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劫》金色狗尾巴

19、第十九章

　　平复好自己的慌乱，才发现出了一身的冷汗,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往回走，没走多远，就看到迎面而来的桂儿，心中微暖依靠着她回了如香殿。
　　这日太子在如香殿用好午膳，并没像以往那样急着去书房。等太子妃睡熟后，出了寝宫闲心的喂起了锦鱼。并吩咐我多拿些鱼食，
　　我再回到鱼塘边时，只见太子和魏星，突然明白太子的用意，
　　“申月，来宫中快一年多了吧，听欣儿说，你想出宫了。”
　　看来太子妃已把我要出宫的事，告之太子了，也是这一年来，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应对我们几个侍婢也有些熟络，再说了陪嫁侍女一入这东宫，就如同这东宫的一桌一椅，没有他这个主子的应允，挪过地方都不行，更何况是出宫了。
　　宫女没触犯宫规，也没赐嫁到宫外的夫家，像我这样只是夫人的承诺，的确是有些不太平常。
　　我缓缓跪在太子身前，太子并没有多少意外，想拉我起身，我却执拗跪着鼓起勇气说道“奴婢，的确想出宫，恳求太子开恩！”
　　“申月，按宫规，是不能这么随便就出宫的，你虽是陪嫁欣儿进宫，没到二十五岁前，是不能擅自出宫的，”
　　太子说的没错，之前答应夫人时，根本不知这些宫规，进了宫方才知晓。当时心中就有些后悔，可夫人说过她会想办法的，更何况穆思远也说了会有法子的，我也就没太在意，如今想想自己还是有些糊涂的。事态的轻重缓急也不顾及，什么事都太依靠别人，却不知对别人来说，有可能是一件棘手的事。
　　“当然，本宫不会为难你，就算为了他，你也应当离开，只要你在这宫中一天，他便诸多顾忌，”
　　“奴婢，听不懂太子的话，我一个低微的侍女，怎会是谁的顾忌，太…………”
　　“哼！本宫是该夸你聪明了，还是该说你傻了，他看你的眼神便可见分晓，男女之事，岂是你擅自遮掩，就能隐藏得了的。”
　　太子比我精明许多，多说多错，我与容持的那些纠葛牵扯，在他书房那两次，明眼人也早能看出端倪了。
　　“太子，奴婢愚钝，只想出宫，过快活平常的日子，没有别的奢求，求太子成全。”
　　“放心吧，本宫会让你如愿的！等欣儿生辰过了，你就出宫吧。”
　　“奴婢遵命，多谢太子大恩！”
　　太子妃的生辰还有一月有余，对我来说是个大好消息，出了宫我还有好多事要做了，想到日后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心中还有一丝不舍和留念。
　　没过几日，郁良娣也给太子生下一公子，太子高兴之余，还时常宿在如香殿，和太子妃更是恩爱异常。
　　从窗外看着卧榻上紧紧相依的两人，心中还是替她高兴，我宁愿相信太子对太子妃的情义是真的，不然我出了宫都不会安心的。
　　秋意正胜丰收的季度，一年一度的皇家狩猎又来了，以往都是皇上亲自带队，能参加狩猎的都是皇室宗族，长安高门仕族的青年儿郎，或是功臣权贵的子弟。
　　今年皇上龙体还未完全康复，带队却换成了摄政王。还有于丹国的呼延王爷也加入了进来，那这场狩猎将会更加精彩激烈。
　　皇上虽未参猎，可身为一国之君，这种场面自然不能缺席，他也出席了这场猎宴。皇家对狩猎很是看重，在他们看来，不但可以彰显他们马上的雄风，还能驱邪寓吉，共添鸿福国运！
　　宫中品位较高的妃嫔，公主，还有相应的贵族女眷也去了许多。我们几个心中雀跃，托太子妃的福，能看到传说中的皇家狩猎场了——木野围场！
　　木野围场离长安有些距离，是一处广袤的山林，这里虽有高山峡谷，但大部分地势都较为平坦，可骑马射猎。这里有很多珍禽异兽繁衍出没，再加上秋日之时，野兽都已长得秋膘肥厚，各种炮炙后肉质肥美，鲜嫩可口，很适合皇家的酒宴客情排场。
　　目光找寻了一遍，不见他的身影，心中虽放松，却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想了想，难道是和太子留在宫中，处理别的国事，也是他一文官这些场合可有可无，更何况今日领头的是摄政王！
　　本以为穆思远也会来参加，按他的手法能猎到许多野物，那也是在寻常不过了，谁知他有公务在身也不能来。
　　看台上已围满了女眷，个个衣着光鲜，有的贵女一身骑装英姿不凡，在看身前太子妃也是明艳照人，脸上漾着妩媚和高贵。心头微愣，如果我穿上他送的那套骑装会是什么样子了。
