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宣] FROM 良言见山》斯年方知

35、观赛与喜帖

　　\"嘶\"

　　\"……师妹……轻点轻点轻点……\"

　　玉冠墨发的少年在橙衣少女的搀扶下落座在石桌旁，手臂酸麻无力，正疼的龇牙咧嘴

　　\"……怎么了这又是……\"

　　吴宣仪提着裙摆从药圃那侧绕出来，奔向两人

　　\"噗，说来话长\"

　　赖美云唇边笑出了浅浅的梨涡，却碍于少年怒气冲冲的眼神，忙收起了神色

　　\"六师兄今日在书院被架上的籍子砸了\"

　　\"……那阁顶的几册掉落下来就罢了，他偏伸手去捞……好似坠的臂膀有些脱臼了\"

　　\"……你呀……\"

　　吴宣仪重重的敲了一下眼前人脑袋，语气无奈又忧愤

　　\"……找你们四师姐去……让她瞧瞧\"

　　接骨之术，说来还是紫婷擅长些

　　待到赖小七扶着宁未凡摇摇晃晃的走远，女子才在桌边坐下

　　小六这孩子心性太过顽皮，同是书宗弟子，大师兄将门内诸事把持的妥妥当当，三师弟更是常年在朝廷任职，鲜少回到门中，怎得小六就这般粗心

　　说来，齐师兄邀她过几日去观论剑赛，怪不得这几日孟美岐都未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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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剑赛是剑宗内部的演武比试

　　每隔一季举行一次，孟美岐与赖美云被收入门主座下后

　　也不敢懈怠了剑诀心法的操练，恐难为同宗弟子树标

　　齐昊是剑宗宗主的长子，居剑宗大师兄之位，对两位选入门中的师妹也是关爱有加

　　这季的论剑赛自廿二起持续五天

　　最后一日，吴宣仪师兄弟几个应邀也到了论剑台观赛，台旁的老松树已逾百旬，叶间泛着黄绿的苍劲，树干却挺拔如昔

　　这方赖美云足尖轻点，灵巧的躲过了迎面而出的一剑，一个侧身手中发力，似还未看清动作

　　剑尖已抵上了对面人的喉头

　　\"师妹真棒——\"

　　宁未凡立在严旭身侧高呼出声，身旁的白衣男子笑而不语，赞许的点着头

　　这方唱罢，几人瞟向另一侧的场子，孟美岐出剑的每一击都稳扎稳打，剑风凛冽

　　逼得墨色衣衫的男子连连后退，只得被动防守

　　场外聚集的三宗子弟数量不算少，不少年轻的低阶弟子都被其绰约风姿折了魂

　　\"孟师姐出剑的姿势都这么美\"

　　\"这一剑可刺到我心上去了\"

　　\"莫痴了，师姐哪会看得你一眼\"

　　两人边交谈边望向场内，正碰上孟美岐将人逼到了场外，收了剑势躬身抱拳

　　\"师姐好剑法\"

　　\"承让\"

　　少女眉眼低垂，谦逊又不失礼节

　　完全从来不为场外的吵嚷而分神

　　几个回合下来，场上已仅剩了四人

　　孟美岐握着紫瑛剑步上高台，对面的男子捏着木牌，笑的极为无奈

　　\"怎得是我这倒霉蛋碰到了师妹\"

　　齐昊赤色的衣衫旁坠了枚古朴的玉质吊牌，紧了紧手中的剑鞘

　　\"齐师兄，请指教\"

　　孟美岐作了一揖，眼神淡淡

　　\"岐儿加油——\"

　　遥遥的听到栏上的喊声，孟美岐鬼使神差的转过头去

　　正对上吴宣仪挥舞的手臂，赖美云倚在几人一旁蹦蹦跳跳，看的她忍俊不禁

　　\"严师兄吴师妹真的来了\"

　　齐昊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女子晃动的淡蓝身影摇曳

　　眉间微微颦起，手却扣紧了剑身

　　\"师妹，请吧\"

　　\"锃\"的一声

　　紫瑛剑应声出鞘，少女不似方才的淡然

　　剑身相碰的一刻，齐昊的手都为这力道微颤了几分

　　心头涌上赞许之情

　　几招剑式下来，男子皆从容的接下，惟步子略微后移了几尺

　　\"师妹可要接好了……\"

　　男子移步站定，霎时转攻为守

　　霸道的力道击在剑尖，场上只有刀剑碰撞的脆响传来

　　\"砰\"

