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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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慎闭着眼，周遭安静极了。
其实，不如说是整个祈临街西都安静极了。
这些天来京城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大周与月氏奚北之战，太子身死异乡，四皇子被冤枉又洗清冤屈，三皇子被停职禁足。这么多事已经够皇帝烦闷的了，眼下萧昭仪还难产了。
全京城的权贵脑袋都在裤腰上别着，生怕皇上一个想不开让大家全去陪葬。一个个在自家府里都伸长了脑袋，巴望皇宫里头的动静。
天色一点点沉了下去，祈临街东的老百姓们可不管这些事儿，今日是小年夜，自然是要好好热闹一番了。天色刚刚擦黑，祈临街东家家户户就点上了红灯笼，欢欢喜喜地迎接小年夜。
天黑的快，暗蓝的暮色眨眼间就深了下去，渐渐的变成了一团漆黑。
以祈临街为界，东西两侧，一明一暗，东边热闹红火，西边寂静冷清大相径庭。
突然，西边亮起一个小方府邸，在一片昏黑中独自上了光，亮的嚣张恣意。
“相爷，”大福划船来了湖心亭，把亭子周围的灯笼也给点上了，“灯笼点好了。”
周慎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大福，“宫里那位还没生出来？”
“回相爷，还没消息。”大福半勾着腰。
“那你猜猜，”周慎突然来了兴致似的，“这次萧昭仪生的是个公主还是个皇子？”
大福闻言头低得更厉害了，就差往前头跪下了，“小的哪儿敢猜这个啊？大人说笑了。”
“这有什么？猜着玩儿罢了。”周慎坐直身子背对着大福，目光看向远处皇宫的位置，“我倒是希望萧昭仪给皇家再添位皇子。”
话音刚落，便听得湖面水声，似有人划着木舟破水而来。周慎转过身去，却见是相府里养鸽子的徐亦。
“相爷，小的冒昧。”徐亦木舟停在湖心亭一侧，并未上台阶，只是站在木舟上同周慎行了个礼，“方才宫里来消息了，萧昭仪生了，是位小皇子。”
“哦？”闻言，周慎饶有兴趣的往前探了探身子，“当真是位皇子？”
徐亦仍未抬头，“回相爷，确实是位皇子。”
未等徐亦的话说完，两三片雪花突然翩蹀落下，落入湖面消融不见，接着，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洒落，由亭内望去，白色的雪幕不尽洒落。
“下雪了。”周慎一双狐狸眼弯了起来，看向湖面，“不错。”
顿了一下，周慎又转过头看向大福，“你知道相府最偏的门在哪儿吗？”
“回相爷，在相府东北角，紧邻后巷，平时几乎没人从哪进出。”大福不敢怠慢，立刻回了话。
周慎又问：“对了，这京都里像我这种大官纳妾，是不是要准备火盆？”
“嗯……”大福不明白周慎为什么突然这么问，神色之中有些许迷惑，“是……的…”
“那好，”周慎点点头，又倚回湖心亭栏杆，“一会儿你派两个人去，在那放个火盆守着，四殿下要来。你们两个退下吧。”
四殿下？这下那两人更迷茫了，暗自交换了一下困惑的眼神，却也只能点头领命撑船离开。
听着木舟划着湖水渐渐远去，周慎心情极好的勾起唇角，再挣扎又怎样，最终还不是逃不开。忽然又想起那天晚上在主厅，李惓衣衫半褪跌坐卧椅旁的模样，当真是惹人怜爱。李惓越害怕越痛苦，越想躲起来，周慎便越是称心。
远处的木舟上。
大福迷茫地看着徐亦：？
徐亦疯狂摇头：！！！
雪花大片大片的凭空落下，似乎带着要把沈心湖填满的气势，可惜雪花遇水即化，半点痕迹不留。周慎懒散的倚在栏杆侧，看着灰蒙蒙的湖面上扑棱下的细密雪花，好似永无止境。
沈心湖……沈心…
周慎慢慢阖上眼睛，爹娘和阿姐，还有司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都是因那个老皇帝含冤而死。十四年来无数的恨意日夜浇灌他，这笔帐，一定要李家一分不少的还回来。
“哗啦……”
木舟划破水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慢慢变得清晰。周慎未睁开眼，只是长长呼出一口气，平复了自己刚才的情绪。
熟悉的脚步声踏上台阶，有些迟疑地慢慢走近。
“四殿下来了。”周慎缓缓睁开眼睛，刚才眸子里的滔天恨意已经被掩没干净，只剩几分淡薄戏谑，“坐。”
周慎看着李惓面色惨白，裹着湿了大半的兔绒披风，如履薄冰的捡了个离自己最远的位置坐下。瞧着他那神情，周慎真想发笑，太像一个面对着大灰狼的兔子了。
周慎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李惓那副窘迫神情。
越是被周慎这样盯着，李惓越是难堪，恨不得在面前找个缝隙钻进去。
“萧昭仪……生了。”李惓咬咬牙，挤出了这么一句话，企图打破这里的尴尬。
“微臣知道。”周慎看着李惓那副窘态，心情越发舒畅，“不然，四殿下怎会光临寒舍？”
周慎凤眸微微弯起一个弧度，李惓这胆怯模样，是半真掺着半假。李惓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他是怕，但对自己，更多的应该是恨意。李惓恨自己，却不能表露半分，只能装出这幅怯懦窘态掩盖内心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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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恨意将李惓掩没，他眼里再无半分遮掩，全部堆满了恨意，直直地瞪着周慎。
可周慎似乎全然不在乎李惓的目光，脸上仍是带着餍足的笑意，鼻梁挺正，眼角潮红，薄唇微勾。
……
经过漫长的折磨，这场酷刑终于结束了。
周慎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衫，又重新裹上自己的黑金狐裘，缓缓站起身，“四殿下床上功夫真是不错，微臣实在钦佩。”
李惓一言不发，沉默地一件一件穿回自己的衣衫，最后裹上斗篷。周慎缓步走向亭子栏杆，吹灭了三盏灯笼，接着便斜倚在柱子旁立着赏雪。
不出片刻，一条木舟便从雪幕中遥遥而来，接了二人回岸。
上了岸，周慎餐饱餍足，心情极佳，隔着夜色回望了一下仍未下船的李惓，对那划船小厮说道“你，安排轿子，送四殿下回王府，”
周慎然后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走后巷。”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21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