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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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皇宫里设了宴席。
按大周礼教，每到小年夜时皇宫会设御宴，五品以上官员赴宴。可昨天萧昭仪难产，御宴破例延后一天。今年的小年御宴顺便也可庆祝皇家得了位皇子。
周慎身为正三品丞相，自然也是要去赴宴。只是李惓，借故身体仍未康复为托词，缺席了宴会。
前些日子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现如今总算有了件喜事，权贵朝臣真是逮着机会要把好听话说尽。皇上龙颜大悦，宴席前后晋封了不少官员。晋封诏书一道道下，储贤殿上倒真有了那么几丝过年的喜气。
禮王府内，李惓躺在床上，用厚厚的棉被将自己埋起来。
昨晚发生的事情止不住的在脑海里回放，一遍又一遍，无论怎样劝说自己，就是无法停止回想。
李惓死死咬住下唇，他简直厌恶透了现在的自己。昨晚，周慎必然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逼自己恨他，就是故意折磨自己。
可是，为什么呢？
周慎进京前后不到六年，自己同他除了夺嫡并无其他交集，也没有得罪过他，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似乎是在泄愤，以此为乐。为什么，他恨谁？
恨？
李惓猛然一愣，忽然想起林芝儿及笄当日，他看见周慎盯着林梁，那眼神中的恨意，浓烈到化不开藏不住。
周慎还恨林梁？
李惓慢慢把盖在头顶的被子掀开，然后起身坐了起来，这中间必然是有什么关联。眼下，应当先从林梁入手去查。
……
……
接下来几日，京都城算是安静了几天，就连周慎也没再作妖。
就当李惓松了口气的时候，府上小厮送来了张纸条，说是有人递到王府大门的，但没说是谁的信。纸条上洋洋洒洒慵懒恣意，写着“四殿下亲启”几个大字。不用猜就知道是谁写的。打来信封，信纸上寥寥数字：
“明日上元节，邀殿下赏郊外花灯，老地方见。”
看完字条，李惓狠狠地把那信纸揉烂，团成一团攥在手心。
周慎又是在羞辱他。
大周民间习俗，上元节是少男少女携手同游的佳节。每年到上元节前夜，少年们会给自己喜欢的姑娘递纸条，邀请姑娘上元节共赏花灯。姑娘若是也有意思就盛妆应约，若是无意便拒绝。
周慎这纸条，分明是把自己当成小姑娘。
李惓狠狠“呸”了一声，他倒是想拒绝，拒绝的了吗？怕是他今日拒绝了周慎，明日陷害自己的折子就送到英武殿上头了。
次日，上元节。
天色刚刚暗下去，便听得祈临街东开始热闹起来了。舞狮子的，耍杂技的，还有看热闹的叫好声，远远的一浪接着一浪传过来，一层层给京都围上了热闹的气氛。
李惓坐在连廊上仰头看着暗下来的天色，就是不愿意出门。他真的太厌恶周慎了，一刻钟都不想与周慎多待。在他身边只有忍受不尽的屈辱和折磨。
渐渐的，天色黑透了。今日天气不错天上没积云，这会儿满天繁星，闪得正热闹。
该出门了。
李惓缓缓站起身，独自走向王府后门。他虽不想见周慎，但说到底却不敢让周慎多等。若是周慎真的生气了，怕是又不知道怎么折磨自己。
去见周慎，李惓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只是跟看门的护院说自己上街逛逛，连轿子都没坐，一个人沿着后巷走去了周府。
拐过了最后一道拐角，李惓远远的看见相府后门似乎挂了灯笼。门前站着个修长的身影，双臂环抱裹在斗篷中，斜斜倚着门沿立在那。听见了李惓的脚步声，那身影缓缓站直，然后提步走了过来。
那身影与越走越近，李惓接着巷子两侧府邸内点着的灯笼光，看清了他的脸。是周慎。
周慎一脸温和笑意，“来了。”
“嗯。”李惓点点头，并不想多说其他的。
“那走吧，”周慎站在李惓身侧，身影几乎把李惓笼了起来，“这会儿城东的花灯都挂起来了。”
两人一起并排往巷子外走，巷子内静极了，脚步踏在青石板上显得格外响。李惓心里莫名有些堵，不知道该想什么，只能在脑子里有下没一下地查着两人的脚步声。
“对了，”周慎突然开口，声音从耳侧传来，“后巷的偏门上头，我命人挂了灯笼，下次来的时候就不黑了。”
闻言，李惓转过头看向周慎，目光直直对上周慎的眸子，想看清他是什么神情，可巷子里着实太黑，只能看到周慎眼底映出的淡淡的光线。那天晚上的记忆还鲜亮的很，李惓还没忘。这会儿周慎又突然装什么大尾巴狼。
“怎么了？”见李惓看着自己，周慎俯下身凑到李惓眼前，“给你看仔细点？”
周慎突然靠近，李惓惊了一下不自觉后退几步，刚站稳又突然想起来这样怕是拂了周慎面子，立刻抬了头看向周慎。
却见周慎仍是看着自己，四周光线有些暗，只在他脸上勾画了模糊不清的轮廓，“怎么，吓着你了？”