　　几番较量之后，两人皆是力竭，

　　却仍在苦苦坚持不肯让下一招，孟美岐小臂的肌肉逐渐酸麻起来，轻咬唇角，又是一记横挡

　　看的场外的几人都噤了声，

　　\"点到即止最宜，岐儿今日这是怎么了\"

　　严旭有些担忧的皱起眉头，身旁的几人皆面色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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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

　　一声剑体相撞的脆响，齐昊的剑自台上\"咻\"的落下

　　倒插进了一旁的树干中

　　少女的颊旁滚落几滴汗珠，滴落在脚下

　　\"呼\"

　　男子长出一口气，方有些释然的笑了笑

　　\"还是师妹技高一筹\"

　　眼神却盯紧了那人颤动的手臂

　　\"师兄辛苦了\"

　　孟美岐弯下腰去，而后提着剑迈步下了台

　　看着拥簇上来的几个人影

　　\"手抬不起来了吧\"

　　吴宣仪嗔怪的望着那人垂落的手臂

　　孟美岐却不发一言

　　赖美云用手绢去擦她脸上的汗珠，也有些躁

　　\"师姐那般拼命作何，这齐师兄也是\"

　　\"我还有最后一场赛要打，师兄师姐，你们先把我师姐送回去\"

　　\"我二人陪你便是，让小六和宣仪送岐儿回房\"

　　严旭和李紫婷对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

　　宁未凡搀扶着孟美岐回了南院，吴宣仪跟在俩人身后

　　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师姐，你这手是……\"

　　\"无碍，方才最后一剑力道有些重，许是脱臼了……\"

　　孟美岐不甚在意的望着少年，让他莫要太过担忧

　　\"我前几日也是，你莫急，我去寻四师姐来\"

　　宁未凡挠了挠后脑，似是想到了什么

　　\"你出去，我给她医\"

　　女子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吴宣仪上前一步握住她臂膀

　　凝视着一言不发的某人

　　\"二师姐，你……\"

　　少年未完的话被女子的眼神噎回了口中，只得悻悻的退出了房门去……嘴上还嘀嘀咕咕

　　\"……不是不擅长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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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

　　微不可闻的痛吟出口，

　　吴宣仪轻轻抬起那人发重的手臂

　　捕捉下小家伙眉头皱起的神色

　　\"现在知道疼了，演武而已，怎犯得上这般拼命\"

　　吴宣仪不满的瘪瘪嘴，去扯她衣领的一角

　　孟美岐的另一只手却以极快的速度按住了她，面颊微红

　　\"……师姐……我自己来\"

　　扯松了腰带，掀开松垮的衣袍露出半边肩膀，肩头的肌肤莹白红润，看的身旁人微微一怔

　　\"别动哦\"

　　吴宣仪收起慌乱的思绪定了定神，手指扣上她肩头

　　摸索了半晌，突然俯了身下去

　　\"岐儿今日这般，是因为齐师兄吗？\"

　　\"难道岐儿对齐师兄上心的紧？\"

　　女人的声音温温柔柔贴着耳际传过来，孟美岐听罢却慌了神

　　\"关他何事，师姐你……\"

　　\"啊——\"

　　伴随着一声\"咯\"的脆响，女人手间发力

　　……正骨留意的便是要出其不意……能减少患者的紧张感

　　\"开玩笑的，好啦\"

　　吴宣仪笑眯了眼睛，讨好的接过一旁的药酒涂在疼的龇牙咧嘴的这人肩侧，轻轻揉搓起来

　　孟美岐只觉得累极，懒懒的望着她的动作，待到那人收好了一众物什准备离去

　　才闷闷开口

　　\"师姐\"

　　\"嗯？\"

　　\"这月……\"

　　\"我这手臂已无大碍……\"

　　还想着陪自己去后山呢……吴宣仪在心头笑这人痴，却还是装模作样的敛起了眸子，淡淡开口

　　\"三师弟做吴郡太守也有些时日了，前几日发了喜帖来，要于江南成婚\"

　　\"我与大师兄商议过，还是准备带你们也一同前往，以尽同门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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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师兄……孟美岐对他的记忆并不很真切，原是其在自己少时早早的就凭才赋得了高官的赏识，在朝廷讨得一官半职，也极少回到门中

　　书宗子弟风气自由，有饮茶论道之士，也不乏达官显贵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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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后，六人便整装待发到了渡口处

