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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哎呦,德妃姐姐此言差矣。咱们哪个不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可惜僧多肉少。”林淑妃笑吟吟地说着。
      王贤妃伸出食指虚点一下林淑妃,“淑妃妹妹好大的胆子。”
      林淑妃丝毫不畏惧,现在皇帝就是听了这话,也无心惩戒她们,“再大的胆子也比不过宁家姑娘。”
      低位分的嫔妃不知,但她们这些高位分的嫔妃可是心知肚明。宁婉仪生下的那个不是皇帝的亲生子,宫中传言的“皇帝酒后把宁婉仪误认成璟贵妃”是幌子,那日皇帝喝得烂醉如泥,都醉倒了。再者她是宁府的女儿,皇帝哪可能让她珠胎暗结。不过这也就罢了,皇帝不同于别的男子,对妃嫔私通一事,只要不是他心尖上的,别让事情败露,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尤其她还是宁府的女儿。生便生,皇帝不介意养着,横竖他捏到了把柄,碍不着他的江山。
      但那丫头也是傻,还以为此事别人都不知情,在启阳公主面前说那几句难听的,被甩了两巴掌后还放出风声说见了红。惹得那位金枝玉叶发作,在皇帝面前把这层窗户纸都给捅破了,好在启阳公主虽是心狠手辣,却也不至于连胎儿都不放过。最后宁婉仪还是安然无恙地回到自己的宫中,不过打那之后宫门一直紧闭着。
      “皇上给她宁家这个面子,她日后也有个依靠。”刘德妃说,日后新皇登基,宫中妃嫔有子女的,至少能被接出宫外住,不必锁在深宫中老死。
      “宫中的女人,可真不容易。”王贤妃道,“那些未被宠幸随着宫女放出宫去的佳人儿倒好了。”
      “贤妃姐姐竟也会说这样的话。”林淑妃道。
      王贤妃抚着金色护甲上的赤红玛瑙,说:“淑妃妹妹又不是不知,宫中日子难熬,就是陛下心尖尖上的靖和皇后,又能好上几分。”
      话毕,王贤妃忽觉不对,下意识往刘德妃那看去,却听刘德妃欣然道:“贤妃姐姐说得是,宛姐姐同你我并无不同。伴君如伴虎,现下,于她而言是种解脱。”
      林淑妃的指尖划过她袖口处的锦绣飞花,道:“可惜陛下所想与你我不同。”
      刘德妃闻言笑笑,如花的面容上流露出几分讽刺,也不知是在说谁, “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不可追。”
      今年的中秋家宴办得简单,能省的尽量省了。皇帝为此特地称赞了刘德妃几句,引来不少妃嫔的侧目。不过这就是一块投进海里的小石子,没能引起多大的波澜。刘德妃受皇帝器重不是一日两日了,谁让人跟靖和皇后是好姐妹呢。
      比起刘德妃,众妃嫔们更关心东宫那边。人们都对那些情情爱爱的事感兴趣,她们自然不例外。太子直截了当同皇帝说不再纳侧妃的事早已传开了。明眼人都瞧得出如今的东宫是柳良娣一人独大,若无意外,这位日后该会被封个位同副后的皇贵妃。
      等着瞧八卦的妃嫔们都有意无意地把目光投向老神在在的柳良娣,只见她与太子妃虽坐到一块,却没有太多言语,一人顾着哄孩子,一人顾着同身旁的五皇子妃寒暄。俨然是面不和心也不和。
      也是,太子妃心气高,自然不甘放低身份和出身不高的妾室来往太多。至于柳良娣,瞧着是个小心卑弱的,但已经在东宫一家独大了,不至于对太子妃百般巴结。
      众人不知,当事人柳思沅自个也很懵,那日太子一番发自肺腑的表白,说得她晕乎乎的。她以前谈过几次恋爱,不是没有被表白过,但都不及这一次,直让她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同床共枕那么久了,再回过头来谈上感情,她反倒觉着不好意思。
      但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她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心里早有答案。她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太子估计是第一回干这种事,被拒绝了,相当难堪,拂袖而去。当然,临走以前不忘捎上小的去吃她心心念念的糖糕。柳思沅哭笑不得,他还挺有为人父的责任心。
      她以为这事就那么过去了,谁知他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次日就去向皇帝提了那事。搞得太子妃见了她,越发阴阳怪气。
      他作为太子,未来的一国之君,要表这样的决心绝非易事,他能为她做到这一步步,她确实有所触动。然而,她作为一个现代人,清楚感情是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东西,她不会为了他留在这一辈子。
