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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   我怒火袭来时,本有一箩筐的愤恨砸向他,可一见他这般落寞自责,心中愤怒和怨气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容持捡起我刚刚扔掉的书籍和笔墨纸砚,坐到我对面的矮榻上,见我敛眉垂目,沉默半天也不理他,听到一声长长的喟叹后,双手被他握于手掌,抬头时见他神色也有些忧郁哀伤,
      “月月,等我从楚州回来后,就接你回清远,可好,这段时日你在宫中好好的,”
      见他那般低眉顺目,就好似温柔乖巧的小娘子,心中顿时内疚不少,对自己刚刚的暴躁行为很是唾弃。
      不知何时,我在他面前就似一个泼皮怨妇一般,脾气暴躁,动辄就大吼大叫,还时常拳脚相加,没有一点闺阁礼数。
      “此时,朝上这般情形,你还要去楚州,你可有想过后果的。”
      他轻轻笑笑眉眼弯弯,眼目中的喜悦,像是冬日里的暖阳,柔和又让人贪恋。
      “月月,还是在意我的对吧,”他将红木矮几上的糕点和果子推倒我面前,都是我以往爱吃的,此时却没了胃口。
      我心中有些烦乱,更不知该怎样回答他,想要否认却显得更加的欲盖弥彰。
      抬眼间,不由得打量起房中的摆设,屋中的装饰和摆放的物品处处彰显高雅和浓浓的书卷味,很难想象它的主人,竟是一位武功高强且深谋远虑擅筹划的权高谋臣,文武双全是最好的双刃剑。
      房中的字画和笔墨,皆不是凡品,随手一件都可典卖上千百俩银子。
      他的笔记我还是有些熟悉,有几幅均是出自他手,我自嘲笑笑,
      “原来,你这般富有,在清远时,我还厚着脸皮,日日往你家送这送那,简直就是个傻子。”心酸的泪水滑落脸庞,想起以往自己那般卑微和痴傻。
      泪眼朦胧时,他轻轻把我揽入怀中,脸上也是一副痛楚不堪的样子,轻声呢喃道“或许你不会相信,那时你每日出现在我眼前的那刻,是我这些年心头上最美的记忆,”
      我不想再和他一直述说以往种种,那些沉重让我悲伤,他对我是真心,或是歉疚,只怕连他自己都不甚清楚。
      没多久整个屋子,温暖如春,不知何时,屋中已添置了炭火。竟然有人进来过我也不知,再看此时我们紧紧相贴的身子,伫立在这屋中良久,一想到被人看到我们这般亲密,脸红心跳的推开了容持。
      “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宫了,你……”
      “月月别走,再陪陪我可好,此去楚州要好些时日,才能见到你,”
      他又从身后搂紧我,俯下脸庞额头轻贴我的后颈,一股热意袭来,我忍不住一阵轻颤。
      我脚步停顿搬开了他的双臂,转身面对着他,“你多保重,我走了。”
      “月月!等雨停了再走可好?”只顾沉浸在他的柔情中,连屋外下起了小雨都未察觉,脑中更加清晰是该离去了,出来的太久了。
      我不顾他的执意挽留,推开房门走了出去,被刚刚那年轻男子从后门带出了丞相府,走时我也未接他手中为我撑好的油伞。
      心中还是很难受的,我与容持始终不是一路人,最后定然是逃不过分道扬镳的命运,虽难舍对他的情愫,可还是告诫自己不能陷得太深,不然,只怕比往日更深重的痛苦让我无法承受。
      阿添送人回来后,就见容持伫立于院中,身上没有任何遮掩,衣服被淋得湿透,他就那样痴痴的看向便院后门,神色忧伤落寞。
      无能阿添怎么劝阻,他就那样伫立在雨中,并推开阿添为他撑过来的油伞,雨点越来越大,他依然不为所动。
      “我留不住她,甚至为她撑不起一片晴朗的天,她离我越来越远了,阿添,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呀?”
      阿添听到他的小声呢喃自言自语着,又像是在问他。一副悲伤无措的样子,让阿添也忍不住一阵叹息,原来情才是最伤人的!
