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何浣

3、三

　　自那日沈秋允来过春喜房一次之后，他便再也没见过对方了。到是红柳每天跑的次数多了些，叫春喜也不闷了。
　　一日，府里的海棠花开了，正巧着盛势，花朵开的正旺，红柳叫醒还在熟睡的春喜起来赏花。
　　春喜粗人一个，哪懂得赏花乐趣。

　　红柳掩嘴笑：“少爷好比那花儿美妙，哪是粗人呢。”
　　春喜脸被红柳夸的羞红，眼神在屋里乱瞄：“那便去看看吧。”
　　红柳“哎”了声，伺候好春喜穿上衣裳，然后扶着去院里赏花。
　　还没到地方，春喜就听到不远处传来铃铛似的脆笑，声甜也应得人美，他不禁抬眼望去。
　　几簇海棠花下是一个穿着粉嫩长裙的妙龄少女，扎着两角辫，许是玩的累了，脸颊红红，如同那几颗粉蕊的海棠花一样。
　　“那位是谁家的小姐吗？”春喜暗的叹一句“妙人”随问起身边的红柳。
　　红柳本和蔼的脸上出现与平常不一样的冷漠，春喜不禁担忧问她：“红姐姐，怎么了？”
　　“少爷，那便是青翠，以后离她远一些罢。”
　　春喜刚想问什么，那名少女就已经款款走到他的跟前了。
　　“这是喜少爷吧，长的可真俊，怪不得叫沈爷稀罕的几次叫着喜少爷的名儿不丢口哎。”青翠确实长的讨喜，那双如同会说话的眼睛，顾盼生辉，连同他都不免得被吸引了。
　　“比不上青翠姑娘。”春喜淡声道。

　　青翠掩嘴娇笑起来：“喜少爷别拿我们这些下人取乐喽，人人都知道沈爷将要娶一个貌似天仙的男人当夫人，我们这等的人当然是自愧不如。”
　　红柳实在听不下去青翠的污言秽语，厉声喝道：“知道自己是个下人还在喜少爷面前吹的天花乱坠，长的好看又如何，谁不知道你青翠洁身自好，爬沈少爷的床时被活生生的丢出去，你要不嫌害臊，我大可把你的光辉事都一一说出去。”
　　“你！”青翠一秒变脸，气的咬牙切齿。
　　春喜却一副气定淡神的模样。

　　横竖也说不过红柳，青翠也不装了，狠狠的瞪春喜一眼，转头离开了。
　　“唉，搞的我跟抢他男人似的。”春喜罕见的调皮了一次，吐了吐舌头，叫本来有些气结的红柳，硬生生气消了。
　　“反正以后多少提防这点，这丫头嘴厉害着呢。”（俺不会写宅斗剧，青翠马上下线！）

　　春喜点点头，俩人赏了会儿花就回房了。

　　晚上的时候，春喜听到门前守门的小厮说着沈少爷回来了，愣了愣神，随不慌不忙的站起来坐到桌前呆呆的看着桌上那燃着蜡烛的火光。

　　春喜心里头一直有个人，便是那山上一直唤他乳名的陈阿哥，从沈老爷把他打晕带到沈府之后，他便断了心里头那个念想。
　　既然被人买来了，那就安安稳稳的做着口头上的沈家夫人，一辈子不愁吃也不愁穿的，多好。
　　但，一想到山头上那个人，春喜心里头满不是滋味。

　　……
　　“喜哥，喜哥，看俺给你带回来啥了？”陈山刚进屋门，就大喊着春喜的名字。
　　春喜正在厨房砍柴，闻言立马丢下手里的活，撒腿跑出去了。
　　“你在这儿啊，你娘今天不在家吧？”陈山一见到他就立马牵着他的手往外面走去。
　　春喜俊秀小脸浮现出笑容：“没呢，她和大娘去赶集了。”
　　“那就好，你猜猜我今儿带回来什么好东西？”陈山黑黝黝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只有那双眼闪烁着光芒。
　　“你别逗我了，快拿出来瞧瞧。”春喜一脸好奇，实在猜不出来。
　　陈山“嘿嘿”笑了两声，从怀里抱出来一罐瓶子出来。
　　“这是什么？”春喜好奇的看着那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在林子里捡来的，等晚上的时候给你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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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少爷，沈少爷来了。”小厮在外面轻声道。
　　“啊？”喜春回过神，眼前这盏蜡灯不知什么时候燃尽了。
　　“春喜在想些什么？”沈秋允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出现，春喜睫毛颤了颤，突然想起白天那个少女，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个人般配极了。
　　“沈，沈少爷。”春喜想了想陈山，又想了想青翠，闭上眼把心里话一通说了出来：“不如您娶了青翠当夫人吧，我是个男人，实在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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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点燃起的蜡烛，在俩人之间忽明忽暗，沈秋允的影子也随之一颤一颤的，从春喜说完那句话之后，他便再也没开口说话了。
　　不难想，春喜的话也说进了他的心里头，从一开始他的确是不喜欢男风，但见过春喜之后，心里那点隔阂却消失不见了，有时觉得这人很可爱，有时又觉得生气。
　　这人吃饭时跟个仓鼠似的，跟他说话时又像是个呆子，一本正经，跟个木头似的。
　　沈秋允经常气结，故意冷落他几天，谁知这人一点影响都没有，到和红柳打在一起。
　　“春喜，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呢？”沈秋允不回反问。

　　春喜呆了呆。
　　“你，你当然是极好的。”除了陈山之外，最好的人。

　　沈秋允有点无奈：“那我这么好，为什么要把我推出去？”

　　春喜低下头，手指搅在一起，似乎很紧张：“我…”
　　“我不逼你什么，后天就是咱们成亲的日子，你什么也别多想，我现在对你好，以后也会对你好的。”沈秋允承诺道，他这是第一次给人承诺。

　　春喜内心深处一颤，他不是个心硬的人，凡是对他好的人，都会记在心里，但无以为报，只能傻傻的接受着别人的好。
　　“你今天好好休息，我明天把喜服给你拿来试一试，我专门叫人定做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沈秋允走后，春喜瘫坐在椅子上，院里灯火通明，想必是准备后天的喜事。
　　主人公是他，可春喜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天空之上，皎月腾空，几处星光点点，风也无声无息。

　　陈山，我的婚礼，你会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