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贵妃她依旧失踪》而十

13、第 13 章

　　喜欢吃的东西多，点菜的速度就快，而且江晚乔寻思着两个人吃不了多少，只指了几道菜。薛予诺听了她点的菜，补充了两道，便让侍者去准备。
　　江晚乔挑眉，“是我和薛先生的口味相近吗？”
　　他点的那两道菜，一道是吉祥蟹黄馄饨，一道是水晶虾饺，这都是她喜爱的菜品，只是她方才并没有留意到。
　　薛予诺轻笑一声，“兴许吧。”
　　总归是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他不忙政事的时候，十有八九会陪着她吃饭，哪能连她的口味都摸不清。不过他之前不确定她的口味有没有变，是听了她报出的菜名后才肯定的。她依旧好清淡，不喜咸辣，十分喜甜，以往她宫里有各种花样的甜品。每每去到，总能见到红豆桂花糕、牛乳香酥、银耳红枣汤等诸多甜品轮着来吃。
　　江晚乔点点头，只当是巧合。她的目光在室内逡巡，这儿为了配合建筑的风格，多数摆设都偏古典，唯有窗边铁制花架最特殊，那花架上放置着桔梗。这里多是些粉边白底的重瓣桔梗，再辅以净白的重瓣桔梗，色调的搭配倒不单调。它们不是三三两两簇拥在一块，就是各自藏匿在绿叶之中，活像是些玲珑小巧的小朋友在嬉戏。
　　她注视了半晌，道：“在这儿摆上桔梗，是个不错的选择。”
　　“江小姐喜欢桔梗？”他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这花不是他安排的。老实说，以前他还真不知什么花讨她的欢心，以往送给她的花，都是以皇帝的名义赏给妃嫔的，她喜不喜欢都会说喜欢，她宫里的花草也很随意，从不见她特别流连于某些花草身旁，因此他很难判断她的真实喜好。
　　“这花开得好，花好月圆，好意头，总是要多看两眼的。”江晚乔是看见了天边薄雾中露出了朦胧轮廓的盈凸月。
　　薛予诺听了她这一番话，盯着窗外的月亮看了又看，那月亮形似被咬了一口的圆饼，和圆这个字能沾上边，但绝说不上是圆月。
　　她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说：“花好月圆，先花好，再月圆，快了。”
　　他回头，注视着她的侧脸，思索着她的话有无深意，说：“能和江小姐一起赏到这花好的模样，说不定还能分一份月圆的圆满，是我的幸运。”
　　话说得这么自然，江晚乔再一想他所说的只问过她要不要外套，觉得这人若不是天赋异禀就是身经百战，“薛先生事业有成，还不够圆满吗？”
　　听她这么问，他怔愣许久，恍然想起那次中秋宫宴后，她一时兴起，说起了未进宫前去逛庙会放荷灯的趣事。她讲起这些趣事，总是满面春风，语气轻快得像只跃动于枝叶之间的燕子。
　　皇城中唯一的河是玉河，但未曾有过在玉河放荷灯的先例，而且时候已晚，玉河在皇宫正大门前，不适合过去。不过见她的心都快飞出皇城了，他就还是罔顾规矩带着她去放了回荷灯。
　　那日的月亮是真正的全满月，薄凉如水的月光为威严的皇城披上了层柔纱。她小心翼翼地护着跳跃的灯火，将荷灯送入河中。他问她写了什么，她摇头不语，说是秘密。她最是机灵，反问他写了什么，他学着她耍赖皮，不说。两人在那你一言我一语地犟了起来，活像是两个顽劣小童。
　　后来漫步回宫的时候，他感叹道：“若是今后的明月都如这般圆满，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笑嘻嘻地说：“天上月不圆也罢，心中月圆便是了。皇上觉着还不够圆满吗？”
　　彼时，他真被她问住了，皇帝本该是天下最圆满的人，可他自觉那轮圆月始终缺个角，以前他总以为是关乎天下河山，但他今日写下的可不是什么“千里同风，河宴海清”，而是“与子皆臧”。
　　她的问题问得巧，他答不上来，就又逼着她说她在纸条上写的内容。她也是被问烦了，随口道：“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他对风月还是少了点敏锐性，当时没想到那么多。直到后来，又一年中秋，他独自一人放荷灯，在纸条上写下“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的时候才想起后文。
　　此刻再面对这个问题，他学乖了，说：“孤家寡人一个，离圆满太远了。”
　　江晚乔说：“话不能这么说，现在有许多单身主义者。”
　　“人各有志，”他道，“有人喜欢独身一人，有人向往成双成对。”
　　江晚乔挪过放了柠檬片的水杯，拿着勺子戳柠檬，赞同道：“薛先生说得是。要不是今天这么一顿饭，我都不知道薛先生是这么浪漫的人。
　　“江小姐不也是？”他淡淡地说。