      荣持走后第二日,就托人给我带来了凝脂膏和一件狐貂裘坎肩。
      打开包袱后,一旁的香菱那是震惊不已,好在来人说了是太子妃所赠,她才就信以为真。这凝脂膏清香滋润,香菱在手背上摸了些,闻了又闻。还有那狐貂裘坎肩厚实柔软,穿在宫装里暖和的很。
      “申月,太子妃,对你真好,这么好的东西,宫中品阶不高的妃子,只怕都没有,听说这凝脂膏,还是别国进贡才有的,珍稀的很!最是冬日好用,滋润脸手,这坎肩也是,在宫外只怕要好几百两银子才买的来了。”
      “所以,只有你知道就行了?”我淡淡笑笑,收捡起来放于底柜中。
      还好香菱心思单纯好糊弄,换成福兴殿的其他人,只怕就会穿帮。
      一般宫中贵人所穿华袍狐裘,都是内侍监分发的,样式基本相同,也不会做成这样贴身的坎肩。
      而这件坎肩,我刚刚试过,穿在我身上大小正好,就连腰腹的尺寸也是恰到好处,上面还镶有几颗红色宝石。
      还有这凝脂膏,一看就是宫外之物,宫里的贵人妃子自然是没有的。
      我心中一阵涟漪,只怕是上次闯到他府上,见我衣裙单薄,才会特意给我做这么一件吧。
      那日走时很多话,都哽在了咽喉处,很想问他去楚州有何要事?去多久?最终却未问出口。害怕知道得太多,替他担忧的也越多,到时候想抽身事外也就没那么容易。摔了多年的跟头,总算是学会了自私和冷静。
      皇上最近勤勉的很,差不多夜夜都宿在御书房,他的那些宠妃爱妾们送的参汤补药,大都都赏给了御前的奴才宫娥们。
      又一年的严冬来临,皇上带着宫眷百僚,密密匝匝等候在宫门口迎接太后回宫,这么浓重盛大的场面,我还是入宫后第一次见到。
      听说太后一项慈悲为怀,在太庙日日为太源祈福,竟然住在太庙三年之久。
      远远就看到长长的对伍,中间缓缓而来的豪华撵轿里应该就是太后。
      队伍在宫门口停了下来,太后被宫人从撵轿中扶了出来,我刚好离的不远,看得真切清楚。只见一位六十左右的老妇人,缓缓走来,她肤质细腻,保养得法,脸上年岁的痕迹较浅,身着端庄高贵的华服,高高的发髻上插满金钗宝簪,显示着她高贵的身份。
      “恭迎太后回宫,千岁千岁,千千岁,”乌压压跪倒一遍,壮观洪亮的声音,只怕能传遍了皇宫的角角落落。
      “儿臣,恭迎母后回宫。”太后速速扶住皇上快要弯下的身子,脸上笑意好似有些勉强。
      “皇上,不必多礼!”
      “如儿见过父皇,母后!”只见从太后身旁走出来,一个美貌少女,只见她十七岁左右的模样,脸上的还带着少女的娇羞。
      “快快起身!”
      皇后扶起跪在地上的公主,紧紧捂住她的双手,怜爱之色悠然可见。
      这位公主,应该就是桂儿提起过的——蓁如公主!听说是一位不得宠的嫔妃所生,这位嫔妃生下这公主后,难产去世了,这位公主就由太后抚养长大。
      一派礼数问候后,皇上扶着太后缓缓走进皇宫,皇后和各嫔妃,还有王公大臣也紧随其后。
      刚刚还壮观热闹的宫门口,刹时之间变的空空如也,只留下站岗的侍卫。
      晚上宫中设宴迎接太后,冯公公为皇上更衣时,我正好奉上热茶,被冯公公挥了挥了手赶了出去。
      “皇上,今日这般场面,给太后做足了排场,如今,太后也在我们手中,不知六王爷,会不会交出右符。”
      一声长长的叹息后,皇上徐徐说道;“这一招釜底抽薪,不怕他不交,就怕他交不出呀?”
      “没想到父皇,临了,临了,竟然对朕,用了这么阴险的一招!哼,哼!”
      “皇上不必忧心,就算右符不在六王爷手中,至少西南军我们还有五万兵力,可调配。更何况,左符还在摄政王手中,想动用西南大军,必然需左右符严丝合缝才行。”
      冯公公劝告后,皇上沉默了很长时间后,又听他说道,“一直以来,朕都以为父皇临终前的密诏,交给了六弟,这么些年来处处提防与他,甚至从未停歇过对他的监视,可这些年过去了,他从未有半点僭越,那当年的密诏究竟在谁手中?朕总觉得,父皇临终前对世人隐瞒了一个重大秘密,隐藏的很深!除了薛小儿以外,这个秘密又是朕的另一个重大威胁!”
      “最让朕疑惑的时,那薛小儿的长相和气势真的像极了那人,难不成当年他命大活了下来。”
      “皇上多虑了,那宝林一个弱女子,又身怀六甲,落了水,腹中的胎儿怎能存活。更何况,老奴沿途派人查找数日,都未发现任何迹象。”
      我退到屋外,相隔那么远,他们的谈话一字不漏的又传进了我的耳朵。我听后内心一阵惊心动魄,难道这些和容持真有莫大的关联嘛?亦或者只是皇上的猜测而已。
      如此看来,皇上是想用自己手中的兵权,来震慑他的劲敌,从而稳固他的皇位嘛,那么朝堂之上的争斗,岂止有了兵权就能够解决的。如同一个强大的坚硬的外壳,外面坚固厚实,而里面却被虫蛀得摧枯拉朽,那它的分崩离析也是迟早的事。
      看来这宫中,远比想象的要险恶的多,也没有温情可言,一切皆是利益权衡的算计。我走得远远的,尽量远离这些阴谋诡计,在心中为自己留一片净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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