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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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惓目送轿子远去，身边只剩了两个随轿小厮。
这事明摆着是有人故意陷害孙瑞卿，可她一个深闺女眷，一年到头连孙府大门都不见得会踏出来几回，又能得罪谁呢？
若是他们孙府自家内的明争暗斗，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可偏又跟林芝儿扯了关联。
李惓直直的盯着轿子远去的方向，心里暗自盘算。
林芝儿多半也是被无辜牵扯的，可若是被旁人知道也定会卷入麻烦。这件事要么彻查，要么瞒个严实。若真牵扯孙府家宅内争，必是不可能查清楚的。这高墙内院之中，有几个是干净的。
所以，为了林芝儿这件事只能瞒住。以孙瑞卿为人，也不会主动把林芝儿抖出来。
至于孙瑞卿自己……生在世家大族之中，若连这个心眼也没有，这次躲得过去下次也躲不过去。
看她自己造化吧。
李惓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站着的两个小厮。
“你留下，若是一会儿那些去抓泼皮的少年郎回来，把这些银子当赏钱分给他们。”李惓看着其中一人，给他递了些银子，“此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既是有人陷害，那三个市井无赖必定也是被人雇来的，不可能会被抓住。
“至于你，”李惓转过头看着另外一个人，“带路，回王府。”
……
……
那三个泼皮都是自小就在京城里四处厮混的，左通右路了然于心。不出半盏茶功夫就把追他们那些人甩的远远的。
“老大，这事算是干完了吧？”其中一个矮个喘着粗气，问那个生的最壮实的男人，“那个贵少爷说去哪找他拿银子？”
那个最壮实的男人左眉弓上有道伤疤，看起来凶神恶煞，听了这话却憨笑起来，瞧着有几分傻气，“绫……绫虚居，就是那个特别贵的那个酒楼，是不是老二？”
“对，说是一个人给三两银子！”那老二刚刚才把气儿喘匀，站直了身子“这银子好挣，好几个月都不用干活了。”
“走，咱领工钱去！”
绫虚居，霁沽间。
周慎没等多久，饭菜就都端上来了。各色菜式堆满一桌，那店小二堆笑凑上来，“周公子，您看要有什么吩咐吗？”
“我听说，前些日子你们这里，买了几头来自月氏的羊，说是专产羊乳？”周慎看向店小二，从荷包里拿出个银锭，“拿这银子去帮我盛一罐来，剩下的归你。”
见那银锭，店小二眼睛都直了，连连点头伸手接过那银锭，“您稍等，小的这就去！”
接过那银锭，小二连滚带爬出了雅间往楼下去了。
前些时候绫虚居是买来了几头月氏的羊，说是产的羊乳能给人喝，一盏卖二两银子。先前是有几个贵人图个新鲜买来尝，可那羊乳是腥气东西，闻着膻味儿重，喝了还反胃，没过两天就没人买了。现如今那羊乳十文钱一壶都没人卖，掌柜愁得不行。
店小二握紧手里的银锭子，这少说得有个七八两吧？周公子出手可太阔绰了！
待那小二走远，周慎伸手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扔给一直立在身侧的大福，“算时候也人该到了，你去把工钱给人家结了吧。”
“是。”大福接过银袋，转身下了楼。
孙瑞卿……
周慎心情极好的弯起眼睛。
林芝儿及笄当日，周慎无意间瞧见林芝儿似乎于孙瑞卿关系不错。回来之后，周慎去查了此事，发现她们二人何止关系不错，根本是闺中密友。
他本来还愁要怎么把孙瑞卿骗出来，知道了这层关系那可就太好办了。林芝儿是国子学的学生，弄来她的字迹，找人仿着写张纸条还不简单？
今日之事就此被瞒住也行，要是闹大了，查也是查到林芝儿头上。
李惓必然不会让林芝儿牵扯进去，那就只能瞒。孙瑞卿一个大家闺秀，也定然不愿此事闹大，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周慎拿起面前的茶盏，轻轻吹散杯中浮末。
待太子废了之后，孙家必然要另于其他皇子结亲，李惓最为合适。孙瑞卿为孙家嫡出三小姐，她的两个姐姐都已结亲，若是于皇室结亲，非她不可。
怕只怕她嫁过去，却为孙家暗中监视李惓。
