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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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惓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目光落在周慎深不见底的眸子上，满是探究，“周大人是身子不适吗？本王去传大夫来？”
“没有。”周慎把眼睛闭了起来，声线带着倦意。
“那是何故无法起身？”看着周慎这幅样子，李惓心里倒是没什么波澜，只是猜不出他又是在闹什么幺蛾子。
周慎缓缓睁开眼睛，一双凤眸似眠欲醉看向李惓，“不胜酒力，腿脚发软。”
这倒是大实话，刚才酒喝的有些急，酒劲一下子发上来，笼的腿脚发软。不过这种花酿酒，酒劲来得急去的也急，稍顿一下就能褪下大半。
虽说是这样，可是这话听进旁人耳朵里那可就变了味儿。周慎这是在做什么？这不明摆着是挑衅吗？那就奇怪了，周慎不是选了四殿下吗？
周慎这话到底什么意思，院中宾客们一人心里咂摸出一个味儿。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不与周大人为难了。”李惓微微颔首，转身走向下位大臣。
看着李惓转身的背影，周慎左手仍托着下巴，右手拿起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他说不出口，什么伉俪情深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李惓没有再看周慎一眼，只是按着礼节，同官员权贵们应酬。
几乎京城所有的权贵都出席了，李惓应酬一圈下来头脑也晕乎的不大清醒了，走起路来步子都迈不稳当。
“方白，你现在这里招呼这，我去后院缓一缓。”李惓侧过头在方白耳边小声吩咐，“有什么事就派人来书房找我。”
方白听话的点了点头，“小的明白。”
院中宴席正是热闹的档口，李惓趁着没人注意悄悄从一侧退了出去。拐出院子踏上连廊，周遭吵闹拥杂之声顿减，李惓长长舒了口气。他本就不喜这般吵闹，在众人面前待得久了，总觉得束缚的难受，连口气都喘不匀。
前院的热闹声响时断时续的传来，听不太真切，李惓缓步向书房走去。书房离前院近些，若是有什么急事也方便赶回去。
今日大婚，王府内楼屋房檐上也都换了红灯笼，沿着连廊往外望去，成串灯笼将屋檐勾画出来形状，看着添了几分喜气。
沿连廊向前走，灯影落在地上忽明忽暗，李惓慢慢走过长廊，拐了前边转角就是书房。
李惓刚走到长廊尽头，拐角处突然伸出一只手握住李惓的手腕，将他拽了过去抵在墙上，接着熟悉的紫檀香混着酒味铺天盖地压了过来。
“周——”李惓话说了半截就被堵了回去，周慎的薄唇已经迫切的覆下，将李惓要说的话都碾碎在唇齿间。
没有来得及反应，李惓仰起头顺从的承受着周慎，两人呼息之间都是酒气。
远处的宴席噪杂之声隐约传来，更衬此处幽静，两人你来我往越发动情，周慎忽然揽住李惓的腰，搂着他撞开身侧书房的门。
两人一起踉跄着跌进书房，屋内未点灯，猛然暗下去许多。
周慎抬腿将门合上，将前院的杂乱之声隔绝在门外，搂着李惓的手越发用力。
此刻的黑暗与安静惊醒了李惓，他抬手将周慎推开了几分，说话的气息还微微有些喘，“不行……”
“为什么不行？”周慎无视李惓的拒绝，俯下身来咬住李惓的喉结。
李惓稍稍往后撤了撤身子，想要避开周慎，“我还要回前院。”
“那就别去。”周慎忽然胡搅蛮缠起来，一点道理也不讲，将李惓抵在书案前头。
李惓能感受到后腰压在书案沿上，周慎力气有些大，后腰被书案抵的有些疼。李惓没由来的有些恼，一股怒意有些不受控制的从心底冒出来，“周慎，别撒酒疯了。”
这话的语调太凉，一下子把刚才的温存都冰退了。
周慎止住了动作，久久没有说话，书房内寂静无声，只听得到两人浅浅的呼吸。过了许久，周慎长长叹了口气，往后退了半步。
就在李惓以为周慎要让开的时候，周慎忽然弯下腰拽住李惓喜袍外衣，那喜袍是那绸缎做的，又轻又软。
“呲啦——”
随着衣帛裂开的声音，李惓喜袍外衣被周慎四四方方撕下来一大块。
“你干什——”李惓这话好没说完，那块红绸子就被周慎盖了下来，眼前被遮了个严实，只能看到微弱的光透进红绸。
周慎微微低头，眼前李惓穿着喜袍盖着红盖头，如果今日同他成亲的是自己该多好。只停了一下，周慎伸出手将李惓头上的红绸掀起，他也算同他掀过红盖头了。
被这么突然盖上又掀开，李惓像是被捉弄恼了，“你到底干什么？”
