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莫语》南冥之鱼

122、第17章 皆非（五）

　　莫语中午回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在大门口站着的罗伊。
　　等车刚停稳，莫语便下车，走到了罗伊身边，拉住了她的手，一边揉搓着，一边心疼地问道：“你怎么又在外面站着呢，是画又提前画完了吗？”
　　罗伊点了点头，之后便被莫语拉着往室内走去。而被莫语握着的手，已经开始发热了。摩擦生热，莫语原来冰冷的手也有了温度。原来，真的要靠在一起，才能彼此温暖对方。
　　等走进客厅的时候，莫语便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人。出于礼貌，莫语问候了一句：“叔叔好。”
　　那位“叔叔”对着她微微颔首，之后便看向了躲在她身后的罗伊。罗伊此时俨然一副害怕的样子，似乎这位本该是最亲的父亲的“叔叔”是个恶魔。
　　这时王妈把最后一道菜摆到了桌上，对着客厅内的人说道：“先生，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吃饭了。”
　　罗父又对着王妈微微点了点头，之后对莫语道：“莫小姐，吃饭吧。”之后看着罗伊，似乎是想喊她，可是看到罗伊仍然把头埋在莫语背后的动作后，他放弃了。径自站起身，走到了餐厅。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对着的人多么可憎，饭还是要吃的。至少现在表面一片风平浪静，那这饭就更要吃了。还要好好吃。莫语转身拉着罗伊，走向了饭桌。
　　一顿饭就这么沉默地吃完。吃完之后罗父对莫语说道：“这段时间非常感谢你对罗伊的照顾。接下来，就不用麻烦你了，我……”
　　他话还没说完，罗伊便把手边的碗推到了地上。碗落到地上，碎了一地，发出的声音打断了罗父的话。
　　似是被气到了，罗父的脸色在下一秒变成了铁青色。他忽的站了起来，准备发作，只是被莫语的话阻止了：“叔叔，照顾罗伊，我是自愿的，不会向您要什么好处。至于您担心的问题，也不会发生。”
　　罗父愣哼了一声，似乎是在耻笑莫语的无知无畏，随后便转身上了楼。
　　而在罗父转身上楼的时候，罗伊握紧的手才放开。之后便拉着莫语飞速上了楼，等进到卧室之后，便立刻转身把莫语紧紧地抱住。莫语只当她受了刺激，所以一边说着抚慰的话，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
　　没人知道，在听到罗父和叶医生的对话时，罗伊心中有多恐慌。她听到了罗父和叶医生在书房里的强烈争执，他们的争执中，有太多阴暗和无下限的卑鄙打算。
　　汗涔涔地听完他们的争执，罗伊趔趄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能让莫语离开自己，不能让那个人觉得莫语对自己来说没有价值了，不然，他真的会照着刚刚所说的，封口。
　　最近那个人马上就要进行选举了，而在这个档口，他不能让任何意外发生。一个没有价值而又存在威胁的人，是可以被他随便抹杀的。所以，为什么不直接把自己干脆利落地处理掉呢……
　　所以，她才会在门口等着她的语语，她才会艰难地决定，暂时这么“疯”下去。说她是怯懦，不敢面对莫语也罢，说她是为了保护莫语也罢，她只能暂时保持这样“疯”的存在。像个疯子啊，真正的疯子啊。
　　等送走莫语之后，罗伊便回到了房间，把门紧紧地反锁住。似乎这样，才能把那些污浊，连着那些可憎的人，一并都关在外面。画画，没有莫语在的时候，只能画画，靠画画麻痹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画画，等莫语；画画，等莫语……
　　而莫语晚下午这天并没有准时回来，没有在平时的那个点回来。罗伊在门口执着地等待着，从站着的姿势，到了蹲着的姿势，到了最后直接坐在了地上，把自己的头埋入了膝盖中。
　　那个人下午不知道几点离开了，日理万机的人，在外才是常态。可是，她的语语呢，为什么还没有回来？自己今天的行为并没有破绽，确实是一个疯子该有的行为。那是哪一环节出错了呢？
　　她的语语现在在哪，为什么还不回来？为什么？是出了什么意外了吗？还是，那个人还是对她下手了……不敢再往下想，罗伊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疼了起来。思绪已经混乱了，不能再集中精力思考问题。
　　等到刺眼的车灯忽然出现的时候，罗伊猛地站了起来。见到熟悉的人影后，罗伊猛地冲了上去，挡在了车前。王叔反应迅速，及时刹住了车。
　　车停下后，罗伊立马奔到了莫语所在的那一侧。莫语惊魂未定地打开车门后，便被罗伊死死地扣入了怀中。
　　等到心落到实处后，莫语开口教训道：“你在做什么，知道这样多危险吗？万一王叔没有刹住车，你现在就躺那了，你知道吗？！”莫语越说越担心，最后甚至在罗伊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罗伊撒娇地说了一句“语语，疼。”还亲昵地去蹭莫语的脖颈，手也轻轻摸着她的背。只是这样仍免不了被莫语推开。莫语下车，直接走进了罗家大门。罗伊自然是紧跟其后，留下王叔一脸心有余悸。
　　到了客厅后，莫语直接到了餐厅，开始吃饭。她太饿了。尤其是放学时还和莫家人正面对上了，还有罗伊刚刚一番动作，精神高度集中之后，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把打捞起来，筋疲力尽。她需要补充能量。
　　王妈贴心地把饭菜都放在了保温餐具里面，揭开盖子就可以直接吃。至于在她身旁落座的人，莫语还在气头上，暂时不想理她，管她有没有吃饭，会不会饿着呢！饿一顿能长长记性也是好的！
　　吃完饭之后，莫语把餐具收拾好，放到了厨房，之后便上了楼。这一路倒是没有碰到罗先生，这样也好，反而自在。她不懂那些大人，也不想懂。
　　可是罗伊呢，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做？看着进到房间后，一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罗伊，莫语无奈地在床尾坐下，伸出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所以，要怎么样才好呢？她很累了啊。
　　半晌，莫语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面前蹲着的那人握住了。她没有拒绝，任由她握住，细细摩挲。
　　等精力稍稍好了那么点后，莫语开口问道：“刚刚为什么拦车？”她不奢望罗伊能回答自己这个问题，可是，不问出口的话，怎么继续接下去的话，教会这个傻瓜下次不可以再这样了。
　　她没想到的是，罗伊回答了她：“你没有回来，我担心。”
　　莫语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会是这个回答。她闭了闭眼，解释道：“我下午有事耽搁了，对不起。给你打过电话的，但是没有人接。下次，不可以像今天那样了，知道吗？”
　　罗伊的回答是点头，不停地点头。
　　莫语见她不停了，无奈地把她拉起身，搂入了自己怀中。她跟她生什么气呢，都能为了她直接和罗父刚上了，都敢再次回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