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鸾》木头南蛮子

19、崔婆婆

　　洛子由寻声回头，见薛老头把一根银针扎进了李初的后颈。他一把擒住老头的喉咙，脸色阴沉得吓人：“ 你干了什么？”
　　薛老头只听见自己喉间软骨被捏得发出咔咔声，其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住手！”一个身着玄色衣袍的老妇人突然出现，她瞪着洛子由：“你若是想要那小子活命，就放开他。”
　　洛子由松了手，薛老头捂着脖子，咳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洛子由一身寒气。
　　“小子，我若是要害你们，何必费这么大劲帮你们逃到这里？！” 老妇人冷笑道。
　　洛子由狐疑地打量着她，只见这妇人有着一双幽绿色的竖瞳，“你是那只猫？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老妇人看了昏迷的李初一眼，“我是他先祖的至交。没想到崔氏一代不如一代，到他这里，居然是个短命鬼……但这是崔氏唯一的血脉了，所以不论他现在究竟是什么人，我都不能不管。”
　　薛老头忍无可忍，“崔老婆子，你跟他崔家又没什么血缘关系，成天操心人家的香火干嘛？！这吃力不讨好的，还搭上我！”
　　崔婆婆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
　　薛老头气哼哼地说道：“你不就是人家养的一只猫嘛，还什么至交？！”
　　“二位！”洛子由眼见他们要打起来的样子，赶紧打断，“还是先看下昏迷的人吧！”
　　薛老头扫了李初一眼，“把这小子先抬到内室。”
　　号完脉，薛老头脸色凝重。他一句话也不说，便开始施针。
　　“好了！再过一会儿，他就醒了。” 薛老头收起银针，“ 我也只能帮他暂时宁神安魂。”
　　洛子由脸色发白：“什么意思？他怎么了？”
　　崔婆婆道：“ 崔氏与生俱有的异能，正在吞噬他。崔氏一脉，天生就有幻术异能，但因为每个人的悟性、造诣不同，各人的成就也大相径庭。他的先祖崔度，是其中的佼佼者。不，应该说是空前绝后的天才。只可惜他并没有把自己的秘术流传给后代子弟。自他以后，这崔氏一代不如一代。结果这天赋异能，反而成了毒药。一旦你没有能力掌控它，就会被它反噬。”
　　洛子由心中一阵酸涩：“所以他才会做噩梦？”
　　崔婆婆脸色凝重，“这不是噩梦。随着潜能的觉醒，他会陷入自己的幻境之中。而这幻境以他的恐惧为食，吸引四方的阴邪力量，最后将他捕杀其中。”
　　洛子由的嘴唇有些颤抖，“ 要怎么救他？”
　　“ 刚才薛老头已经帮他施了针，但恐怕压制不了多久。最后还是要看他的造化了。看他能不能从自己的幻境中逃生。”
　　这边，李初已经醒来。他见自己躺在床上，周围还站着这些人，吓了一跳。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洛子由。
　　“你刚才晕倒了。薛大夫已经帮你施了针，现在没事了。”
　　“什么？！你让他随便给我扎针？！”李初气得大叫。
　　薛老头冷哼一声。
　　李初发现了站在一旁的崔婆婆，收敛了一点：“这位是薛夫人？”
　　“放屁！”崔婆婆暴跳如雷。
　　“这位是崔婆婆，和你先祖是至交。”洛子由解释道。
　　薛老头叉着腰，“你这放屁是什么意思？！”
　　见两人要吵起来的样子，李初拉着洛子由，赶紧溜了。
　　回到家中，洛子由把崔婆婆的话，告诉了李初。但也只是告诉他，他会因自己的幻境而受伤。
　　“我跟你说，这二人就是唱双簧的江湖骗子。再说，就算那崔婆婆说的是真的，这不管是幻境还是噩梦，毕竟都是假的，醒来不就没事了。” 李初见他还是一脸凝重的样子，安慰道：“ 这不还有你在吗？下次我再做噩梦，你早点把我叫醒就好了。”
　　洛子由点点头。
　　李初好象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白天就在山上、村里、田头瞎逛。
　　“我有重大发现！”李初一回来，就兴奋地冲到洛子由跟前，“ 这村里耕地的牛，居然都是是木头做的！我以前听过诸葛亮发明了木牛流马，但是其实也就是撑杆驱动的轮式车，还是要靠人力的。但这些牛不一样，就自己在那耕田。我问这种地的老伯，’这牛怎么自己能动？莫非施了法术了？’。结果他说，这是机械牛，是以石脂为燃料驱动的。真没想到这里都这么先进了。牛都不需要人指挥，就知道要怎么耕地，还知道什么时候要走什么时候要停。这不就是无人驾驭技术吗？！”
　　“你没问这牛是谁做的？”洛子由也有些好奇。
　　“当然问了！说是村里一个少年做的。我当时就激动得不行，立马去拜访他，结果吃了个闭门羹。听邻居说他出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洛子由感叹：“ 没想到这荒僻的小山村里，还有这样的能人异士。”
　　“这地方远离世事纷扰，反倒能让人静下心来做研究吧。”李初说着，偷偷瞟了眼洛子由。有时，他在想，如果可以和洛子由两个人留在这里过一辈子，也挺好的。但他又告诉自己，清醒点！人家可是有父母兄弟的人，怎么可能一直和他在一起。
　　“我今天见到崔婆婆了。” 洛子由突然说道。
　　李初“哦”了一声，提到婆婆，总是让他心里有些别扭。本来李初知道婆婆和他的关系后，心里就把她当成了半个亲人。可回回二人碰面，他这热脸贴过去，都是碰了一鼻子灰。他甚至觉得，婆婆从心里不喜欢他，以至于看都不愿多看他一眼。
　　洛子由又说道：“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在鬼市外见到的那个黑无常吧？你当时说他和那个村民古古怪怪的，好像是在做什么交易。”
　　李初点点头：“我记得。怎么了？”
　　“我听崔婆婆说，这鬼市有一种买卖，是跟这鬼府阴差做的。卖方出售自己的性命，来换取一件想要的东西。一旦双方达成协议，阴差会先帮那人搞到他要的东西，然后再来索要报酬。”
　　“他就不怕事成之后，那人跑了？”
　　“据说没有人能跑得掉。那天，我见那无常往村民口中投了什么东西。长阴是巫蛊术的发源地，这一带流传着一种神秘的巫术。它通过把毒虫放进人体中，来达到操控人的目的。我怀疑那人就是被下了这种蛊，所以他根本逃不了。”
　　“这阴差究竟是什么人？” 李初皱着眉。
　　“据说他的背后就是这鬼市的老板。”洛子由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这让我想起之前的那一系列邪异事件，它们大多都和巫蛊术有关。临城猎户村一案，现场也曾发现一些巫蛊术所用的法器。我们可以顺着鬼市这条线查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李初点点头。他其实并没有那么迫切地想要追查真相。他怕万一真凶就是他自己怎么办？即便查出凶手另有其人，他作为一个恶名昭著的大魔头后人，也不可能再回到洛氏去。而到时，洛子由是肯定要回去的。那他们就不得不分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