“没什么，生气了？”周慎眉眼弯弯，又向往常般一副狐狸奸臣模样，“我给你赔罪？”
李惓抬手就把周慎推开，撩起外衣去看那被扯掉的地方，“我喜袍都被你扯破了，一会儿出去怎么办？”
“你把外袍脱了不就行了，就说沾了灰尘。”周慎似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就个外袍，穿不穿也没什么不同。”
这话说的可太不要脸了，还没等李惓骂他，书房的门突然被敲响了，接着方白的声音带着点哭腔从外头传了进来，“四殿下……您快去看看吧……王妃……王妃中毒身亡了……”
“什么？”听了这话周慎吃了一惊，转头同李惓对视了一眼。
李惓皱起眉头将外袍随手脱下，走向书房屋门，抬手将门拉开，“在浣竹园吗？”
“对，就在新房……”方白急哭了，说话抽抽噎噎的，“殿……下快去……”
闻言，李惓立刻向浣竹园赶去，把周慎留在书房没去管他。
这消息不知怎么突然就传到前院了，孙尚书令听了之后带着人直接就闯了进来，一群大臣们呜呜泱泱都跟着进了浣竹园，等李惓赶到时院内都挤满了人。
“这是怎么回事？”李惓从众人中间走过，走向跪在新房门前的喜婆。
喜婆跪在地上，浑身上下抖的像筛子一样，一句囫囵话都挤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的求饶。
“回四殿下，”前来赴宴的有太医院的院监，名叫许锦，“四王妃被下人发现身中剧毒死在屋内，全身皮肤都已肿胀溃烂。”
李惓眉头皱紧，“怎么会这样？会是谁下毒害四王妃？”
“依下官所见，这毒名叫碎星，从饮下到发作前后需要一个半时辰，”许锦声音不大，但是足够院内所有人听清楚，“按时间推算，应该就是四王妃坐喜轿离开孙府时，被人下了毒。”
“四王妃上了轿子，还有谁能给她下毒？”听完许锦的话，李惓立刻开口。
“若这时间推断的不错，那下毒的极有可能是四王妃身侧的侍女，或者——”许锦顿了一下，将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喜婆，“或者是这位喜婆下的毒。”
此话一出满院哗然，众人纷纷侧耳交谈。孙尚书令听了这话直接冲上来揪住那喜婆衣领，“老夫问你，是不是你害死卿儿的？”
此时那喜婆已经被吓傻了，只是茫然无助的摇头，喃喃自语般辩解，“不是我不是……”
“看你的样子就是心中有鬼！”孙尚书令已经气的神智不清，抬手就像掐死那喜婆。
“孙尚书令切莫冲动！”李惓见状立刻上去拉开孙尚书令，“事情尚未查明，若此时杀了她，恐怕真凶仍会逍遥法外，瑞卿泉下有知也会不得安息。”
提起孙瑞卿，孙尚书令的理智似乎回笼，慢慢松开了扯住喜婆衣领的手，有些无助的往后退了几步。
看着孙尚书令放开喜婆，李惓暗自舒了一口气。这喜婆还没作证陷害三皇子，若是真被掐死了那这可是白忙活这一大场。
十天前，他去找过孙瑞卿。
“孙小姐能明白我的意思吧？”李惓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目光透过窗子看向临仙江。
孙瑞卿低着头，手上的帕子被绞成一团。她实在没想到李惓会跟自己说这些，他说在成亲当日，派个喜婆来，带了迷药自己只管吃下，会有其他人代替自己以“孙瑞卿”的名义嫁进王府，然后那个“孙瑞卿”会被毒死。
“为什么？”孙瑞卿咬了咬嘴唇，抬头看向李惓。
为什么？李惓眉头微微皱起。同她说这些，费这么多心思保她一条命，都是因为林芝儿。原先林芝儿还活着的时候，把孙瑞卿当作亲生妹妹一般。若是自己害死孙瑞卿，林芝儿不知要怎么怨恨自己。
孙瑞卿看着李惓，“我死在成亲那天，定然是对你有益，你何必告诉我，费那么大周章救我，不怕我告诉旁人吗？”
“你不会。”李惓摇了摇头，“就算为了林芝儿，你也不会。”
李惓继续说到：“这本就是朝堂联姻，你我也非两厢情愿，就此做个解脱不好吗？银子你不必忧心，本王自会准备妥当。”
可是……若我情愿呢？
孙瑞卿咬紧下唇，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
……
“还不把那喜婆压下去！”李惓厉声呵斥王府小厮。
听见这话，那几个小厮才如梦初醒，匆忙拖起那喜婆向后院走去。
李惓抬起头正准备去扶孙尚书令，余光却瞥见周慎的身影，周慎不知何时也过来了，站在众人中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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