　　她喝了口柠檬水，刚刚她戳得欢，这会喝起来就格外酸，她一个没注意被酸得呛了下，直皱眉。
　　他及时递了纸巾过来，她接过擦了擦嘴巴，不好意思地说：“没想到会这么酸。”
　　薛予诺并没有错过她使劲作弄柠檬的场面，只是看破不说破。
　　还好侍者在这时来上菜，缓解了她的尴尬。否则像这种喝柠檬水因为太酸而被呛到的事情，够她尴尬好一阵子了。
　　薛予诺全当看不见，若无其事地聊起了别的事，“江小姐近来工作很忙吧，和上次见面相比，瘦了很多。”
　　其实不算很忙，她有点心虚，那不过是她的借口罢了。
　　“有点，事比较多。”她面不改色地说。
　　他说： “工作再忙，也要保重身体。”
　　江晚乔笑笑，怎么突然絮叨起来，道：“会的。”
　　热腾腾的饭菜不能一直放着不吃，便动起了筷子。
　　但江晚乔发现，他其实不怎么吃刚刚点的那两样，看起来不像是爱吃的样子。她有点疑惑，再度想起那个梦。说实在的，那个梦做得也够奇怪，具体的许多事她都很模糊，但是情感却分外强烈，这才让她觉得似梦非梦。
　　她的脑中出现了一个新的可能，指不定两人前世真有过那么一段恩怨情仇。如果是前世今生的话，那倒跟一场梦没有什么区别了。
　　两人静悄悄地吃饭，有点过于平静，她思衬着开口道：“薛先生还看那部剧吗？”
　　薛予诺看她一眼，欲言又止。看倒是没看，七八十集，每集四十分钟，他抽不出那么多时间。不过料到她可能会问起，就划出时间看了些网上的剧情解析视频，算是小小地作弊了一下。
　　“江小姐看到哪了？”
　　她看了一半多一点，但她突然发觉如果自己说看了一半，会显得她太闲了，便道：“忙里偷闲，看到十几集吧。”
　　他哪能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明显是太闲了才会看，继续睁眼说瞎话， “能忙里偷闲看这部电视剧，看来江小姐应该挺喜欢的。”
　　江晚乔“嗯”了一声，确有其事地说：“制作精良，角色饱满。以前还不知道为什么这部剧评分这么高，以为是普通的宫斗剧，现在知道了，确实值得一看。”
　　实话是，这剧里的女演员都很漂亮，演技又好，她还找不到别的消遣，这才看下去的。至于剧情方面，宫斗这种题材，要是女主角没有揭竿而起做女皇或者抛弃狗男人奔向新生，都少点激情感。
　　“而且，女演员们都面容姣好，看着赏心悦目。”江晚乔补充了一句。
　　原本默默听着的薛予诺闻言心中一震，下意识道：“赏心悦目？”
　　“是啊，尤其是贤妃。”江晚乔丝毫没料到自己的话会引起他那么多的遐想，自顾自地说下去，“花容月貌。”
　　他悄然回想着，不过他想的贤妃并非她所说的那个贤妃，他使劲回忆着江晚乔和贤妃相处的样子，瞧着不像感情好的。
　　她继续说：“还有德妃。”
　　德妃？她和刘德妃关系确实不错，曾一同泛舟游湖过，赏花喝茶更是时有的事。
　　“德妃那么跋扈，挺可爱的。”江晚乔以为他是静静地听，便接着讲。
　　跋扈？原来她喜欢这样的。薛予诺完全陷入了沉思，说起来她和娴昭仪的关系也不错，娴昭仪去世后，她一度很伤心，对三公主也是尽心尽力，竭力让刘德妃养了三公主。他越想越不是滋味，前世她去世前，对他说，她对他用了心。可这“用了心”……细细想来，她对刘德妃和娴昭仪不也用了心，对妘儿和臻儿就更不必说了。
　　江晚乔盛了碗鸡汤，这鸡汤极为鲜美，可见厨师的手艺有多好。她舀起一勺送入口中，胃里暖暖的很是舒服。她再抬眼，发现他没有动筷，唤了一声，“薛先生？”
　　“嗯？”他这才反应过来，对上她那双藏着一汪清泉的眸子，心头的郁闷稍有缓解。
　　“你怎么了？”
　　“哦，不过是想起了点公事。”
　　江晚乔说：“薛先生最近也很忙吧。”
　　他要说是，下回还怎么约她，于是说：“都是杂事，偶然想到。”
　　她颔首。也挺奇怪的，答应赴约后，她还想过自己是不是不该答应下来，但又觉得不答应他是不会放弃的。原想来了后，还是要表表态度，可这么一顿饭吃下来，絮絮叨叨地说些琐事趣事，感觉却还不错，没了那些念头。她并不讨厌他，相反，还很享受他静静聆听自己说话的感觉，自然得像是一种习惯。
　　她甚至有点动摇，若是传说中的前世今生，或单纯是一个梦，那也不必太过纠结吧。
　　就是和她睡的同时还和别的女人睡甚至搞出人命这种事……即使不算亲身经历，但还是会让她一想起来就十分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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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主要虐男主，现在晚乔er是还没完全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