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莫语》南冥之鱼

127、第22章 皆非（十）修

　　寝室中的微妙氛围一直持续着。
　　第二天莫语醒来的时候，再次主动和司媛与权梅打了招呼。这次权梅倒是给了莫语回应，她微微点了点头。只是，权梅刚点完头便接受到了司媛的眼神，以及眼神中的不满。
　　吃早餐的时候，三人没有一起。莫语因为这尴尬的氛围，有意落在最后出了寝室，去了食堂。等司媛和权梅离开寝室后，莫语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叹气。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想了很多可能，可是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答案。想直接询问她们是不是因为最近不在学校住宿，忽略了她们的感受，所以才会这样。这是最有可能的，可是，她们不想理自己，怎么开口？
　　一直到了周三，寝室的氛围还是这般。晚自习下了回到寝室后，莫语鼓足了勇气，向在书桌前做着题的两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没有人回答她，莫语甚至看到司媛的肩膀抖了一下，后者似乎更生气了。所以，就这样吧。莫语去端了脸盆去卫生间洗漱。
　　她不擅长处理这种问题。虽然对身边的每个人都温温柔柔的，也真心对待每一个人。可是，一旦发生矛盾，在努力了没有结果的前提下，她真的没有勇气再度迈出一步。她从来不是外向、长袖善舞的人……
　　自过年开始到现在，身边的糟心事太多了，要担心罗伊的病情，要追赶复习进度，要准备考试，备战高考；要和莫家人周旋，结果是造成不断的流血。
　　她不想去考虑其它的事情了。即使是沙漠里的骆驼，也有事先储备的粮食，在旅途中时时反刍，间或还能休息一下，可是她呢？太长时间处于神经绷紧的状态下，精神高度集中，难以入眠。真的太累了！那就这样吧……
　　等到了周六下午的时候，莫语沉重一周的心情终于有了微微松动，因为要见到罗伊了。不知道这一周罗伊的情况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在好好学习，情况是不是一直稳定着的。越接近放学时刻，莫语就越急切。
　　等到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终于打响时，莫语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东西，走出了教室，走出了校门。她在拥挤的人群中，找寻着罗伊的身影，找寻着王叔车子的身影。
　　等到终于远远地看到树荫下王叔的车子时，莫语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朝着那辆车子走去。
　　天空开始飘起了雨。这场雨来的分外急遽，等莫语走到王叔车子旁的时候，这场雨已经从几分钟前的雨滴，变成了无数雨线，从不知道多高的天空垂下来的银线。
　　莫语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在开车门的那一刻，没有看到罗伊的身影。虽然有几分疑惑，但是莫语还是坐了进去。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了，她没有带雨伞。
　　等莫语坐定后，驾驶位上的王叔从反目镜中看了看她。视线很快就移开了，莫语没有看到，也就没有看到王叔眼中的不忍和几分悲戚。
　　一直到周围的人群渐渐减少了，车子完全可以开动的时候，王叔还是没有动作。这加剧了莫语心中的疑惑，她尝试性问道：“王叔，伊伊在家吗？”她上车那会儿就想问了。
　　见王叔点了点头，莫语心中隐隐的不安压下去了几分。至于为什么还不开车这事，莫语就没有再问。她转头看着车窗外。雨水已经完全打湿了车窗，往外看的时候只能看到闪过的模糊人影，是男是女都已经不可辨别。
　　在莫语走神想着此刻的罗伊可能在做什么的时候，纠结完的王叔终于狠下心道：“莫小姐，你的东西都在后备箱里了，你去哪，我送你去。”
　　话音刚落，莫语便转过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这话的意思是，自己不能去罗家了，不能去找罗伊了，是吗？莫语不死心地问出了心中的猜测。她的孤勇，都只为罗伊了。
　　得到王叔肯定的回答后，莫语皱了皱眉，她追问到：“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是因为罗先生是吗？”
　　王叔带着几分挣扎道：“莫小姐，你不要问了，你去哪，我送你去。”
　　沉默，安静的只能听到雨滴打在车上的声音，还有夹杂在其中的喇叭声。半晌，莫语报了一个小区的名字。她现在只能去那个小区，去找那个小区里最深处的那位老人家。
　　等送到小门口后，王叔自觉下车帮莫语把两个行李箱取下车，并递给了她一把伞。莫语只是接过了自己的行李箱，没有接过伞。
　　王叔叹了叹气，把伞放到其中一个行李箱上后，便回到车上，发动车子，消失在雨幕中。
　　等到再也见不到车子的踪迹后，莫语抹了抹自己脸上的雨水，让视线可以更清晰些。她转身走进了小区，自然是饶过那不想经过的一栋，走了大大的一圈，走到了一处小院前，拿出钥匙开了门。
　　顾奶奶把自家房门的钥匙给她配了一副，这样她回来的时候可以直接开门进去。不用再像陌生人一样，敲门，等着里面的人来开门。等到了固然没话说，可是一直等不到的话，等在门口的人终究会有几分落寞。
　　打开门进去的时候，便看到顾奶奶躺在房檐下的躺椅中，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听着雨打万物的声音。
　　似乎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顾奶奶眼睛没睁地说道：“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晚。”这之前，莫语有几次带着罗伊在周六回来看过她，都比今天的时间早。
　　莫语嗯了一声，便拖着行李往里面走。这轮子滚动的声音让顾奶奶睁开了眼睛，她这才看到，莫语是淋着雨的，背上是书包，手中各拖着一个行李箱。
　　她立刻站起来道：“有伞怎么不撑着，快点进来！”说罢便去打开了卫生间的热水器，让莫语赶紧找一身干衣服去洗澡。
　　莫语照做。她的衣服本来不多，可是这段时间罗伊偷偷给她买了很多衣服。所以，去的时候是一个箱子，现在回来却是两个箱子。
　　她打开其中一个箱子，随便找了两件衣服便去了卫生间。顾奶奶家的热水器性能非常好，这么一会儿水就已经热了。淋完雨能洗个热水澡，应该是件惬意舒适的事情，可是对于心中混乱的人来说，没有什么差别。
　　等洗完澡出去的时候，顾奶奶便把吹风机递到莫语手中，让她以最快的速度把头发吹干，然后去厨房喝姜汤，把刚热好的饭菜吃了。
　　等莫语把碗筷洗好，走到客厅的时候，便发现顾奶奶把躺椅搬到了屋内，又躺下了。莫语坐到她身边的椅子上，她没说话，顾奶奶也没说。
　　等到差不多的时候，顾奶奶让她早点睡，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莫语又坐了会儿，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感谢顾奶奶什么都没问，只是静静地陪着自己。她现在也没有思绪，说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