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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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晔在九重天优哉游哉，着实是过了一段神仙日子。
每日除了例行的朝会，也就是跟一众神仙喝茶笑谈，偶尔赏个花花草草，日子久了，着实是没什么意思。
赌神大人闲不住，几日就烦了，没事儿便去找人打个赌。难为这天界众神，明知他顶个赌神1的名号偏偏不信邪，直赌的赌神府的府邸上，仓库都爆了个满。
不过月余，文晔已经赌遍了天界无敌手。把这些神仙赌的是苦不堪言。昔日被文晔拿了头彩的雨神大人，整天都与他寸步不离。
文晔打赌，他负责在一旁收赌资。吆喝的比谁都大声，笑得比正主还开心。
掌凡间运格的司命仙君气得直跳脚：“同是天涯沦落人，雨神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雨神一边快速地收着赌资，一边痛快道：“横竖也是输，独我一人自然苦闷。如今有你们这么多人陪着输，看你们垂头丧气，我自然就心中舒坦——文将军说了，这就叫‘以毒攻毒’！”
司命星君差点儿让这没心没肺的给气死，一向斯文的仙君照着地就呸了一口。
“糊涂东西，为虎作伥，还生出乐子来了！这以毒攻毒，是这个意思么！你那毒哪儿来的，不也是文晔给你下的？”
雨神大眼睛眨巴眨巴，半天也没琢磨明白。最后嘿嘿笑道：“管他呢，反正文晔也赢了你们，只要我不是独一份的倒霉，我就高兴！”
文晔但笑不语。
其实这段日子来，文晔连色子都没碰过。跟天界众神赌的也都是一些莫名之事，高端的很。他处处都能算得准猜的中，雨神已经变成了他的脑残粉。
此刻几人相约而坐，喝茶吃点心，便又掏了镜子，看看凡间解闷儿。
天上一日，凡间一年。文晔当初效忠的王朝早就灭了。
本来就不是什么圣君，手下难得出了个能打仗的，不好好重用反倒心生暗鬼，如此气量不亡国也没啥可能。
刚开始灭国文晔还多少地感叹了一番，如今朝代都换了好几轮，也开始跟着嬉笑怒骂了起来。
神仙看凡间，也没个目标，不过是随便找来，哪个感兴趣便看哪个。文晔一边喝酒一边由他们找着，随口道：“既是人间没什么可看的，不如看看魔界也好。”
海棠仙子闻言一愣，抿着嘴笑道：“赌神大人想得可真好，这镜子若是能看魔界，那咱们平日里可省了多少功夫啊！”
“怎么，不能看？”
“不能，只能看凡间，”海棠笑道，“就是凡间，也有三个不能看的。”
“哦？那是哪三个？”
“凡人嘛，没有法力，自然是随便看。不过天道有情亦有法，这凡人脆弱，为护了他们也有限制。”
雨神在一旁终于得了展示自己的机会，赶紧抢白道：“所谓三不看，便是恶疾不能看，衣不蔽体不可看，男女同房不可看。”
文晔摇了摇头，叹了声新鲜。
几人找了一圈，正好找见一处庙会。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几位神仙看镜子都看出门道来，就爱看些拌嘴吵架卖艺吆喝的戏码。
镜中正好出现一片人群，海棠来了兴致，又变幻了一番角度。这才得见，那人群中正有一男子正在提笔作画。
画中正是锦绣江山图，大山大河壮阔秀丽，又是逼真又是气势磅礴。每落一笔都引得周围人惊叹不止。
司命星君看了一眼，感叹道：“这凡人，倒是也有些才华。”
雨神撇了撇嘴：“这山山水水有何意思，不如画几幅美人图来得有滋味。”
海棠一双美目都看直了，一边擦着口水一边喃喃道：“哪里还要画美人，这画师本人，就是个大美人啊！”
文晔也凑过去看了一眼，那人一头长发披在肩膀上，也不挽也不束。穿了一身白衣，气质超然。
再细看这容貌，此人浓眉大眼，鼻梁高挺，长相竟是与那日见到的魔物有些相似，都是硬汉一挂的。倒是不见戾气，整个人从容淡定，偶尔嘴角露出一丝笑来，倒是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
文晔笑道：“这男子果然极俊，甭说海棠仙子喜欢，我看了都有些心动呢！”
他这话一出，几人相互看了看，都是有些无语。
文晔道：“这人画技超群，看起来却是个怀才不遇的。依我看，这身手艺效力王族都有余力，何苦在庙会摆摊儿！”
司命在旁掐指一算，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此人是个苦命人，打小便父母双亡，在姑母家寄养长大。他生的这处又不重风雅，他不懂诗书而只知作画，自然出头很难。”
“要说这作画，无人能出天君其右啊！”
几人闻声回头，正见一老者缓缓走来。此人白须白发，怀中还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灵狐，正是月下老人。
“月老来啦，怎么今天有空？”
月老笑眯眯地凑了过来，把怀里的小狐狸崽举了起来，挨个在众人眼前晃了一圈。
“来，看看看看，我新得的灵宠，漂亮不？”
众仙仿佛都中了邪，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一个个挤眉弄眼，对着月老又摆手又跺脚。
“不是你们这是怎么了啊？”
月老满腹狐疑，还是自然落了座，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小灵宠。
