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收信徒中[主鬼灭之刃]》青耕君

31、第 31 章

　　晴世腰间别着自己的日轮刀，很是开心了两天。
　　鎹鸦送来了入职鬼杀队第一个任务：找出花街里不断失踪的女孩。一个地区大规模人口失踪，不是战争。
　　怪力乱神之事，当地向来是不管的，尤其花街这么乱的地方。
　　晴世和锖兔启程前去，不出一日光景，便到达花街。

　　白日里花街门窗紧闭，街上冷冷清清，偶有穿着粗布衣服的仆人差使出来，也一点都让人联想不到夜间繁华无比的场景。
　　他们来得早，鬼不会在白天出现，闲的无聊，晴世又爬上人家屋顶，远眺。
　　如今已经接近夏季，正午十分，虽然未到盛夏，天气却也炎热。
　　晴世自上而下，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此人头上带着方巾包脸，粗布衣服，怀中抱着包裹，在一家庭院里躲着人走。终于，身影躲过众人，摸到门边，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潜逃？偷窃？
　　啊，要不要管？

　　如果是锖兔，一定要管的。晴世心里想着，便看到锖兔果然迎了上去，擒拿住那鬼鬼祟祟的身影。
　　方巾下的人十分慌张。
　　是个女孩，年纪不过十四五岁，年幼得很。
　　锖兔很热心，问：“需要帮忙吗？”
　　开场白一定温和，但锖兔的突然出现，已经吓坏了女孩，那女孩将包裹往锖兔头上狠狠一扔，拔腿就跑。
　　跑不掉，晴世堵在另一条出路上，觉得自己活像个坏蛋，就是那种□□片里经常出现堵住好人逃生出路的人。
　　女孩后退，认命似的拿下头上方巾，攥在手里。
　　锖兔接住包裹，拿在手里一掂，轻飘飘的，不像是金银珠宝之类贵重物品，倒像是衣服布匹之类。他问：“从哪里拿的？”
　　“你管得着？”女孩呛他一句，“要把我捉去见管事就去吧！”
　　晴世：“也许你认为我们是坏人。”
　　“不是？”女孩说。
　　晴世：“我......嘿，你才是偷东西的坏人。”
　　“我只是拿了一点别人不要的东西，去救人。我看你们也不像是坏人，不想管闲事就放我走。如果那人死了，都怪你们。”女孩昂起脑袋。
　　“可以放过你，但是有人需要求助，光靠你一个肯定是不行，带我们去。”晴世讨价还价。
　　救什么人，这一包衣服能救谁？晴世激起了好奇心，仗着日光下鬼出不来，于是跟随女孩一起到了一处破屋前，包裹依旧被锖兔拿在手里。
　　这间屋子在吉原街的偏僻处，周围有些被荒废掉。女孩带路，说：“这里。我两天前在路上捡到他，一直昏迷到现在没有醒。如果我不管他，一条人命就没啦。”
　　一见，惊为天人，有点见色起意的念头，就把昏迷的人藏到这里了，如果给掬山屋的管事看到，说不定会扣下人呢......
　　女孩自认为做了件好事，但是捡到的人两天没有睁眼，昏迷不醒也不是个头，不吃不喝会死人。所以她从掬山屋偷了点吃食与衣物，没想到刚一下手，就被抓到了。
　　推开门，屋内空空荡荡，粗糙的榻榻米上空置着一床被子，显然是有人睡过的痕迹，但是此时已经无人在上面。
　　“他醒了？”女孩一副可惜的样子。
　　“你说他两天没醒，没吃没喝，有力气走多远。”锖兔推开窗子，后院里杂物堆积，柳树下瓦砾与泥土相混。
　　他又摸了摸塌上的温度，冷的。
　　晴世空跑了一趟，花去不少时间和力气，也没怨言：“你把这些东西还回去，我们就既往不咎。”
　　他们又监督女孩将东西还回去，她还得很痛快，因为这堆东西对她没用了。
　　这一来一往，折腾一通，天快黑了。
　　晴世看了看天色，叮嘱女孩：“天黑了别出来，好好待在房间里人多的地方。”
　　女孩点头，又说：“我叫希子，没有名，就叫希子。下次还能再见吗？不，这种地方如果你们还来，我会看不起你们的。”
　　说着自说自话，跑进掬山屋，紧锁上门。

