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坠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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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直通的楼梯口，成千上百阶的楼梯有的螺旋，有的直直攀延而上，不时改变着轨迹，发出的摩擦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拉的悠长缓慢。从遥远的四巨头年代开始，霍格沃茨就是这幅模样，不管她养育的巫师长大离开，依旧巍然不动，仿佛静止在了时间里。
西弗勒斯依旧习惯在这里站一会儿。
要挑学生少的时候。要挑老师们匆忙的时候。如今是宵禁，城堡里温暖昏暗的烛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脸映得蜡黄蜡黄，更加缺失了气色。
楼梯构成的空旷的直通顶楼的天井里，响彻着鞋跟碰撞大理石阶梯的声音，更显得霍格沃茨的夜晚安静的可怕。
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肩膀裸露，一头顺滑的乌黑头发被价值不菲的金制首饰拢起一半，剩下的随意披在背上，一同构成了少女的背影。
她对身后的视线毫不知情，自顾自的爬着楼梯。高跟鞋踩上大理石的声音是清冷的铮鸣，她脚步利落，身姿轻盈，金线和红纱织就的披风长长的拖在身后，轻慢的吹起。
她腰肢柔软，肩膀、手腕、脚踝也无一不是纤细精致的样子，即便是背影的惊鸿一督，也都是年轻女孩的气质。那个旧兮兮、干巴巴的小孩四肢抽长，曾经的窘迫和卑微只留在了斯内普的记忆里，几乎成了错觉。
斯内普把视线从她披在身后的黑色长发上收回，“温斯顿小姐。”
他的嗓音低沉且轻缓，像是最优美低沉的乐器。但是经过巨大的楼梯天井的混响，嗡嗡作响起来。
她转身，鲜艳如血的嘴唇勾起微笑，那是每次见到斯内普就会不自觉露出的微笑，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微笑。她叫他，就像之前无数次叫他一样，露出白贝一样的几颗牙齿，拉直舌头喊一声，“先生。”
这个s打头的单词让她更容易露出一个笑容，整个人也生动亮丽了起来。隔着十几英尺的距离，他依旧可以看见她的眼睛，水光盈盈的映射着他的身影。
他们之间已经过了客气见外的阶段了。左伊并不知道斯内普叫住她是为了什么，但是还是倾身拉起豪华的过分的斗篷和裙摆，走下楼梯来。
她锁骨下方的一小片肌肤苍白而瘦弱，在夜间不时颤p动的灯光里，尤其白的发亮。
“不错的晚礼服，”斯内普再一次移开视线，但这并不耽误他知道左伊的全部视线都是在他身上，“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样的舞会能够让你不惜违反霍格沃茨的宵禁令，为你的学院扣上十五分？”
“我只是……替之后的舞会试一下裙子。”
再过半个月就是三校约定好的三强争霸赛。
两代黑魔王和两次战争，对各国的魔法界都造成了严重的人口、经济和文化的损失，战乱之中，三强争霸赛停止已久。这次由邓布利多提议的三强争霸赛的重启，一方面是重新打开魔法界的发展局面，拉近各国关系。更重要的是，人们早就需要一场刺激的比赛，以发泄战争之中积蓄的压力。
这是本世纪的第一次，三校都重视非常，尤其是刚刚经历过伏地魔的浩劫的霍格沃茨和整个英国魔法界，都寄希望于这次的三强争霸赛能好好鼓舞一下巫师们的士气，从二代黑魔王的阴影中彻底走出来。
但斯内普知道这只是借口，左伊并不是第一次偷偷在午夜回到宿舍，她留在翻倒巷地下决斗场的虚□□明还放在斯内普的桌子上。
“感谢你没有用更蹩脚的谎话。”
斯内普甩开袍子迈开大步飞奔起来，沿着楼梯向下离去，很有发泄情绪的嫌疑，几年下来，左伊早已明白斯内普是在叫自己跟上，可是自己不可能跟得上这样的斯内普。
于是看着螺旋楼梯中间的空间，左伊有了主意。
斯内普已经走到了最下面的楼梯，眼睛也不抬。但是左伊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如果她从这里坠落，凭借斯内普的身手，是不会让她出事的，无论是因为她是孩子、是学生，还是一个熟悉的人。
她一步重重的踩上下面一阶台阶，直接崴了脚撞向楼梯，整个人头朝下坠下了楼梯。
艳红如血的长裙和披风更加张扬的抖开，上面的金线熠熠生辉。年轻女孩的头发散乱，掩藏了由于失重而失去血色的面庞。
她坠落的位置距离最底层的大理石地面不过二十英尺，但是这也足够把没有防护的脊柱摔成几截。斯内普离开战场不过三五年，肌肉记忆下的战斗经验尚存，袖子里滑出魔杖的同时反手一道无声悬浮咒，正中快速坠落之中的左伊。而不过刹那，左伊头上的发饰着地，摔得粉碎，几颗小巧的水钻在地板上散开。
这时，斯内普的心脏仿佛随着几颗钻石碎裂，僵直了身体。无名的恐惧在这一刻迸发，让他几乎回到战争之中，回到那一个又一个绝望的挣扎的夜晚。
时隔六年，“失去”这种感觉，再一次的钻入他的心脏，教他看着对方一点一点的坠落，自己也一点一点的流失。
漂浮咒随着情绪波动失去效应，左伊又一次坠落。而她本人也受到过去的心理阴影的影响，做不了任何事情自救。
她知道自己的器量，也明白一旦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就会完全无法自救。这是在左伊的心理防线上反复试探，也是在斯内普的心理防线上左右摇摆。但是一旦成功，左伊将能脱离现在的困境，不需要在决斗场牙血横飞才自己试验出一点点战斗的经验和技巧，也不再需要在不怀好意的老巫师手里掰出一个又一个借不上力的黑魔法。
如果一个强大的、有战斗经验和技巧的天才能敞开心扉，把自己的全部魔咒倾囊相授，左伊钻营多久都值得。因为他不仅会掌握上百不被收录的攻击魔法、魔法界的战斗思维和意识，更重要的是，他能告诉左伊怎样才能快速掌握前者。
而左伊成功了。
摔在地面之前的最后一刻，左伊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横向扑开，两个人滚了几圈，她却一直被被死死的拥在年轻男人的怀里。
那一刻，那些不明就里的、倨傲的悲伤也离开了斯内普，他重新睁开眼睛，看见的是左伊·温斯顿，而不再是学生时代的他自己，或是雨夜里没了气息的红发女人。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坠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