　　参加狩猎的有好几十人，只认得那毛世子和摄政王，其余个别，只是匆匆见过。
　　人群中不见那呼延王爷，难道他改变主意不参加了，看不上太源国的这些少年郎。毕竟别人可是草原人，天天都可以狩猎的。
　　正当我愣神之际，呼延王爷从一处帐篷走了走来，身后还跟着扶桑郡主和一名年轻男子，她今日一声白色骑装，好看极了！
　　她冷冷的目光在人群中找寻什么，我有个不好的预估，赶紧藏到太子妃身后。
　　本以为可以躲过，事实却出乎意料，我既没猜到了开头，更没预料到结尾。等我从太子妃身后走出来时，皇上身边的内侍又来了，我这下真没地方躲了。
　　“传皇上口谕，准许太子妃侍女秦申月，参加此次狩猎！”我有些懵圈了，这与我有何关系？我又不想参加这劳什子狩猎！
　　“你还愣着做啥，还不谢恩，要不是，那扶桑郡主的特邀，你还没那资格了！”
　　倘若此刻我手上有把刀，我定要刮花那郡主的脸，气愤难当时觉得自己有些狠毒。可谁叫她一次又一次，要做让我难堪的心机女了。
　　“公公莫急，她多半是高兴过头了，申月还不谢恩！”
　　我狠狠的抬眼，那公公唬的一退，太子妃担忧的摇了摇头。为了能顺利出宫，我只有忍！
　　“奴婢，多谢……皇上！”我多谢你八代祖宗！
　　后面太子妃叫雀儿，不知从那处找来一女子骑装，我磨叽了半天,还是穿上那套黑不溜秋的骑装，比我身形大了整整一圈，那公公在帐篷外催促良久，我才黑着脸走了出来，被人带到即将出发的队里面。
　　无意间看到毛世子担忧的眼神，心中一暖，这样看只有这小毛孩最顺眼，冲他一笑，他一愣后才微微点了点头。
　　身旁那郡主冷冷的目光射了过来，我歪着身子，尽量靠她极近气愤对她小说道“君子坦荡荡，你却常戚戚！”
　　她愣愣的看着我，还没明白过来时，就听到阵阵大鼓声，随着摄政王的头箭射出，洪亮而威严的一声“开猎！” 狩猎队伍冲了出去，个个骑着骏马，信心十足勇猛威武,好似战场的热血男儿，为了头名的荣耀而战。
　　我弱弱的缩在了最后，兴致缺缺，如果身下是头驴那就更好了。晃晃悠悠刚骑到一空旷处，那郡主气势汹汹的朝我奔了过来，并一鞭子抽向我，我这一生最大的耻辱，就是被人抽鞭子，一把抓住了鞭子！
　　“你刚刚为何要骂本郡主，简直就是找死!”
　　“郡主，你听错了，我只是和风在对话，”
　　“你！”
　　一鞭鞭抽向我，我却轻易躲开，那郡主气红了眼，孤傲要强的人，活着就是累呀。
　　“阿卓，不可胡闹，这里是狩猎场，”只见一位身穿胡服的年轻男子，从树林深处驾驭着一头黑亮的马儿奔了过来，后面跟随的宫中内侍，竹筐中已躺了一只中箭的香獐子。那獐子腿上绑着的丝带和他箭羽上的丝带是同色。不得不佩服！草原上的男子，生来就是狩猎的好手，这狩猎还不到半个时辰，他已猎到了一头香獐子。
　　这香獐子身形灵活，跑起来极快，一般人是很难猎到的。在对他狩猎本领佩服的同时，对那头香獐子也是一阵同情。
　　“哥哥！你真厉害！这么快有猎到猎物了，比他们中原人快多了！”说着还不忘，对我鄙视一番，对我的气愤也小了些，欢快的骑到那男子身边。
　　这个男子我见过，刚刚狩猎出场时，跟随在呼延王爷身后，他应该就是轩世子说的，呼延王爷的义子图格。
　　他淡淡的目光扫向我，打量一番后彬彬有礼道：“姑娘，可好紧，阿卓有些鲁莽，还请见谅！”
　　“哼！”那郡主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丝毫不为所动。
　　我淡淡答道：“无事，就此告辞！”
　　“你怕了！到时候比比看谁猎的多呀。”不顾那郡主在后面的叫嚣，与她不是一路人，你爱折腾就折腾去吧。
　　不过离这些人远一些总是好的，躲到哪里睡觉也行，就是不要在碰见她了。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射杀伤害这些猎物，不是我想做的，最多等会儿从谁的筐子偷一只猎物好了，实在不行，这里有河，等会儿去河里摸一条鱼也行，再插支箭干在它身上，这样也就算是猎物了吧。
　　可事实远没有我想象的那般好糊弄，这一路总有惊慌的野兽从我身前跑过，抬头一看慌乱的鸟儿扑闪着翅膀，到处乱飞。再加上那一阵阵踏在它们心上的马蒂声，那有片刻宁静。
　　跟在我身后捡猎物的宫人，也不见了人影，我这样的，那像是个狩猎的，走了正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