　　天色暗沉，华灯初上，街边店门逐次打开。
　　晴世之前跟随希子来这间破屋子的时候就发现，这里实在是很好的一个战斗场地，没有闲杂人等，四处都是瓦砾也不怕破坏。
　　他跳上屋顶，拔出日轮刀，刀身即使在深夜里，也流溢着金色如麦穗一般的光芒。
　　右手持刀，左手伸出。
　　晴世轻轻割破自己手背，白皙近透明的手背上渗出一道血色伤口，一种异香慢慢从这伤口里渗出，就像这并不是血液，而是某种诱人的蜜香。
　　没想到这把刀第一次见血，竟然是自己的血。
　　锖兔守在一旁，严阵以待。

　　今日顺风。
　　这股隐秘的香气很快飘散到吉原各处，引来他想要引的东西。
　　锖兔面色严肃，尽忠职守，一丝不敢放松，说：“这也太冒险了。”
　　如果引来的不是普通的鬼，如果引来的是上弦之月或是下弦之月，凭他们两个的实力，恐怕不足以应对。
　　“人生就是要多一点冒险。”
　　锖兔头也不回：“你在说什么鬼话。”
　　“我想偷一下懒。”晴世认真回答，“而且，早一点引出来鬼，也少一个人被害嘛。”
　　他眼角一瞥，隐约看见柳树下黑影一闪。
　　注意力被走在大街上扑来的鬼吸引，也没再看那黑影。
　　鬼很快上钩，这只鬼化形化的很像人了，黑夜里乍一见是个模样端正的公子，但是它走到跟前，闻着异香几乎失去理智。面露凶相。
　　它的攻击又快又狠，直直冲着晴世扑来，被锖兔一把打下地。晴世一开始还担忧这只鬼化形如此像人，说不定实力高超——没办法，被累与童磨打怕了，两个人模人样的都如此厉害，几乎让晴世以为但凡化形得像人，实力一定强劲。
　　几乎......
　　这只鬼很弱，所有的天赋点都点在拟人上面。锖兔足以应对，水色日轮刀一闪，首落身散。
　　自从恢复了记忆，锖兔也记起了从前学的本事，实力大增。因使用神器也消耗神力，晴世不到危机时刻，几乎不呼锖兔化形使用神器了。

　　晴世边鼓掌，边跳下房顶，夸赞：“做的好，做得真不错。”
　　锖兔回头看他一眼：“你好歹也出点力。”
　　晴世嘿嘿一笑，举起自己受伤的手背，示意自己出了人，就不需要出力气。
　　“我刚才看到有点奇怪。”他手一指那角落里。
　　角落里安静片刻，竟然缓缓走出来一个人。
　　晴世疑心是另一只鬼，手按在刀把上。
　　走出来那人，如海藻一般长而浓密的黑发垂到腰部，雪白的面庞，眼下青黑，是个病美人。但是他这种美，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邪性。
　　很奇怪的。
　　晴世第一直觉，面前并不是鬼，身上却也没有活人气息。就是有一种莫名的熟稔感，这感觉就像是.......在夜斗身上感受到过。
　　是了，他不是这个世界的存在！
　　也许他与夜斗一样，和自己一样，也是误入这个世界。
　　眼前这人慢慢走到灯下，显出一种没有攻击性的温和。黑藻般的长发笼罩住他，使他即使在灯光下，也被阴影包裹。