文晔自然也看了过来，笑眯眯道：“月老好，在下文晔。”
“哦，文将军啊，久仰久仰！”月老热情非凡，笑呵呵道，“早就听闻九重天上来了个厉害人物，能打能斗运气又好！老头儿我平日里忙着给凡人拉红线，一直不得见。今日见了上神，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又年轻又俊朗——可有心上人了？”
这话题突然一转，文晔也是有些无措。他转而笑道：“还不曾有，出娘胎后就一直单着。”
月老一拍大腿：“这可真是！这凡间女子最爱俏郎君，这样都能片叶不沾，可见将军是个眼光高的！”
文晔摇了摇头，无奈一笑。
“不忙不忙，这凡人嘛，一世也就几十年，何其短暂。赌神既然上了天，找个女仙长久相伴，岂不更好！”
几人一听他这话，心里一松。这月老年纪大了，职业病深的很。过来保媒拉纤倒是好说，这要是被忽悠着赌上一把，气出点儿什么他们可是要沾包。
谁知这聊姻缘聊得好好的，文晔却是半点儿都没被带跑，笑嘻嘻道：“我素来不爱女色，天庭的女仙个顶个的漂亮，看得我都花了眼。其实我这般单着也惯了，也缺不人陪着。若是也能养个灵宠，那倒是不错！”
几人一听他这话齐齐捏了把汗，只有月老兴高采烈道：“那是那是，自打我养了灵宠，整个人都舒畅了不少！不知上神想养个什么，你我也可切磋一二！”
文晔笑眯眯道：“我看这通体雪白的小灵狐就很好。”
完了！几人齐齐望天，心里大为感慨。
赌神这个混世魔王，竟是连一个老头子也不肯放过！
月老根本不明白这话是啥意思，还在不停给他讲着这灵狐有多好养，养了好处有多少。
说话间，文晔却是一指镜中，感慨道：“这样的绝色人物，只在街上摆个摊也太浪费了！依我说，他就该到咱们九重天来，喝茶作画，岂不美哉！”
月老看了一眼，“也无不可啊，自古以来，也有身怀绝技的凡人成仙。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得道本就是一瞬间的事儿。天道不可探，说不定他哪日就能飞升也未可知啊！”
文晔笑而不语，只盯着那画师相看。此刻，他早已画成了那副山河图，又展开了一张新纸，洗了笔，磨了墨。
他下手很有准头，几笔下去已是有了轮廓。文晔心中有了数，笑道：“月老，不如你我赌上一赌，看看这位画师何时能飞升吧！”
众神腹诽：他来了他来了，他终于要对月老下手了！
月老却是毫无察觉，对着镜子瞥了一眼道：“这可如何去猜？”
“无妨，我先来。”文晔笑眯眯道，“我赌，就在今日。”
月老吃了一惊，又细看了一眼文晔，仿佛在看脑袋有病的傻小子。
“今日飞升，这不扯淡呢么？”
“月老可要与我一赌啊，我若是输了，便由您随意处置。您若是输了，我这人懒得很，也不想到处溜达，不如您就把这灵狐给我吧！”
几人一阵躁动，又是挤眉弄眼又是咳嗽跺脚。月老还以为他们是在笑话文晔，摸着胡子道：“当真，如何都行？”
文晔表示无怨无悔。
“如此便好，”月老斟酌片刻，到底不想落了个欺负新贵的名头，只是道，“老头近日有些咳嗽，将军若是输了，便去给老头我弄些太上老君的仙丹来吧！”
“甚好甚好，既然赌约已成，那我们拭目以待！”
几人都是心中无奈，但是又拦不住这个年迈的傻白甜，只能静待天命。
与这次相比，文晔赌了一串皆是匪夷所思，却是次次都能赌赢。如此看来，今日怕也是如此。
果不其然，说话之间，那画师几笔下来，已经将画完成了一大半。跃然纸上的，赫然便是九天神佛！
神佛端坐莲花，金身灿灿。双手合十，眉目低垂。那画中神佛虽是笔墨所画，却神圣不减。唯有那双眼还差了最后一笔，凡间称为点睛。
画师在画前斟酌半晌，迟迟并未下笔。周围的人见了他的画作都是称赞不已，更有年迈的人已经在一旁拜上了。
他左看右看，终究觉得不妥。这时，他忽的做了一个动作。
他竟是将手指探入口中，狠狠一咬。
两滴鲜血从指间滑落，正正好好地滴于神佛的眼眸之上。
一瞬间，那画大放异彩。百姓们眼睁睁看着那画中神佛金光大盛，纷纷下跪磕头，高呼佛号。
画师竟是微微笑了，在温暖的阳光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他飞升了？”
月老不可置信地盯着镜子，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
文晔一把便从他怀中扯过了灵狐。他也不抱，就捏着狐狸后颈上的一块毛皮，将它高高拎起。
“小崽子，你是我的了！”
月老气的浑身抖如筛糠，一只右手颤颤巍巍地指着文晔，还不等开口，便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月老，你怎么样！”
“他是赌神，你与他赌什么！”
“我去，跟我可没关系啊，我只是路过。”
文晔拎着吱哇叫唤的小狐狸，任凭它在半空中挣扎蹬腿。他见好就收，也不想多费唇舌，急忙拎着他的战利品，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这等人，天庭上居然有这等人！”
“月老，您消消气啊！”
月老整个人都快仰过去了，他气得双眼通红，吹着胡子，声嘶力竭道：“大胆小儿，竟是诓了我最心爱的灵狐！从今往后，这天上地下，甭管是女人还是女仙，他这辈子是甭想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