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莫语》南冥之鱼

94、第93章 眷顾（七）

　　莫语不知道叶医生现在在哪，便先下了楼。
　　所幸王妈还没有去睡觉，她给莫语指了指二楼的某个房间，告诉她叶医生在里面。莫语同她道完谢便又上了楼，来到了王妈刚刚指的那个房间的门口。
　　她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已经十点过了。已经算是晚了，但是明天不知道又是什么情况，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里待多久。所以，她试着敲了敲门，只能希望叶医生不会睡这么早。
　　她敲了三下，便听到了里面的答复：“请进。”算她运气好吧。
　　其实也不然，叶医生一直在待命。罗伊的情况一直不稳定，虽然莫语这个刺激起了一定的作用，但是只是暂时的，治标不治本，他还不能放松警惕。
　　所以等莫语推开门进去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对着电脑还在忙碌着的叶医生。后者正在和自己的导师视频，交流一些关于类似于罗伊这种病症的经验。
　　叶医生似乎已经料到了莫语会来自己，见到莫语走进来也不意外，只是示意她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莫语坐下之后便静静地等着，叶医生和自己的导师是用英语对话的，专业术语太多，她听不懂。
　　等到叶医生结束，已经是十多分钟的事情了。叶医生挂断视频后，便对着莫语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莫语摇了摇头，表示理解，本来自己敲门的时候，也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
　　叶医生喝了一口摆在手边的茶，之后开口道：“想必你心里有很多疑问。虽然不能外露病人的情况，但我想，是可以告诉你的。所以你想问什么呢？”
　　他看的出来，面前这位小姑娘，对于罗伊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存在。或许，在罗伊的心里，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也不一定。这不是没有根据的臆测，而是在下午看到的那一幕可以证实的。
　　听完叶医生的询问，莫语认真地思考了几秒，问道：“请问，她可以治愈吗？”
　　叶医生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而是本着专业的态度，给莫语详细地说了一下罗伊目前的情况。
　　这是罗伊第三次集中犯病了，前两次其实都不算完全治愈了，这次的治疗难度则是翻了数倍。叶医生没有把握，不然他也不会“剑走偏锋”，让莫语直面罗伊，更不需要联系自己的导师了。
　　莫语抓住了其中的关键语句：三次，没有把握。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交握住，心情则是低到了谷底。
　　她稳了稳心神，再次问道：“那我可以做些什么吗？今天，她有段时间是清醒的，是不是意味着我是可以做点什么的。”
　　对于莫语的话医生很是赞同。莫语确实会影响到罗伊的情绪，或许接下来，只有她能近罗伊的身了。如果引导得当，那么这次治疗将会容易一些。
　　叶医生把莫语可以做的事情简要说了下。都是些简单的事情，和下午他说的那些相差无几。不过增加了一个，让罗伊尽量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这对罗伊来说是有益的。
　　莫语悉数记下了。等叶医生说完之后，她又问了一个问题：“照着您的说法，伊伊这次是受了刺激才这样的，可以问问那刺激是什么吗？”
　　叶医生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歉意说道：“是在下技术不精了，加上这家的主人并不配合，至今没有得出结论。”
　　莫语心里大概也了解，便没有再追问。其实，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她还是有几分畏惧的。她怕那答案过于残忍，也过于沉重。她怕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自己的傻姑娘遭受到了无法想象的阴暗。
　　莫语的问题问完了，便起身和叶医生道谢。她要回去看自己的姑娘了。这栋楼的房间隔音效果太好，她怕在自己不在的时候，罗伊中途醒了或是怎样。
　　她刚道完谢，叶医生便问道：“可以问下你们的关系吗？如果不方便，不说也可以。”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莫语笑着答道：“我们是彼此的爱人。”说完便转身朝门口走去。
　　直到她走出去把门关上后，叶医生才从那个答案中回过神来。是爱人啊，那这次治疗的难度会降低很多。
　　叶医生的想法不错，有了莫语的帮助，罗伊接下来的治疗确实是事半功倍。但是，也存在一个很大的弊端。可以设想一下，如果，莫语本身，或者是其他人，以莫语为攻击点，那么对罗伊造成的打击，无疑是致命的。一旦真的到了那一天，罗伊和莫语都会坠入万丈深渊。
　　莫语回到罗伊房间的时候，刚推开门便发现床铺上没有了罗伊的踪影。原先那个姑且算是安然睡着的人，此刻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莫语并没有乱了手脚，她先是到卫生间看了看，没有人。出来后又到属于书房的那一侧找了一圈，仍然没有人。她在罗伊的床尾旁站定，开始思考罗伊可能会去哪里。
　　出去什么的应该不太可能，不然楼下肯定早就灯火通明了。那么，罗伊必然还在这个房间，可是，她已经找了一圈了，人在哪里呢？难道是在衣柜里面？或者说是，窗帘后面？
　　莫语再度环视了一圈，最后决定先看看窗帘后面。她怕吓着罗伊，所以掀开窗帘的时候，动作无比的轻柔。等她掀开的时候，果然发现了在窗台上缩成一团的罗伊。罗伊这个房间的窗台很宽敞，在上面睡觉都不是问题。
　　莫语轻轻地唤道：“伊伊，伊伊，我们回床上睡好不好？这里会着凉的。”
　　她说完，罗伊慢慢地抬起了头，她的眼中全是迷茫和疑惑。看着身旁的莫语，似乎是对着陌生人一般问道：“不去，不去，雪，好看。”
　　莫语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是积了一地的雪。这雪在路灯的照射下，似乎带上了几分温暖的颜色。
　　莫语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对着罗伊说道：“我明天带你下去踏雪好不好？”说完便对着罗伊伸出了手。
　　罗伊在反应了几秒后，带着几分迟疑点了点头。又盯着莫语的手看了几秒，才缓缓地伸出自己的手，和莫语的握在一起。
　　莫语拉着她从窗台上走了下来，之后又拉着她走到了床边。罗伊在她温柔的话语中，重新躺回了床上。
　　莫语放开了她的手，准备到洗手间接点水，给罗伊擦拭一下脸和手。只是，她刚松开，便又被罗伊握紧了手。罗伊望向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害怕。
　　莫语出声解释道：“我不走，只是去那边接点水，给你擦拭一下，你乖乖等着我好不好？”罗伊立马摇了摇头，之后又点了点头，但是握紧莫语的手未曾放松。
　　见此，莫语尝试着问道：“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好吗？”罗伊很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莫语便拉着罗伊到了卫生间。她本来是想简单给罗伊擦拭一下的，可是罗伊一碰着水，立马就玩开了，衣服湿了一大块。最后，在征得罗伊的允许之后，莫语索性给她洗了个澡。
　　等到一起躺到床上，又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罗伊把莫语的胳膊枕在了自己的头下，她喜欢这个姿势。罗伊现在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喜欢莫语有肢体接触，更喜欢莫语碰自己。
　　她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莫语，不肯移开视线片刻。莫语在接收到她的视线的第一刻，便细细摩挲着她的头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莫语走神想事情的时候，罗伊忽然呢喃道：“喜欢，喜欢你。”
　　等莫语反应过来看向她的时候，罗伊已经闭上眼睛，睡了过去。莫语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温柔地说了一句：“晚安，伊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