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鸾》木头南蛮子

64、围剿

　　一条浑身黄毛的小土狗，正用爪子在挠李初的裤腿。这是隔壁邻居家养的，名叫旺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一到饭点，它就跑来这里点卯。
　　此时，它见李初夹了一块鲜美的红烧肉，也不往嘴里送，还皱个眉头。不禁为他着急起来，想着他若是不想吃，不如给自己来一口。李初见它一副眼巴巴的样子，就把夹着的肉丢给了它。
　　“阿离，你回去翻翻你们家的藏书阁，看看有没有办法破解小倩身上的诅咒。”
　　洛子由无奈地看着他：“都跟你说了，那个小倩是骗你的。她本来就是个山精，之前的那具皮囊估计就是姚长青给她的。”
　　“万一是真的呢！你虽然厉害，但也不见得天下所有的法术都知道。”李初实在于心不忍：“你是没见到，她那副样子真的挺可怜。而且，她对天临也是真心的。”
　　洛子由摇摇头：“你这人就是嘴硬心软。但这事，你帮不了她。”
　　“那不一定。你不行，我还可以去找萧玉。”说着，他瞟了洛子由一眼。
　　洛子由也不生气：“他若是知道了，肯定得马上抓她。”
　　的确！所以李初没敢把这事告诉萧玉。他咬了咬嘴唇：“我若是有一天变成了丑陋的妖怪，你会怎么办？”他也没等人家回答就自言自语：“就算你不介意，我自己也接受不了。小倩就是因为这样，才不敢去面对天临。”
　　“那我也变成妖怪陪你。”洛子由直勾勾地看着他。
　　李初被他逗笑了：“那不行！你要是没有了姿色，我还要你干嘛？！”
　　洛子由竖着眉，把碗筷一放：“我吃完了，今天你洗碗！”
　　“啊？”李初立马苦着一张脸，数了数桌上，得有五只碗！他可怜兮兮地冲着洛子由说道：“阿离，你就忍心看着我洗这么多碗吗？”
　　“不忍心。”洛子由说着，起身喊了声：“旺财！” 旺财刚饱食完，一听叫它，马上就摇着尾巴跑到洛子由旁边。“走！我们散步去。别留在这里看他洗碗。”
　　“没良心的！”李初笑着骂道。
　　那一人一狗就这么晃出门去遛弯了。李初从门口望出去，只见他们走在村里的小道上，悠闲中带着几分惬意。旺财忽前忽后兴奋地跟着跑。碰到有村民打招呼，洛子由停了下来，与人家闲聊几句。他变得越来越有烟火气了。从前的洛子由总是摆着一副禁欲的冰山脸，时常撩得他心痒难耐。而如今，他变得即温柔又霸道，却越发地叫人欲罢不能。虽然始终是那一个人，可是李初总觉得，洛子由还有千百种滋味，他都还没有尝过、没有尝够。这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妙的人呢？！

　　“围剿？！”洛长苏吃了一惊：“还没有摸清他们的底细前，这样做会不会有些冒险？”
　　宋晓晨道：“我之前关了他几家医馆试探过，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击。想来那些人偶，也就是他在民间布的一些耳目。我想过了，要取胜，就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同时端掉他在梁溪的所有据点。”
　　“是不是先清掉那些人偶会更安全？”
　　宋晓晨苦笑道：“我也想呀。只是发现时，已经太晚了。这些人偶散落在百姓手里，想清理起来没这么容易，我们只要一行动，就会被他察觉。其实，只要我们毁了他的据点，那些耳目也就失去了作用，事后可以再来清理。”他虽是这么说，但心里也明白这是一招险棋。可是，他没有时间了，必须尽快除掉埋在梁溪的这颗毒瘤。
　　洛长苏点点头：“嗯，夜长梦多，早点解决掉也好。姚长青此人心机深沉。当初他就是凭着施药控制疫症，才获取了大家的信任。现在想来，这场疫症本身就很可疑。以前从来没有在春季爆发过这么大规模的疟疾。”
　　其实，宋晓晨也早有怀疑，“他的野心不小。搞出这么多事来，绝不会只是觊觎梁溪这一块地方。趁他现在还未扩大势力，我们就合力将他剿灭。”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梁溪这边，他的耳目众多。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只能安排出一半人手，其他就要靠你来支援了。”
　　“你放心，我这边会安排好的。”洛长苏见他额上冒出冷汗，不禁担心道：“晓晨，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哦，可能是近来太累了。有些伤神，时常会犯头疾。”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喝下。休息了一会儿，似是缓过劲来。他苦笑着对洛长苏说：“这次围剿成功后，我打算就把宋氏交还给泽元来打理了。”
　　“他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如今，家中这个样子，他也该学会独当一面了。”说到这里，他看着洛长苏：“今后泽元要是遇到困难，希望你能帮帮他。”
　　洛长苏愣了一下，怎么感觉他在托孤似的，“泽元有你这个堂哥在，有什么好担心的？！若真有需要我的地方，只管开口便是了。”
　　宋晓晨笑笑，没再说什么。

　　酉时，日入。
　　不到一个时辰，宋晓晨带着宋氏弟子，将梁溪境内二十三家巫医馆尽数拔除。馆内查获到大量的符咒、射偶人等，被统一堆放到菜市口，当众尽数焚毁。一时之间，引来不少百姓围观。宋氏借此机会将巫医馆借行医之名，用巫蛊之术害人的丑恶行径昭告于天下，并且让百姓们尽快将家中遗留的偶人等巫术工具销毁。
　　而洛长苏所带的人，则隐藏在梁溪城的各处，以防姚长青进行反扑。李初也跟着洛子由一起来了。他在行动前，才知道巫医馆背后的主谋就是姚长青。事发突然，为了避免走露风声，他只和师天临说了此事，让他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告诉萧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