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莫语》南冥之鱼

93、第92章 眷顾（六）

　　莫语是牵着罗伊的手走到楼下的。
　　本来两人是一前一后走出罗伊的房间的，莫语在前，罗伊在后。只是，刚走到楼梯口，莫语衣服的腰带被罗伊拉住了。
　　莫语回头望去，便发现罗伊停了下来，头是低着的。她心中一颤，随后果断把罗伊的手握在了手中。她这个动作让罗伊把头抬了起来，愣愣地看着她。
　　莫语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温柔地说道：“忘了牵着自己的小朋友了，小朋友不要怪我哦。”之后便这么牵着罗伊下了楼。
　　王妈果然做了很多吃的，在餐桌上摆着的。不过现在都已经凉透了。王妈一直在厨房守着，见到莫语和罗伊之后，当即便准备要重新热一下这些吃的。
　　莫语回头看了看仍躲在自己身后的罗伊，当即决定让王妈去休息，她来热这些菜。王妈听她这么请求，第一反应自然是拒绝的，怎么能让客人做这种事呢？但是，在莫语的再三请求下，她最后还是离开了厨房。
　　王妈离开之后，莫语便让罗伊在餐桌旁坐下。她看了一圈桌上的菜，挑了两道罗伊最爱吃的，随后便转身走进了厨房。
　　她在厨房忙碌的时候，罗伊一直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莫语当然知道罗伊在看着自己，所以她在忙着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对着罗伊粲然一笑。每次她笑的时候，罗伊也会回给她一个同样的笑容。
　　等两人吃饭的时候也是这样。罗伊总是出神地盯着莫语，直到莫语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给她一个微笑，她才会低下头吃两口饭，但是之后又会继续抬头出神地盯着莫语。
　　莫语发现这个情况之后之后，便出声说道：“伊伊，好好吃饭，不然等下不理你了。”这个“威胁”对罗伊来说很是奏效，这顿饭总算是“无惊无险”地吃完了。
　　莫语本来是想把碗筷洗好之后再带着罗伊上楼的。但是，她还没来得及收拾，便被不知从哪冲出来的王妈制止了：“莫小姐，这个我来吧，真的我来，不然我会被先生训斥的。”
　　莫语伸出去的手便这么停在了空中，她本想说点什么，但是手已经被罗伊拉住了。罗伊没有搭理王妈，就这么拉着莫语直接上了楼。
　　莫语在被罗伊拉着走的时候，回头对王妈说了句“那就麻烦您了”。她话刚说完，便感觉到拉着自己的手力度加大了。从刚刚下楼，莫语便察觉到，罗伊对王妈很是排斥。而她现在的动作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测。
　　莫语没有再做什么，只是乖乖地跟着罗伊的步伐，跟她一起上了楼。虽然下楼的时候是她牵着罗伊，上楼的时候罗伊是拉着她，但总归是牵着的，没有放开。
　　等回到罗伊的房间之后，罗伊还是不肯放开拉着莫语的手。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想干什么，她这般执拗地拉着莫语的手，是想做些什么。只是觉得牵着她的手，心里不会那么难受，那些纷杂的声音，会暂时从脑海里消失。
　　两人便这么在书桌旁站着，保持着先前的姿势。
　　莫语本以为罗伊会放开自己，但是并没有。在意识到罗伊再度陷入混乱中后，她当即把罗伊纳入了自己的怀中。感受到怀中的人身体是僵硬着的，她带着几分小心问道：“伊伊，我给你唱首歌好不好，是顾奶奶教我的。”
　　罗伊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静静地被莫语抱着。
　　莫语没有得到回应，便尝试着唱了起来。这是首很温柔的歌，是一位男子写给心爱的姑娘的。歌词里面带着无尽的缱绻和柔情，有着情人间动人的呢喃。
　　莫语清冷的声音在唱这首歌时，也不自觉地带上了诸多柔情。是唱歌心爱的姑娘的，怎么能不温柔呢？
　　大抵是听进了莫语所唱的歌，罗伊的身体渐渐地放缓了，最后甚至主动伸手回抱了莫语。
　　一曲歌毕，两人继续这般静静相拥。大概岁月静好，便是此刻。
　　罗伊最后还是昏睡了过去。她今天耗费了太多精神，在接受到莫语这个刺激后，暂时恢复了神智。可是在下楼的时候，在见到王妈的时候，那根理智的弦再度断了。若不是因为莫语及时反应过来，现在估计又是一番歇斯底里。
　　莫语发现罗伊又睡着之后，便轻轻地把她挪到了床上躺着。给罗伊盖好被子之后，便在床边坐定。她的手还是被罗伊牵着的。刚刚试了下抽出来，引得罗伊蹙起了眉，她便放弃了。
　　她现在需要理理当下的情况。她现在已经搞不懂，罗伊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混乱的。似乎刚刚上楼的时候就不对了，所以她及时搂住了她。而且，罗伊似乎对王妈有着很大的敌意，对那个医生也有，对自己则是出奇的依赖，这又该如何解释？
　　她不反感罗伊对自己的依赖，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是不正常的。她想要一个答案，不是为了什么，只是为着这个傻姑娘。没有人会愿意一直处于混乱中的，她的姑娘更不会愿意。可是，该从哪里下手，这是个棘手的问题。或许她可以去问那个医生，可是现在她暂时抽不开身。
　　之前说过等罗伊愿意了再告诉自己，可是现在的情况看来，罗伊不一定会有愿意的时候。而且，罗伊等得起吗？
　　莫语满怀着心疼与爱意，在罗伊的额头落下一吻。这样干等着总归不是个事，总归要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
　　等罗伊熟睡之后，莫语再度尝试着把自己的手往外抽了抽。这次成功了，只是罗伊的眉头再度皱成了一团。莫语发现之后，当即在她耳边说了很多安慰的话。
　　事实证明她又一次做对了。罗伊在她温柔的话语中，渐渐舒展了眉头，再没有了痛苦的脸色。
　　莫语再度吻了吻罗伊的额头，在确认罗伊情况暂时正常之后，她便轻轻走到了门口了，打开门走了出去。有些事，还是要问知道答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