李惓底下头，看着地上的青石板路，摇摇头，“没。”
“那咱们走快些吧。”周慎直起身来，“外边热闹呢。”
出了后巷，便是祈临街。祈临街是南北走向，横穿祈临街便是城东。这会儿大街上挤满了人，到处挂着花灯沿街叫卖的，耍杂技的，一应俱全。李惓和周慎肩并肩，从桃叶街头走到街尾，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李惓目光微垂，分不出心神赏花灯。今天周慎着实反常，搁在以往，周慎也总是笑容满面的，可总是能让人看出来，他虽对着你笑，可心底是在算计你，算计人的心思，藏都不愿费那个神。可今日不同，李惓能感觉出来，周慎在后巷里头那温存不是假的。
这就更吓人了。
琢磨不透才最吓人。
“诶，想什么呢？”周慎突然停下步子看着李惓，“想什么那么出神？”
“没什么。”李惓没有去看周慎，目光低了几分落在周慎衣领上。周慎的衣领上加了层厚刺绣，里边是翻狼绒，还掐了金边。
两人从人挤人的桃叶街走了出来，半途周慎还兴致极好的非要给李惓买盏花灯。李惓站在一侧，看周慎兴致勃勃地挑来挑去，最后挑了盏兔子样式的花灯。从桃叶街出来，就是临仙江。上元节临仙江面漂着数不尽的莲花河灯，星星点点随江缓流。两岸人声鼎沸，一派热闹繁华。站在江边望去，上元花灯连成一片，映着星河，人间烟火。
“想游湖吗？”周慎看着湖面倒映着河灯，“一会儿有烟火，在画舫上赏烟花也不乏为乐事。”
“好。”他没有拒绝的资格，李惓提着兔子灯，目光一直盯着脚下。
他真的猜不透周慎心里在想什么，不知道周慎是吃了什么错药了，今晚竟如此反常。
周慎租了一条画舫，因为是上元节，画舫船尾也挂了莲花灯。撑船的船夫站在船尾摇橹，画舫缓缓驶向东南，往更开阔的江域划去。两人并排立在船头，看着两岸灯火通明，缓缓退去，看着江面河灯渐渐稀疏。夜里冷风从耳畔划过，携着人声也渐渐稀薄了。
船头风凉，李惓打了个寒战。
“冷吗？”周慎似感受到李惓微微发抖，撩起自己的披风，将李惓整个搂进怀里，“穿得是薄了些。”
突然被裹进怀里，暖意融融将李惓包围，他止了发抖靠在周慎怀里，似乎还能听见周慎的心跳声。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画舫停止了。摇橹的船夫开始调头，船头慢慢转回刚刚驶来的方向。
四周漆黑静谧，远远的看见江岸灯火明亮连成一片，人声也听不清了，偶尔能听见一两丝嬉闹之声，并不真切。
“好看吗？”周慎把下巴搁在李惓的左肩上，说话还呼出点热气。
“嗯。”李惓在周慎怀里僵直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周慎搂着李惓的腰，把他身子转过来，看着他的眼睛，“今晚可玩的尽兴？”
两人鼻尖对鼻尖，李惓被迫直视周慎的眼睛，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他心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见李惓一句话也答不出，周慎突然笑了起来，像是个小孩子，一双眸子弯成月牙。
“你在害怕吗？我对你好很奇怪吗？”周慎目光清澈，像个涉世未深的少年，“那我跟你解释一下？”
周慎侧过头，薄唇轻轻覆在李惓的唇前，一呼一吸间都是他的气息，“李惓，你有没有养过狗？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可以打骂虐待，也可以亲亲抱抱。随我高兴，他都得受着。”
“噼啪”
“噼啪”
远处的烟花硕然绽放，火树银花流光溢彩，映亮夜空。人们的突然爆发出欢呼声，随着烟花远远传来。李惓睁大眼睛，把眼前周慎的模样一点一点刻入脑海。
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还回来。
周慎薄唇深深覆了上来，舌头卷上李惓的软舌，抵死缠绵，直到李惓喘不上气，周慎才稍稍撤开身子。
“脱。”周慎的手扣在李惓的腰上，慢慢下移，然后狠狠捏了一把。
“在这儿？”李惓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周慎，“船尾还有人！”
没等他说完，周慎已经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含糊不清的回答，震的李惓颈间发涩，“你忍着不出声不就行了？”
远处的烟花还在放，一簇一簇盈满了江面，李惓随着江水起起伏伏，目光一直定在远处的灯火上。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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