　　晴世主动问：“怎么称呼？”
　　“......奈落。”
　　“希子救下的人就是你？”
　　“希子是谁？”
　　两人一问一答，完全没对上话。奈落似乎沉思了一下，说：“我在昏迷时，感觉到有一个人我身边说话，听声音像是个女的。”
　　晴世点点头：“你该谢谢她。”
　　奈落并未接过话茬，提议：“我们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
　　一上来就提交易的事情，即使可能是同乡，也太奇怪了。
　　奈落将散落的头发梳到脑后，这才看清他腹部有一块非常严重的伤口。
　　“箭伤。”他虚弱的笑了一下。
　　哪里的箭伤能造成这种威力，几乎贯穿整个身体。而能挺着这种伤口还站在这里谈笑的，也不是一般人。
　　奈落若有所感，身形晃了一晃，就地晕倒，黑发散落一地，像是不详的黑蜘蛛。
　　良心与好奇促使他救下奈落。
　　尽管他疑点重重，尽管他身份不明。他还是把他带到了蝶屋，进行救治。
　　用神水是不起作用的，晴世洒下一点神水在奈落腰间伤口，并没有作用。他将奈落腰间衣服剪开，仔细端详伤口。
　　并不是神器所伤，也不是普通器物能造成的伤。甚至有一种熟悉的力量遗留在伤口处。
　　锖兔跟他一起守在床边，问：“这是你同乡？”
　　“应该不是。”
　　“夜斗呢？”
　　“他是。”晴世很肯定。
　　就连花柱香奈惠来了，也不能诊断出他的身份。
　　“症状很奇怪，受伤不严重，而且你看，他的伤口没有丝毫愈合，也没有血液流出来，只是昏迷虚弱。”
　　蝴蝶香奈惠说：“也没有脉搏。”
　　身份不明，物种不明。
　　晴世盯着床上紧闭双眼的男人，说：“要不我把他丢出去？”
　　蝴蝶忍跟在后面，说：“也许可以拿来做个实验。”
　　“忍，不可以这样。”香奈惠捏了捏忍的脸颊，“既然来了蝶屋，我们便治，这个......人，等到天亮了，再看看要不要收治他。”
　　天亮阳光一照，妖魔鬼怪具现行。
　　夜晚需要人值守奈落，免得半夜醒了，往好了说是叨扰其他人休息，往坏了说是防止行凶，晴世自告奋勇守夜，连锖兔也不让留下。

　　灾难的开始，是巫女射出的一箭，击碎了他的结界。
　　他本来独霸一方，使着阴谋诡计逐渐蚕食其他妖怪底盘，力量日益壮大，但是总会有人和他对抗。
　　在随之而来净化的强光之中，他也使出全力一拼，圣洁与污秽两种力量相抵，让他堕入了这个不知何地的时空，并且丧失全部力量。
　　不该让两种力量相撞。
　　他即使结结实实捱上一箭，也不会消逝，只是会残缺一部分，不过，待他再次吞吃其他妖怪的力量，那一点血肉的遗失也算不上什么数了。
　　奈落缓缓睁开眼，感受到左侧有人在看他，于是回望。乌黑的眼珠几乎占据整个眼眶，眼尾上挑，使他看人时总带一点轻蔑。
　　“你醒了。”晴世盘腿坐在隔壁床上，安安静静。
　　奈落移开目光。
　　“你之前说的交易，是什么？”
　　奈落坐起身，眼神不由自主落到晴世放在膝上的那只手上，那道细小的伤口已经愈合，连疤也没落下，时间的流逝使它愈合到只留一条白色细缝，相信再过一会，白线也会消失。
　　他需要一点血肉。
　　当然不是人这种生物的血肉，太过弱小，对他没有多大用处。
　　“我们交换情报。”奈落盘腿坐起来，海藻般的黑发再次笼罩他。
　　晴世平生最不擅长应付这种人，虚虚实实，没一个说真话。他一拍大腿，就想直接拒绝。
　　“我知道回原本世界的方法。”他望着晴世，盈盈的笑，简直就把坚信晴世一定会上套写在脸上。
　　晴世挣扎片刻，屈服了。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尽管是条曲折的路，他敢打赌，面前这人的心肠不会比他头发更黑更蜿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