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第52章 空白（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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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语帮顾奶奶找来了一个律师后便暂时离开了。她要去奶茶店看看能不能把这个月兼职的钱拿到手，还要回家给顾奶奶煮点有营养的东西。
奶茶店的店长很是理解地把工资结了，并让莫语什么时候有空了想回去了，就继续回去做。莫语诚挚地给店长鞠了一躬，之后便奔去了市场。
等她拎着煲好的鸡汤再次回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只剩下了顾奶奶一人。莫语轻轻地把她扶着坐起来，喂她喝了鸡汤。
吃完午饭后，莫语又坐到了病床旁的椅子上，静静地守着顾奶奶。病房一时岑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奶奶忽然开口道：“小语啊，你这样，怎么让人放心的下？”
莫语不解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微蹙着眉问道：“奶奶，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也可以照顾好你。”
顾奶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会儿又道：“我已经八十岁了，这把骨头不知道还能坐几年。如果，我是说如果，哪一天我就这么去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莫语彻底被这话吓住了。不是顾奶奶说话的内容本身，而是她的语气。她知道顾奶奶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会走到生命的尽头。生老病死，求不得，她知道的。
可是当这话被当事人亲口说出来的时候，以这种淡然从容的语气，以这种甚至带着点笃定的语气，莫语觉得难以接受。
如果是旁人，她未必不能从容面对，可是是顾奶奶啊，她做不到。而且顾奶奶说的都是关于她的，所担心的也是她，这让她就更加不能从容面对了。
莫语把头低下，没有开口，也没有看到顾奶奶看着她时，眼里浓浓的担心和不舍。
其实一切都早已书写好了，无论愿意与否，时间的步伐不会停驻，命运之轮也不会就此停下。所有的浪花都到齐了，海洋的奏鸣曲就此开演。
莫语下午又回了一趟家，去给顾奶奶做晚饭，晚饭她准备的是鲫鱼汤。至于她自己则是简单的炒饭，并且又是塞下去的。她真的没有胃口，可是必须要吃的。
匆匆吃完，她带着保温桶又奔向了医院。只是这次到病房的时候，病房里不再是顾奶奶一人。她那消失快两天的女儿又出现了。并且，翘着二郎腿坐在了顾奶奶对面的椅子上。
等见到推开门的莫语后，笑着说道：“看来没有白养你啊，医药费还是知道出的。”
莫语直接无视了她，走到了顾奶奶身旁，把保温桶放在了小桌子上，之后弯腰拿出碗，准备把鱼汤倒出来。
刚把鱼汤倒在碗里，便又听到顾奶奶那女儿说道：“妈，我真的急需钱，彬彬生病了，需要我寄钱过去。”
顾奶奶只冷冷回了一句“没有”，之后便接过了莫语手中的碗，自己低头喝起了鱼汤。
顾奶奶女儿当然知道顾奶奶没钱，但是她知道怎样能有钱。“妈，不是我说，你要不就把房子卖了，卖了后你可以搬来跟我一起住。”
顾奶奶继续喝鱼汤，没有搭理她。莫语则是静静地坐在一旁。
顾奶奶女儿又说了许多卖房子的好话，好说歹说，顾奶奶都没有任何回应。终于，她那女儿装不下去了，原形毕露。
“彬彬不是你的外孙吗？你就这么忍心看着他没钱治病。有你这么当外婆的吗？你这说出去，外人还不知道怎么说你呢？”
“我看你就是被这小妮子骗了，那莫家人莫名就家破人亡，指不定就是她带来的厄运，这一看就是扫把星。你对人家掏心掏肺，指不定人家背后怎么谋划着你的财产！”
“我好歹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死了房子不给我给谁，反正早给晚给都是要给的，你为什么就不能早点卖了它？”
“啪”的一生，顾奶奶把碗放回了桌上。她冷冷得看着对面这个人，以更冷酷的声音说道：“你对我尽了女儿的义务了吗？昨天付手术费的时候，你人呢？我之前心脏病发的时候，你人呢？”
顿了顿继续道：“我生你生的晚，所以我认命养了你二十五年。可是，你今年已经四十岁了，我不知道，我对你还有什么义务可言。彬彬是你的儿子，我更没有义务为你的不负责买单。”
她话音刚落，顾奶奶的女儿便怒不可遏地站了起来，开始破口大骂起来。什么难听骂什么，骂顾奶奶被猪油蒙了心，骂顾奶奶不识好歹，不配为人母，骂莫语小小年纪心机这么深……
骂到激动时甚至砸起了病房里的绿植，甚至对莫语伸出了手，准备打她泄愤。莫语自然是要躲开的，愤怒中的人，气力大的吓人，躲开为妙。
莫语躲开的动作更是激怒了顾奶奶的女儿，她手上的动作更加迅猛，也更加狠戾。莫语这次没躲过，头发被拽住了。
在两人交手时，病床的顾奶奶呼吸越来越急促。刚刚她女儿破口大骂的时候，顾奶奶的呼吸便已经不对了，只是当时没有人发现。
等到莫语招架着顾奶奶女儿的动作，不经意间偏头看向顾奶奶的时候，便发现了顾奶奶的不对劲。心急之下，她狠狠地推开了身旁这个疯女人，按下了病床上的紧急呼唤按钮。
顾奶奶的女儿被推开之后又立即窜回来，狠狠地给了莫语一拳，并顺势再次拉住了莫语的头发。莫语忍无可忍这下，对着她的右脸来了一巴掌，跟着一句：“你闹够了没有？奶奶出事了！”
这次，顾奶奶那女儿终于听到了，终于冷静了下来，看向了病床上的人。等发现顾奶奶已经晕过去之后，她当即松开了拉着莫语头发的手，转身跑了……
时隔三十五个小时，莫语再次等在了手术室门口。这次的她，头发凌乱，脸上留着红色的巴掌印，衣服也被抓的乱七八糟。路过的人对她投去了异样的眼神。
莫语已经注意不到了，她现在整个人都很混乱，不能更混乱了。刚刚不得不和顾奶奶那女儿大打出手，已经刷新了她的三观。她没有见过这么疯狂的女人，比之莫家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更担心的是顾奶奶。顾奶奶这会又晕倒了，怎么会呢？之前还是好好的，她还自己喝了鱼汤，下午还跟自己说了那么久的话。所以，怎么会呢？
莫语这一次等的时间很短，比昨天等的不知道短了多久。她仍是在医生走出来的第一秒迎了上去，仍是盯着那医生，等待着他的回答。
她迫切地等待着结果，等医生告诉她手术成功，等着顾奶奶被推出来，再被推回病房。她一定会更加仔细的照顾她，会想尽办法，不再让那个疯女人来打扰她静养。
她眼巴巴地盯着这个医生。等着他说话，哪怕是点头也好。可是，可是啊，这个医生摇了摇头，他看着莫语，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说
第158章 第52章 空白（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