      因此两人现在各怀心思,他孜孜不倦地学着追人,她花样百出地婉拒。
      早已住进公主府的启阳公主姗姗来迟,敢比皇帝迟的独她一份,但启阳公主终究是皇帝的掌上明珠,皇朝的金枝玉叶,所作所为再跳脱,都有嘉和皇帝这个为爱女操碎心的老父亲兜底。
      “儿臣参见父皇。”公主大跨步向前,利落行礼,腰身挺直,神色自若,举手投足间有着其他女子没有的英气。
      家宴不算正式场合,公主未行大礼,待皇帝开了金口让她起身,她坦然谢恩。她不怵皇帝,起了身,便直勾勾地往上位望去,不过目光没落在皇帝身上,而是落在他身侧的空位上,那儿还放着碟桂花糕。
      年复一年,再多的月圆之夜,都盼不来一次回眸。
      她回想起母亲留下的遗物,终是想着作罢。知己难寻,挚爱难觅,即便是谎言,能被骗一辈子也是好的。
      挂念着,后悔着,好歹是个念想。
      启阳公主其实是知道的,阿娘走得突然,她父皇一人守在灵前枯坐好几夜,阿娘出殡后,他虽还顾念着皇帝的身份硬撑着,端着份体面,可终究是不同了,他垮了。他时常捏在手里的香囊,是阿娘某日兴起命司珍司造的,阿娘生前喜欢得紧;他时常在甘泉宫后殿侧的梨花树下斟茶自饮,那儿曾是阿娘午后最爱待的地方……诸如此类,数不清。
      可偏偏天意弄人,他悟得晚,乍一回过神,人没了。
      更可悲的是,她父皇英明一世,却心甘情愿地陷进她阿娘的圈套。临到头了,痴痴地念着她信口拈来的话,以为是自个不懂珍惜才让她阿娘无声无息地去了。
      情字当真误人。
      然而,公主觉着她阿娘是对的。她的时代那么好,何必要折了翼耗在这儿一辈子?她是贵妃娘娘,是她的阿娘,可她也是她。公主不曾想过要怨她恼她,若能再见上一面,公主只想问问她过得如何。
      启阳公主在家宴后与唯一一个能在这事上说两句的柳思沅凑到一块,正好太子这两日还在闹别扭,命人把小郡主带走,自个儿连面都没露。
      公主火眼金睛,见太子没顺便把柳思沅请走,道:“他闹什么别扭?”
      这语气,把太子说得跟个耍脾气的稚童似的。
      柳思沅一笑,没告诉她实话,太子看上去挺温和一人,实际上也有古代男人的臭毛病,他还是爱面子的,她要把他求爱不成的事说出来,恐怕他面上挂不住。
      “一些小事。”
      启阳笑而不语,笑意里隐含几分促狭,“他是想明白了。”
      她本就没想一直瞒着太子璟贵妃留下信的事,现在想来他应当知道了,这才急急忙忙跑去跟皇帝表明心迹,实际上是借着动静和柳思沅表忠心。
      “殿下自然是明白人。”实际上柳思沅想的是,他能明白才怪。
      启阳公主听了这话,默默然好一阵。正好,她身边的清竹姑姑命宫人进来为她二人换掉冷茶。公主制止了要换上普洱的宫女,道:“换上花露,茶饮不宜过量,免得半夜难以入睡。”
      宫女谨慎应答。
      公主话头一转,“父皇今日可去了玉河?”
      清竹见那烛台上的火点忽明忽暗,想着这灯该枯了,道:“一如既往,陛下这心里头总也放不下。”
      “玉河?”柳思沅明知启阳公主话里有话,但还是压不住好奇心,玉河分内外两条,不过即使是内玉河,离皇帝居所也有一段距离。
      清竹适时道:“有一年中秋,陛下与娘娘到那放过荷灯,陛下就记上了,总要带娘娘去那走走。现在剩陛下一人,成了个念想。”
      这种话,向来谨慎的清竹不会随便往外说,肯定是得了公主的授意。柳思沅猜出她的用意,她直白地说:“感情这种事,是勉强不来的。”
      启阳公主示意清竹去换灯芯,清竹微微屈膝,而后告退,留下二人交谈。
      “我阿兄知道了。”公主道。
      柳思沅意外却也不意外,毕竟是亲兄妹,公主不瞒他也是情理之中。
      “他向你表明心迹?”公主前两天听说了宫里的消息,便知她沉稳的皇兄是坐不住了。
      这小姑娘年纪虽小,却很锐利。柳思沅品着花茶,唇齿间蔓延着一股淡淡清香,令她一时有些茫然,道:“公主很厉害。”
      启阳笑了笑,明眉皓齿,笑意动人。
      她说:“阿娘临死前对父皇说了句‘愿得一心人’,可纵然是我,也看出她并不爱他,那不过是她为了儿女的最后一把算计。”
      柳思沅并不知道皇帝和贵妃间的那些爱恨情仇,听她一说,有点惊讶,怪不得这几年皇帝都不踏足后宫,璟贵妃也挺不容易,装了二十多年的温柔贤淑,临死前还得努把力成为他心里的白月光,叫他一辈子都为不能给她想要的感情而愧疚。
      “公主可是怨皇后娘娘?”
      “怎会?”公主说,“从小我便知,阿娘只我与兄长两个孩子,父皇却还有许多皇子公主。只是,若是父皇早些想通,如今也不会这般郁郁寡欢。”
      柳思沅默然。

  •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去基本全是现代剧情了,古代线差不多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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