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山老道

5、004 番外 南宫无心（暗杀）

　　午夜，无风，寂静无声，月色朦胧，树影依稀。

　　南宫无心隐匿在一棵距离官道一丈远的大树上，如枯死的树干一般没有生气。

　　今日齐王司马攸路经襄阳，于城内整顿补给。城内密探回报未见齐王本人，入夜前有轻骑马车两量从齐王驻地出城。大约司马攸本人早已察觉一路危机重重，特避开大队人马悄然离开。

　　左使大人传令，南宫无心奉命在城外三十里截杀。

　　南宫无心虽然不明白为何要杀齐王司马攸，但他也无心过问。三岁，被庄主捡回去，入庄第一天，同去的另一个大点的孩子问带队到这里干嘛，带队的二话没说提起弯刀砍下去，那个孩子再没声音了。带队老大对剩下的孩子说，“记住，永远不要问为什么！”。

　　无心这个名字是十二岁下山前庄主给他取的，一起训练的几十个孩子，到下山的时候就剩六个了。其它的孩子他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他只知道这些年训练中他毫不犹豫的杀死过二十几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

　　马车已经不远，南宫无心察觉到马车前后有四影卫随行。从影卫轻功步伐判断，武功不弱，乃以一敌百之身。

　　若非司马攸本人，何以四大影卫皆出。

　　“离开洛阳数日了，路才走了一半，夫人可受苦了。”司马攸语中带着几分愧疚。

　　司马攸年仅三十有余，乃司马皇室中最为俊朗之人。本应气宇宣扬、英姿飒飒，此时两鬓斑白，双瞳深邃，眉间深深的皱纹与他依稀可辨的俊朗面容刻绘在一起。右手紧握与他说话的妇人玉手。

　　“攸，别这样说，妾身跟你何时受过苦了。”说话的妇人乃司马攸最爱之小妾，此刻面色苍白，但嘴角仍挂着微笑，消瘦的身体只有腹部高高的隆起，半卧在马车的角落里面。

　　“这段路上没有客栈，今夜只有赶路了，天亮就可以入城了，夫人累了，歇息片刻可好 ？”司马攸左手抚摸着妇人隆起的腹部说“是这孩子命苦吧，落魄至今也连累了孩子。”

　　“老爷这话可就不对了，我觉得这孩子命好着喃。”妇人嫣然一笑，那苍白的面孔上映出几丝清秀的美。“老爷在洛阳这些年没有一日不是忧心匆匆的模样，连累妾身也郁郁寡欢，倒是离开了，反而没什么记挂的，妾身也安心了许多。这孩子想必是不喜欢皇家日子，特地选的这时候来。”

　　“是为夫的肤浅了，夫人说得有理。生在皇家的孩子未必就比生在百姓家的孩子日子好过啊！夫人比我有见识”

　　“攸，还有半月就要生了，这些天别闲着，给孩子想个名字吧！”

　　“夫人心急了，呵呵，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喃！”

　　“定是个女孩，妾身跟老爷打赌，这些天做梦的时候总是有个漂亮的女娃叫我娘亲。”

　　“定是个聪慧的女娃啊，定是像夫人这般心地善良聪慧过人的女娃，呵呵！”司马攸说着，欢喜的神色掩不住的流出泪来。

　　马蹄声渐近，一袭黑衣的南宫无心早已收了气息，纵使有一百个南宫无心潜伏在此也不会有丝毫声息。

　　最前面的那个影卫距离南宫无心已经很近了，南宫无心如同变色龙一样静静融在夜色中，待影卫落入他攻击范围这一刻，一只蝙蝠滑过夜空，隐约有“叱……”的一声。那个因为颈动脉已断，趴在地上抽搐，拼命想喊出来，却只能不停蹬地。

