爱的女子。她就是她，独一无二，在他心目中天下第一的李晓茵。
　　一番发言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粉丝和媒体，光看新闻主持大谈明星也是人，明星的感情生活更不容易就能知道这次程铭又是压倒性的胜利。轻轻松松早在众人面前树立起完美情人的形象，伸开手臂把保护祝福洒在任性的爱人身上，稳稳地护在身后。像一则都市童话，守护在公主身边的骑士再一次抵挡住了血雨腥风，从此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人们毕竟都是爱看happy ending的结局，就像《诺丁山》那样的浪漫喜剧，更何况程铭毕竟不是英国的穷小子。
　　林晓陌看见发布会上的程铭面对着台下众多记者，收敛了脸上一贯的玩世不恭，真挚的表情让她都分辨不出真假，为了引起的混乱向公众深深地低下头去……晓陌情不自禁抓紧身侧的抱枕，至此……也许终可以心无旁骛。
　　曾经的曾经，有一个人在放学的路上等着她，倚着车门一脸的不耐，最终却敌不过她的倔强，骑着自行车载着她一路飞奔在笔直的林荫道上。那时候她坐在后座，紧紧地揽住那人的腰，把脸轻轻地靠上他并不算宽阔的臂膀。清风鼓起他的白衬衫，有好闻的肥皂味道……那时的那时，也曾有一个人愿意站在她的身前对前来挑衅的纨绔子弟说，“她是我的人，你们有什么问题么？”
　　晓陌把脸深深地埋在枕头里。

　　直到傍晚，晓陌才从房间里走出来，好在爷爷一直以为她有点中暑，并没有太在意她无精打采的模样。
　　晓陌有一搭没一搭喝着粥，电视里还在反复讲着程铭和李晓茵的新闻，索性换到少儿频道，找了部动画片来看。
　　“你到底听到没听到啊？”
　　爷爷提高了音量，晓陌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正对上爷爷无可奈何的表情，“什么？”
　　“明天，有一个男孩子。也是爷爷朋友介绍的，普林斯顿的高材生，晚上约你见一面。”
　　“哦。”
　　“哦是什么意思啊？”爷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
　　晓陌看动画片看得入迷，其实三魂六魄还不知道在哪里。听见爷爷还在不依不饶喋喋不休，正烦恼地不知道如何是好，正听见手机救人于水火地响起来，忙应付了一句“我接个电话”便逃了出去。
　　“喂，是我，璐璐。”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只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晓陌叹了一口气，“说吧，程铭又怎么折磨你了。”
　　“没，”璐璐踌躇着，似是还没拿定注意说还是不说，直到晓陌被磨得没有耐心准备挂电话那边才赶紧讲，“程总走的时候看起来不太对呢。”
　　果然还是他……晓陌一时间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那样的接近，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彼此是多么的遥远。“今天受谁的刺激了么？”
　　“下午的董事会。动静不小，似乎是吵起来了。总之会议开了一个下午，然后程总就走了，脸色不善。”璐璐在电话那头紧紧地皱起了眉毛，她跟程铭的时间不久，还没办法像当初的林晓陌一样，对方一个眼神便猜得到他的喜怒哀乐。只是直觉告诉她，程铭一向不屑于掩饰自己的情绪，然而这次会议后的死寂，让她有大难来袭前最后平静的不祥预感。
　　晓陌勉强笑了笑安慰璐璐，“他是你老大，又不是未成年的小孩子。下班之后你管他去死，赶紧回去吧。”
　　璐璐仍有些心有余悸地嘀咕，“真的特别可怕。下了楼就看见他把车子开到飞起，横冲直撞的……”
　　晓陌无语。又劝了璐璐两句让她不要担心，伸手挂了电话。心里的一丝担心已经成功被勾起，打程铭的电话没人接听，打到程家也听说不在。拎不起又放不下，晓陌在屋子里走了半天，终于给秦子言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很快被接起。低沉的嗓音“喂”了一声，晓陌瞬间有些后悔自己找错了人，关心则乱，她怎么也该想到如果董事会的事情不好应付，秦子言绝不可能和程铭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晓陌？”秦子言已经认出了她，“有什么事情么？”
　　晓陌清了清喉咙，“嗯……没事。刚才程妈妈问程铭去哪里了，说手机打了没有人接。”
　　秦子言难得地笑起来，轻轻地声音仿佛一眼看透了这个拙劣的谎言，让晓陌的脸倏地红透。“他没有事，在董事局会议上受了点刺激。”秦子言仿佛猜到了晓陌的担心，解释给她听，“你不用替他担心，这不都是他自找的么。不过他若是这样就被我踢下去，那便也不是他了吧。”
　　这么清楚地表达对程铭位置的野心，晓陌只能讪讪地笑着，不晓得该如何做答，寻了个借口匆匆挂掉电话。这才伸手擦掉额头的冷汗，她真是傻了跑去问秦子言。不过他至少说得对，程铭只是少爷脾气，但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垮的人。从他毕业到继任美霖的总裁，这么几年下来他的成绩有目共睹，虽然仍旧是个不按理出牌让董事局头痛不已的人物，但已经没有人认为他不过是依靠父荫的二世祖。
　　晓陌松懈下来，继续出去看看电视，和爷爷斗斗嘴。不过看起来这次爷爷的意志非常坚定，她明天的相亲宴怕是再躲不开。
　　夜深，晓陌洗完澡裹着浴巾晃悠悠地从浴室出来，就听见手机催命似得又响起来。晓陌一边腹诽着一边冲过去接起。
　　“晓陌，我是小亚。方便来我这里一趟么？程铭在我这里……”

作者有话说

　　周末我还是玩心重= =
还是越忙越想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