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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九章 ...

  •   两人回府之后周慎吩咐厨房把所有拿手菜都准备了出来,周慎爱吃南方菜式,喜欢吃鱼虾这些水里生的物件,府上的厨子做这些菜式都是一把好手。李惓虽在京城长大,但也偏好南方菜,倒是能同周慎吃到一起去了。

      这些天李惓先是忙着筹备成亲,接着又忙着陷害三皇子,几乎没同周慎说过几句话,回了周府之后,倒有了几分阔别重归之感。

      晚饭是在内院吃的,周慎折腾人在院子里支了桌子,月残未满夜幕低垂,两人借着满桌佳肴小酌几杯。两人相对而坐,酒过三巡却没说上几句话。

      李惓心里盘算着找时机跟周慎提杏林岛的事,心思不在眼前,食不知味,也没注意周慎是何神情。如今三皇子这个障碍已经扫除,只剩下六皇子。

      六皇子背后势力盘根错节,周慎已经错过了插手进去的最佳时机,他只能跟自己站在一条船上。若此时跟他说自己必须要杏林岛上的药材才能活下去,周慎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怎么?不合胃口啊?”周慎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有些小心翼翼地打断了李惓心里的盘算。

      “啊?”听见周慎的声音突然传过来,李惓心下惊了一惊,“没……没有。”

      许久未坐在一起吃饭,周慎此刻心中欢喜,分不出心神想其他的,并未察觉李惓心中算计,“那怎么不见你动筷?”

      “我……”李惓眼眸微动,不如就现在直接告诉周慎,也省的自己在费心思了,他不相信离了自己周慎斗得过六皇子一派。

      李惓抬眼看向周慎,“我可能时日无多了。”

      没想到李惓竟然说出这话,周慎脸上的笑意霎时僵住了,然后一丝一寸的暗了下去,“王大夫告诉你了?”

      王大夫?李惓微微错开目光,看来周慎还蒙在鼓里,以为是自己原先让王大夫骗他那次。

      “是。”李惓点点头,语调沉重,“王大夫说原本他在相府种的药草可以治好我的病,可是如今我病情加重,恐怕无力回天了。”

      “什么?”一股凉意从周慎指尖向上蔓延,将四肢百骸都牢牢冻住,将方才的欢喜一下子冲刷干净,一双凤眸有些慌乱的在李惓脸上寻巡,“定然还有其他办法,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

      周慎的语调少见存了些许慌张,少了往日那般万事尽捏在手的从容,尾音虚的发飘,这话说出来似是骗他自己安心一般。

      那王大夫虽然贪财胆小,是个不着四六的狗腿子,但是那医术的确精妙,连宫中御医都难以企及,不然周慎也不会养他在府中,若是他说没救,恐怕——周慎越想越怕,心下更是慌的摸不着底。

      “王大夫说,确实是有个法子。”李惓垂眸避开周慎的目光,目光覆在膝盖上的暗纹锦衣,“只不过……怕是办不到了。”

      “什么法子?”听到这话,周慎抓住了李惓的手,“你说,我都能办到。”

      手猛然被周慎抓住,李惓只觉得向被塞进了一团冰,才发觉周慎双手凉的吓人。搁在往日,李惓因着身子不好,双手总是凉的,却没想还能被旁人的手冰着。

      “王大夫说,需要一味杏林岛的药材才能救我,可是杏林岛的规矩,患病的人必须亲自入岛。”李惓叹了口气,“京城离杏林岛快马加鞭也要走上半个月,我这身子,根本走不了那么远,说不定半路就……”

      听到杏林岛三个字,周慎眉头微微皱起,顿了一下,“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可——”李惓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周慎打断。

      “我会想办法,你只管放宽心。”周慎拿起筷子给李惓夹菜,“吃菜吧,都要凉了。”

      “嗯。”李惓似是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也拿起了筷子。

      放心。

      他自然是放心的。别人拿不到杏林岛上的药材,周慎亲自去就一定拿得到。就凭周慎是沈氏商行的少东家,杏林岛就不会不给周慎这个面子。

      沈氏商行祖上曾有恩于杏林岛一位祖师爷,此后杏林岛一直对沈氏以礼待,这不是什么秘密,几乎大周所有人都知道。就拿紫檀香来说,比黄金还金贵,因为里头用了两味杏林岛特有的药材,燃之延年益寿,有活络经脉之功用。

      若是周慎亲自出面亲临杏林岛,那杏林岛必然会卖他这个人情,只是如此一来——

      周慎的身世……便不好藏了。

      两人刚吃过晚饭,周慎就被宫里传走了,说是南方突发水灾,皇上急着召见他。府上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周慎换了朝服跟着宫里的人匆匆离开,临走前还不忘交代李惓早些休息,看着架势不知要忙到什么时候,就不必等他回府了。

      李惓站在卧房看着周慎忙来忙去,换朝服找笏板,又目送周慎离开,接着房间内重归寂静之剩他一人。

      只要等周慎将药带回来,他就除掉六皇子,扫清最后一个障碍,登基路上再无绊脚石。周慎离京,京城内的势力便无法掌控,到时候李惓从中斡旋,等周慎回来的时候,身后的门生党羽不知还能剩下几个。

      或者,周慎还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朝堂之中周慎树敌众多,自己不出手,也有人按耐不住。

      但是保住自己是周慎与六皇子相争的唯一选择,他不得不救自己。

      这病来的太巧,巧的天衣无缝。

      李惓抬手拂上胸口给自己顺了顺气,他还要谢谢自己这残废身子,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把周慎拉下马。

      不过,周慎冒着这般风险也要取药,真的只是为了皇权吗?

      李惓缓缓闭上眼睛,他怎么会想这问题,根本毫无意义,管他周慎是为了什么,只要一切都按自己的谋划来,只要自己能登上帝位,什么都不重要。

      “来人。”李惓太高了声音唤人进来。

      “小的在,”听见了李惓的声音,大福立刻推门而入,朝李惓行了一礼,“四殿下有何吩咐?”

      “伺候洗漱吧,我乏了,想早些熄灯休息。”

      其实那个问题,他不敢细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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