要这闺阁小姐违背家族密令，便只有一个办法。女人不都是这样，一片真情四两真心便可连身家性命都抛弃不顾，尤其是孙瑞卿这种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大家闺秀。
周慎轻抿一口清茶，李惓，我可是为你寻了一门好亲事。
窗外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正是一派繁华热闹。
茶盏落桌。
这场夺嫡之争，闹的越大越好。这京都城，越乱越好。
“笃笃笃”
雅间的门突然被敲响，接着传来小二的声音：“周公子，羊乳送来了，能进去吗？”
“进吧。”周慎高声回应，允了那小二。
得了允许，那小二推门而入小跑到桌前，殷勤地把那罐羊乳摆在周慎面前，“周公子，您慢用。”
“好，先下去吧，有事再叫你。”周慎笑意不减，对小二点点头。
“得嘞，有事您开口，小的随时候着。”拿了银子之后小二说话越发热情。
小厮弓着腰退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木门阖严，屋内少了人声。周慎弯下腰凑近羊乳罐子，轻轻闻了一下，只觉得腥膻冲鼻，一口气没喘下便掩着口鼻坐直了身子。
果真是腥气东西，听说月氏族人从小便饮羊乳，如同喝水一般，也不知是怎么下的了口的。
鼻尖膻味还未散净，却又听得有人敲门。
“主子，事办妥了，”是大福的声音，“另外，小的在楼下恰巧碰见了清竹公子到了。”
“让他进来吧。”周慎拿了玉骨扇在鼻尖扇了扇，散了点膻气。
话音落地，听得“吱呀”一声木门便被推开。一个身着青衫的公子出现在眼前。青衫公子眉眼如墨晕，肤若凝脂，一点红唇，身似青竹纤细，颇有秋侵人影瘦般清冷气质。左腕松松绾一条淡青丝缎，长垂至腰际，身拢青衫深裾，外罩轻纱。
“见过周公子。”清竹曲膝对周慎略施一礼，“来得有些晚，公子莫怪。”
周慎合起折扇，用扇尖点了点身旁的椅子，“无妨，过来坐。”
闻言，清竹点头聘聘袅袅缓步走来，衣衫随步而动舒窈纠兮，三两清风掠窗而过轻晃衣袂佼人僚兮。
清竹在周慎身侧坐下，对着周慎有些嗔怪，“周公子好雅兴，这时候约奴出来。”
“怎么？你不高兴？”周慎说着凑近清竹，在他的颈间深深一嗅，“今儿用的是淡梅香，闻着到雅致。”
“周公子鼻子倒灵，”清竹往后撤了撤身子，娇嗔之意更浓“不知是闻过多少香练出来的！”
“我只管你身上的香，旁人的我可不稀罕。”周慎也直起身子端坐回椅子，抬手指向满桌菜，“都是为你点的，尝尝？若是好吃，我叫绫虚居日日做了送欢满楼去！”
“周公子净说笑！这要是被旁人知道了，不定怎么嚼舌根。”清竹正说着，忽瞧见桌上那罐羊乳伸手指了指，“那是什么？”
“那是羊乳，从前未曾尝过，图个新鲜。”周慎笑意正浓，“你尝尝？”
“奴也未曾喝过，那便尝尝就是了。”说着清竹便伸手过去舀了两杯，一杯递与周慎。
周慎接过杯子却没喝，仍是看着清竹。清竹未曾察觉周慎的目光，自顾自地饮下羊乳。
周慎微笑着看清竹将整杯羊乳都饮下，“怎么样，好喝吗？”
“确是别有一番滋味。”清竹放下杯子，却见周慎面前羊乳未动，愣了一下，心中咯噔一声。
不过清竹极快，拿了帕子轻拭唇角，顺道掩了眸间慌乱，“不过这腥膻之味，也是有些重了。”
“是吗？既是腥膻，便放在一边吧。”周慎将自己的杯子扫在身侧，“吃菜。”
清竹点点头，拿起筷子为周慎布菜。筷尖还没落向盘子，便又听得周慎的声音，“其实，我近日确是有些喜事。”
“哦？奴先恭喜周公子。”清竹筷子顿了一顿才落下，“只是不知，周公子喜从何来？”
“此乃关乎朝堂要事，我也不便透露。”周慎有些惋惜地摇摇头，“不然也可与你细说一二了。”
“那是奴没这个福气同周公子一道高兴了。”清竹说着似乎使着些小性子，别开脸去只给周慎夹菜。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周慎折扇在桌面点了点，“其实也没什么，是太子。”
周慎像是思索什么似的，拿起玉骨扇敲了敲清竹下巴，“也罢，告诉你也无妨，莫同他人讲，太子就要被拉下马了。”
“什么？”清竹吃了一惊，“太子出什么事了？”
“这我不便细讲，这些日子朝内乱得很，不过太子被废是铁定的了，”周慎像不放心似的，又嘱托一遍，“千万记住，莫同他人提起。”
“周公子放心吧，奴的嘴严实得很！”清竹凤眸半弯如琥珀，手上布菜也没停，“周公子，来吃菜。”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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