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莫语》南冥之鱼

166、第60章 惺忪（六）

　　那个人答应帮自己找莫语，其余的没再说什么。他让自己安心等着，不要轻举妄动。罗伊照做。
　　她在家等着，无比乖巧的，无比老实的。她在她们的家里，加上软软和Daisy一起，等着另一位主人的归来。她会在每天的中午十二点给那个人打电话询问情况，两人对话的日常如下：“没有消息。”“哦。”之后便是挂断电话。
　　罗伊没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没有完全相信他，也没有真的“安心等着”。安心是不可能了，她只求他能帮自己查出来，莫语现今是在哪个角落，是生是死。这样，她才能有个方向，做出相应的决定。
　　一直到第十天，那个人提前给自己打电话，说是找到莫语了，莫语现在在当地的一家医院。这让罗伊很是欣喜，心中的焦虑稍稍减轻了些。
　　罗伊问了那家医院具体的位置。她想做什么，那个人大概也猜到了，所以他没有告诉她地址。罗伊缄默，觉得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她准备挂断电话。她不指望他能帮自己把莫语带回来，那是魔幻现实。
　　只是，在要按下挂断键的最后一秒，那个人的声音忽然传来：“我可以帮你把她带回来。”
　　他刚刚说了什么？是他不清醒了，还是她在做梦？现在这一幕是魔幻现实在人间吗？罗伊最终还是没有按下挂断，她想听听这个人后面会说些什么。
　　那人也很是直接地道：“她是受国籍保护的人，我们于情于理都该带她回来。至于其他的，我暂时不计较。但是，你应该知道，我永远都不会认可你们之间的关系。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也算是我对当年之事的弥补。以后，不用给我打电话了。”
　　言尽于此，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罗伊回复了一个“我知道”，之后便挂断了电话。等冷静思考过后，罗伊自嘲地想到，是不是可以当成，那个人现有的工作责任心，加上对自己的所谓的弥补，让那个人能做到这份上？
　　也够了，这比她原先设想的好太多了。莫语能安然回到自己身边，不会受到附加的伤害，她们不会分开，那便够了。其他的她不在意，至于那可笑的血缘，则更不在她在意的范围内。
　　罗伊耐着性子等了三天，三天后，终于在机场等到了归来的莫语。在出口处看到莫语的那一刻，罗伊泪如雨下。一眼万年，为了这一眼，她等的不只是这十来天，更是无数个时刻的挣扎与焦急。
　　她奔向了莫语，她小心翼翼地抱住了莫语，她牵起她的手，她终于带莫语回了家。
　　等到家后，罗伊小心地把莫语扶着莫语坐在沙发上，之后开始问她要不要喝水，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要不要休息…她一直问个不停，不能停下片刻。她必须找点事情做，不然会忍不住一直盯着莫语额头上的纱布。
　　莫语看着手足无措的她，微微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向罗伊伸出了手，罗伊回应了她，回握住了。她牵着罗伊在沙发上坐下。
　　“要听我讲讲这些天的事情吗？”莫语摩挲着罗伊的手，轻声问道。
　　罗伊点了点头，之后把头靠在了莫语的肩膀上。她需要跟这个人肢体相触，需要感受到这个人的呼吸，这样才能安心，才能确定，现在不是在梦里。
　　莫语揉了揉她的头，开始告诉她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其实莫语那天是安全登机了的，只不过在即将起飞前十分钟，忽然有一伙人闯进了机舱内。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暂时未知，只知道他们进来后直接开始“混战”。自由过了火，那便是灾难。
　　莫语所在的位置比较靠后，在Q声响起了第一秒，她便被身旁的妇女按下了头。她没看到后面具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各种声音不短。离她最近的那位妇女，在按下了她的头之后，便一直保持着抱着自己头的姿势。莫语照做。
　　声音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只知道那Q声离后排越来越近，后面的人也越来越紧张，直接呼喊救命的不在少数，而这些人也是最早成为亡魂的。这是扫荡式的报复，不只是针对一人的。
　　莫语最后的印象是，身旁的妇女忽然扑向自己，之后再无意识，而自己脑袋的左侧，有一颗zi弹擦过。她当即也失去了意识。
　　等到再次醒来之后，已经是在医院了。侥幸活下来的人，签订了一份保密协议。如果不签，则会被赶出医院。所有人都签了。莫语彼时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根本不知道自己签了什么。
　　之后便是清醒，昏迷，再清醒，再昏迷，循环往复。一直到跟自己有着相同肤色的大使馆人员见找上自己，经历繁琐的手续后，便是出院，回国。
　　听完莫语云淡风轻的讲解后，罗伊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唯一的反应是伸出手紧紧搂住了莫语。她无法想象那惊心动魄的一刻，不敢细想，细思极惧。只要有一丝偏差，那么，她现在怀里抱着的，就不是有血有肉的人了。
　　莫语在轻抚了几下罗伊的脊背后，安抚道：“没事了，我现在正在你面前呢，不用担心。”
　　然而话音刚落，便是怀中人抬头而至的亲吻。罗伊吻得毫无章法，仅是凭着本能，甚至咬伤了她的嘴唇。莫语怔忪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轻轻张开了自己的嘴唇，方便某个人得寸进尺。
　　等到罗伊情绪终于平静下来，等到她终于可以和莫语正常交流时，不知道又过去多久了。罗伊赖在莫语怀中，让她答应自己下次出差一定要带着她，让她以后必须随时接自己的电话，及时回自己消息。她提了很多要求，正常的，过分的，都有，而莫语一一应下了。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可能会以为死里逃生的是罗伊，然而现实情况是反着来的。其实罗伊只是害怕，她所有的害怕，均是因为莫语。而莫语是知道的，所以她纵着她来了。
　　说完自己的要求，签订完口头协议后，罗伊拉着莫语站了起来。她要给她介绍她们的家。罗伊走的很慢，讲解的很清楚，不漏掉任何细节。
　　莫语则是认真的听着。她想，这是她们共同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