　　此时其他两个影卫发现动静已经围攻过来，另一个飞跃到打头的马车上全力鞭策狂奔的快马。后马车上赶车的小厮巨骇之下竟也疯狂地抽打马匹，奔驰起来。

　　南宫无心见司马攸的马车已经加速离开，决定立刻解决掉挡道的两个影卫。

　　两影卫内力不弱，剑法虽不精妙，但配合得当。几番回合，南宫无心竟也占不到便宜。两影卫有些得意，左右配合直取南宫无心心门，欲速战速决，却发现内力不能发于剑上，啪啪两下就被南宫无心挡下。原来这打斗之处早已被南宫无心布下了无味的散功迷药，两影卫正在惊魂未定之刻已身首异处。

　　南宫无心轻功飞跃几步很快赶上奔跑的马车。

　　南宫无心手指拈起一石子对着后车外面赶车的小厮弹过去，小厮便瘫软下去一动不动了。又提气跃到后车上，点了两个熟睡女孩的死穴。

　　此刻两黑色身影同时跃起，落在飞奔的马车顶上。马匹如受惊一般嘶叫狂奔。车厢内发出妇人随颠簸发出的阵阵呻吟。

　　南宫无心已经感觉到对方的气势决不雷同先前几个影卫，此人在几尺见方颠簸的车顶上稳稳的几个杀招逼向南宫无心。马车经过之处，树无枝叶残留，此人刀法快且狠。两三回合之后，南宫无心发现此人刀法正统，内息浑厚，乃一练家，绝非单纯影卫。

　　有此感，南宫无心倒是冷静不少，为刺杀而存在的杀手最不怕的就是正统练家，这些人自识清高从未把出手必是杀招的所谓邪门武功放在眼里，而往往死在这些招数之上。

　　南宫无心突然攻其下盘，露出背部破绽，待对方顺势砍下，南宫无心一个翻身掷出一飞刀直取对方右臂股动脉。对方大惊，忙收势避让。南宫无心乘对方下盘不稳，自己匍匐之势，刹那间削去对方双膝。

　　待此影卫发觉自己中此虚招为时已晚，控制不了自己双足狠狠的跌下马车。此人不愧训练有数，跌下之后很快左手拍地腾起，挥刀砍向南宫无心。南宫无心做势欲劈开车厢，对面唯恐伤到车箱里面的人，翻身格挡。此下正中南宫无心之计，转瞬之间南宫无心的刺刀已经穿透对方心门。

　　“你是来杀我的？”司马攸说“躲不掉的始终躲不掉！我的亲卫都死在你手下，看来我是走不了了。只是，夫人委屈……”

　　未等司马攸把话说完，南宫无心一掌劈向司马攸心门，齐王司马攸吐血而亡，年仅三十六岁。

　　司马攸倒下，手始终没有放开那个妇人。

　　黑暗中南宫无心看出来这是个快要生产的孕妇，他从前杀过孕妇，不过今天这个孕妇过分消瘦的身体跟高高隆起的腹部在哪一刻映入眼帘的时候他的气息有那么一丝紊乱。

　　但南宫无心立刻明白，这是杀手不应该出现的状况，没有停顿，弯刀从男人身体里面抽出来便像那个孕妇砍去。

　　“慢着！”那个孕妇眼中没有一丝恐惧，坚毅的眼睛盯着南宫无心的面部说道。

　　在黑暗中看清楚一个人的脸本来就不容易，何况是一张蒙了面的脸。

　　但南宫无心被这个孕妇双眼盯着一声呵斥，背上突生一股寒气。一时间不明白自己为何面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时有这样的慌乱。

　　“我知道我必须死！”那个妇人撑着身子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仍旧盯着那张蒙了面的脸，一字一句清楚的说。

　　“你杀了我以后请剖开我的肚子，把我的孩子取出来。如果死了就算了，如果活着请随便扔给一个农家即可，生死由天。”这个孕妇没有一丝表情的，苍白的面色，畸形的身体如同这夜幕下的幽灵。

　　南宫无心感觉心头一口气憋的难受，气息突然混乱。杀手大忌，如果这时候有高手出现他必死无疑。

　　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毫不犹豫的出手拧断了妇人的咽喉，就算给这个坚强的妇人一个全尸吧。

　　南宫无心带着齐王司马攸的佩玉回去复命了，由于刚才的气息混乱让他不由的运功提气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