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鸾》木头南蛮子

20、龙晶

　　“洛子由，你现在怎么有点神神叨叨的。”李初把几张符纸拍在桌上，“你在家门口布阵也算了，还在我房门上贴这么多符干吗？！”
　　“你经常做噩梦，容易阴邪侵体。”
　　李初没好气道：“拜托，我这抬头看到这些，没事都要被你吓出事来！”
　　他见洛子由不说话，想到他也是关心自己，心又软了，“ 我这两天都没再做过噩梦，之前应该是太累了。而且现在每天跟着你打坐静休，状态比之前都要好。你就不用再担心了。这要来的反正也躲不过，更不值得浪费时间去提心吊胆。”
　　洛子由看着他，心里一阵酸涩。他不想再浪费一分钟，去假装什么事都没有。他无数次想把李初搂进怀里，告诉他自己的心意。本来他们有了亲密关系后，他满心欢喜。可没想到，事后李初居然是这种反应。他竟然用“难尴”二个字来形容，还让自己忘了此事。他当时心都在滴血，可后来还是强装没事一样，和他继续做兄弟。起码这样，还可以留在他身边，守护着他。
　　洛子由平复下心情，说道：“ 你不喜欢，不贴便是了。”
　　这段日子以来，李初慢慢咂巴出些味道来。他发现洛子由变得几乎事事都顺着自己，有时还会捡他爱听的来哄他开心。他是因为见自己一夜之间变成众矢之的而产生了同情吗？虽然李初不喜欢人家可怜他，但是这能拿捏着洛子由的软，还是让他有点享受的。
　　“我晚上去一趟鬼市，看看能不能打听出些消息来。”洛子由道。
　　“好啊！我跟你一起去！”
　　李初之前因为自己的一点私心，觉得查案这事不那么迫切。可很快，他就受到了良心的谴责。他想到，洛子由为了他亡命天涯，洛氏因为他而蒙受污名。不管怎么样，自己一定要给他们一个交待。哪怕最后查出来，他真的是凶手。他也愿意为之付出代价，只要不再连累子由。

　　入夜，二人又来到了鬼市。
　　“我们怎么查呢？”李初问道。
　　“据说鬼市有个牙行，就是这幕后老板开的，我们可以先去那看看。”
　　这鬼市看起来山外有山，楼外有楼的样子，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找。李初便向路边的店家打听。
　　“跟您打听下，这牙行怎么走？”
　　“唉哟！从这七拐八拐的得走一段路呢。你们就跟着莹火走吧。”说着，店家手一招，从河面上飞过来一团小小的莹火，停在他们面前。
　　那人说了句：“牙行，走起！”
　　这莹火便在前面给他们引路了。
　　这把李初逗得不行，“ 啧啧！还有这么厉害的东西！真是好玩。” 他凑近了仔细打量，发现这团小小幽火，好像是一只莹火虫。这都成精了吗？！
　　莹火把他们带到一处小楼前。这木结构的小楼，有二层。门面看着不大，也没个店招，就在正门口立着一面玄色的幡旗，旗上绣着白色的漩涡图腾。
　　两人走进店内，只见灯火昏暗，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李初叩了叩柜台的桌板，“有人吗？”
　　从柜台后面的房间里，走出一个戴着牛头面具的男子，“ 二位客官，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李初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想着不如先探探路子：“ 你这牙行都做些什么买卖呀？”
　　“看来二位是第一次来。这儿就是给买卖双方说合交易的，从中收取些佣金。不知二位要谈什么生意？”
　　李初问道：“你们老板在吗？”
　　牛头道：“这一般的生意都是由我全权负责，二位直接和我谈就行。”
　　正说着，门外走进来一个人，身着玄色紧身衣，带着修罗面具。他一进来，店内的空气瞬时冷得凝成了水滴。这难道是从地狱里跑出来的鬼魂？李初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人走到柜头前，压低着声音问牛头：“老板呢？”
　　牛头看了他一眼：“ 老板今天不在。把东西交给我吧。”
　　那人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包了一层又一层，打开后里面是一块半掌长的黑色石头。
　　牛头拿起来对着光照了下，“这次成色还不错，辛苦了。”说着拿出一张银票交给他。那人接过来后，就匆匆走了。
　　李初好奇道：“这是什么东西，竟这么值钱？”
　　牛头道：“这是龙晶，用诸神之火锻造而成。最上品的只有在地心深处才能采得，所以十分珍贵。就刚才那个成色还不是最好的，也价值千金了。”
　　李初笑着对洛子由说道：“看来这个买卖不错，可以赚大钱。”
　　牛头听了，冷哼一声：“这龙晶岂是这么好取的？！你可知地心深处是什么地方？那是十八层地狱所在之处。这地狱里有永不熄灭的烈火岩浆，有千百的夜叉恶鬼，还有万年不散的怨气。到那里去，要经历极热和极寒，十人去都无一人能回。”
　　李初听了不禁咂舌：“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值得花这么大的代价。”
　　牛头也不答他，只问，“二位客官，这买卖还谈吗？”
　　洛子由答道：“ 今日我们也只是路过，进来看看。就不打扰掌柜做生意了。”
　　两人出得门来，李初叹了口气：“看来这老板也不是那么容易能见的。”
　　洛子由道：“今天也不算白跑。”
　　李初愣了一下：“你想干嘛？难不成你想用龙晶来引老板出来？”
　　洛子由点点头：“据说他是长阴这带最神通广大的人，耳目众多。如果能够见到他，说不定可以打听出一些线索来。另外，你不是老说我们现在只出不进，迟早坐吃山空，得要想办法去赚钱。”
　　李初气得跳脚：“你疯了！没听那人说吗？取龙晶就是在玩命！不许去！”
　　李初见洛子由没说话，又追问道：“ 你听到没？！”
　　洛子由见他急了，应道：“好！那我们先回去。”
　　李初本来还想着，再去看看鬼市里那些不可描述的生意。但他又不好意思明说，只好跟着洛子由回去。
　　回去路上，洛子由就发现李初有点没精打彩，想着他也许是晚上没逛尽兴不开心来着。但后来见他脸色越发苍白，且十分疲惫的样子，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李初已是困得睁不开眼，刚到家，这脑袋一沾上枕头就立时跌入了梦境。洛子由守在他身旁，隐隐有些不安。但见他睡得很平静，只是偶尔会蹙眉，嘴角微微牵动下，然后又舒展开来。
　　洛子由看得痴了，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他的脸，结果触到一片冰冷！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都不会有这么低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