　　江南道路途遥远，需得乘船沿江而下

　　临行之前，几人还专门将茶茶送去了剑宗

　　\"师妹且放心，门中诸事自有我等协助\"

　　男子怀中的小家伙不安分的挣扎着，孟美岐见状有些不忍，还是伸出手抚上了它的头顶

　　\"想不到茶茶是我亲自接回的，现在却与师妹更亲昵些了\"

　　齐昊讶然的看着瞬间安静下来的小家伙，有些无奈的勾起唇

　　吴宣仪却只望着两人笑而不语

　　六人所乘的大船在江中顺行了一日

　　晚间夜色不明，也起了些风浪，大家便与船家一同在舱中用晚膳

　　满桌的鱼类生鲜，连汤羹也是原汁原味的浓白

　　孟美岐早些就望见了吴宣仪脸色不佳，如今更是忧心

　　\"船家，这可还有些什么别的吃食？我师姐不喜食鱼……\"

　　\"这我倒是忘了\"

　　严旭拍了拍脑袋，赶紧起身随船家进了后舱

　　只是遍寻也未找到什么旁的食材

　　\"无事，师兄也快坐下用膳吧。我本有些晕船之症，胃口不佳罢了\"

　　吴宣仪直起身子招呼着男子落座

　　\"师姐……你且喝碗汤……\" 赖美云抢下宁未凡面前的空碗，忙给吴宣仪盛下了一碗

　　女子浅笑着接过，抿下了一口

　　几人用过了晚膳，孟美岐就没了影子，吴宣仪便一人回了舱中歇息

　　胃中本是空空，被摇晃的船舱惹得更是头晕目眩

　　只能早些睡下减轻不适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

　　感觉到有人轻晃她的身子，吴宣仪有些疲累的睁开眼

　　看到那人跪在自己身侧

　　\"师姐，起来吃点东西\"

　　\"……没胃口……\"

　　想到那满桌的鱼腥气，混杂着空气潮湿的船舱

　　就不禁有些反胃

　　\"喏\"

　　少女展开一个布包，里面铺陈着一列形状各异的肉干

　　似是渍过了酱料，尝起来有股淡淡的辣味

　　\"也不能空着肚子入睡，稍许吃得一些\"

　　孟美岐看着眼前人拈起肉干，眼神闪烁的望着自己

　　似是咀嚼的津津有味

　　\"哪来的\"

　　吴宣仪吃下了几块，顿时胃口好转了许多

　　\"找船家讨的\"

　　孟美岐只垂着脑袋笑，又把余下的包裹起来

　　\"睡吧\"

　　\"……都过了子时了……明日便到了\"

　　\"岐儿也睡\"

　　吴宣仪拍拍身旁的铺被，看那人乖乖的躺落下来

　　心情大好的凑了上去，倚在她身旁

　　鼻间是清新的兰草香气，少女和衣偎在她身侧

　　夜间的风有些冷，透过纸窗吹拂进冰冷的舱室内

　　这么睡着睡着，吴宣仪就伸开双手把那人揽进了怀中

　　好似抱住了个温暖的小火炉

　　一夜无梦

　　第二日清晨，吴宣仪早早的就起了身，洗漱罢踱步到了船头

　　薄雾笼罩在宽广的河面上，好似一层轻薄的纱

　　船家正蹲在船舷处，见是她来了，忙起身招呼

　　\"姑娘，身子可好些了？\"

　　\"已无大碍，麻烦船家您昨日寻的肉干了，我胃口本就挑剔\"

　　\"姑娘说的哪里话，那布包是那位佩剑的姑娘到其他船家那里寻得。夜深雾重，大家也便都在河上慢行\"

　　\"她来回跑了许多船，才换得这一包物什来\"

　　\"……\"

　　想到本就内向腼腆的小家伙，跑到人家的船舱中易物

　　定会犹豫半晌，憋红了脸才能说得几句话来

　　吴宣仪怔怔的愣了片刻，任由晨间的风吹扬起散落的墨发，铺了满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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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岐岐……\"

　　\"……起床啦……\"

　　\"唔\"

　　少女睡眼惺忪，只觉头脑发重，怏怏坐起了身子来

　　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啵\"

　　一个浅浅的吻落在她面颊旁，惊的那人如遭雷击

　　瞬间清醒了过来，俏脸涨得通红

　　\"……师姐……你……\"

　　\"……你作甚……\"

　　晨间的早点，吴宣仪有些想吃小番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