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被害妄想专业户》秋鹿

15、思考自身的事

　　凛觉得这肯定又是幸村的小玩笑。
　　她拿起那枚现在购物基本上都用不着的硬币，左看右看，都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

　　凛眼睛咪成一直线，“你又在忽悠我了。”刚刚还气氛良好，下一秒又回复原状，所以真不能怪她变得多疑啊。
　　幸村无奈苦笑，“真不是啊。”他很没自知之明地问，“我有骗过你吗？只是捉弄你而已吧。”
　　凛眼睛持续半张开，“我觉得刚刚的事件就是两者合一。”

　　她可没忘是谁说把虫子丢她身上了的！

　　幸村回想了一下，好像也是，但这并不重要。他拿回钱币坐到床上，说起小时候的事来，“凛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跟真田三人，时不时会经过附近的神社？然后每到考试前你都要进去求神保佑，还被真田说有这点时间还不如多看几页书。”

　　啊，这事她当然没忘，一来去过很多次，二来还遭受到双重打击。
　　“而且你还说我小气，只肯投十元，就算神明保佑考试也只会得十分。”凛对这事念念不忘，因为那次她还真刚好搞错题目，结果只得到十来分的成绩，“那跟这五元有什么关系？我可没有小气到投过五元吧？”

　　幸村摇摇头，“这是其中一次，我们在神社内捡到的。”

　　小孩子喜欢到处捡东西，这种零钱他们见多了，凛实在记忆不深。她倒是记得有次捡了块秋叶，被真田说这种垃圾有什么好捡，她还反驳真田说一点都不懂得欣赏及不会废物利用，再后来真田又呛她说自己都说这是废物了，接着便互相说了一堆废话。

　　“真的？”凛半信半疑，“那你是想靠捡硬币发家致富吗？”

　　幸村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她，却又无可奈何般轻笑了起来，似是嘲笑她不懂。

　　凛接受不了智商被看低，半恐吓道：“有事一次过说完！”
　　“那时你说可能是其他人想丢进钱箱没丢准，想帮对方丢进去，真田却说要交给神官来处理……最后你们吵不出结论，我便接手了。”幸村透过五元钱币中间的孔看着凛，“这是我和你之间的缘份。”

　　凛不是想故意泼冷水的，但觉得这有点牵强，“这……难道不该是我们三人的友谊吗？”虽说听上去是个美好回忆，至少对幸村来说，但硬把回忆中另一人的存在抹去，那至今跟他一起为网球奋斗的真田也太可怜了吧。

　　“不，最初发现并捡起来的，是你。”幸村平静地看进她的双眼，“那时我就下意地想到五元与缘份这事，不想把硬币让给真田。”
　　凛想到幸村当时孩子气的想法，不由得笑了，“所以，你是背叛了我们！结果没交给神官也没投进钱箱，自己独吞了。”她佯装生气，“现在你还意思说出来呢。”

　　幸村很厚脸皮地说：“嗯，毕竟是凛捡到的缘份，可不能让别人抢走。”
　　“所以我以后得多注意路上有没有五元捡来给你了？”
　　“这种事还能越多越好的么？”幸村无奈地笑了，“只有这个就够了。所以你可不准再捡了，不能给别的人。”

　　两人坐在床边，就这么闲聊了一个下午，好像幸村没有生什么病，而他们只是出来聚旧而已。
　　可惜探病时间的结束比凛家里的门禁还早，很快就有广播提醒亲友离开了。

　　“真有点不思议呢，”幸村在凛回去前说，“本来我还不想让你看到软弱的自己，想等以后跨过去了才去找你，但似乎无形中被你激励了。”
　　凛握着他的手，认真地说：“幸村一点都不软弱……”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安慰他，可又无从开口，生怕说多错多，反而为他带压力。

　　能够在病情下对小孩子微笑的人，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坚强，但凛觉得这也算是坚强的一种。
　　没有谁能够在任何时候都表里如一，再厉害的人也有对方觉得艰难的时光，而幸村正想着要跨过去，他没有放弃。

　　即使以后幸村可能会累了想放弃，到时候真田及其他同伴，还有她自己都会帮忙推他一把的。

　　“……绝对不会让你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感到孤单无助的。”

　　最终凛还是说了，这种看似表面的单纯安慰，可她是真心想要做到的。

　　幸村微笑点头，“我会记住凛这句话的。”

　　从医院离开后，凛再次失魂落魄地找到个地方坐下来喘口气。
　　结果这次她来探望什么都没做好，没去了解他的病情，也没关心到他的感受，只顾着把自己想说的话一鼓气说出去。
　　明明该被体谅、被照顾的人是他啊。

　　她拿出手机想要找谁倾诉一下，可这事涉及幸村的私事，不好找千代他们说，而夏目自己在新学校应该也遇到很多困难，实在没法再把自己的烦恼丢给他。
　　至于真田，他应该是幸村生病后最忙碌的一个，因为一直在他身边，与他一起分担着网球部的事，如今应该忙得焦头烂额。要是现在她再去把自己这点小失败的负能量找他倾诉，无疑再加重他的负担。

　　而且最辛苦的幸村还什么都没说呢，一直默默忍受着。
　　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叫苦？

　　想到这里，她赶紧看了眼手机，在爸爸下班前先回去了。

　　然而在家里学习学不进去，烦恼到最后她开始写起日记来。因为知道会有被父母看到的可能性，所以她通常都不会直白地全写上，只写心情及烦恼的事。

　　没多久，浪漫学园的戏剧正式上演，凛也先专注在那方面了。虽然这是次校外义演，却意外地给凛学校的人看到了，甚至还有其他中学生来看，尴尬的她只能强撑着不要破坏舞台。幸好她戏份不多，更多的时候只是个布景版，到结束为止总算平安无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跟鹿岛的剧照开始在网上流传，连带着以前私下穿着戏服时的自拍都被翻了出来，算是当了回小网红。
　　与她的不知所措不同，鹿岛对这些事相当习惯，说反正没多久大家就会忘记了。

　　可惜在被忘记之前，她先在自己的学校中受注目了。
　　网上的照片可能看完就忘，但如果照片中的人是跟自己一个学校的，那不少人都会去围观。甚至她的亲友们都为幸村质问她与那个男主角的亲近照片是怎么一回事，她连忙澄清对方是个演男角的女生而已。

　　“凛，现在你成了我们学校的校花呢。”好友挽着她手臂说，“感觉我也倍有面子！”
　　凛无力反驳，“别再取笑我啦。”
　　“哪是取笑，这明明是赞扬！”

　　这时候的凛一边担心着幸村，一边在想着自己的未来。她坚信幸村很快就能回到属于他的球场上，然而她的未来还未确定，这段迷惘的时期她差不多所有向她抛橄榄枝的都接来试了，还半只脚踏进了娱乐圈，但很快就确定不适合自己退出了。
　　而剧本的事，却在自己学校的演剧部中大受好评……本来部长是想把凛挖来当演员的，还说她放在自己学校的演剧部不来跑去人家高中里参演。

　　比起自己演出或是与别人合作，目前的她更享受话剧剧本的写作。尽管新妻老师以漫画去演译也非常厉害，但凛更想亲自主导一回，不然她总觉得那全是漫画家的功劳，她的剧本实质可有可无，任谁与新妻老师拍档都能有好成绩。
　　然而漫画圈子并没有因此而拒绝与她来往，反而仍然会互相鼓励交流心得，还认识了位写小说的女性，让她学到了许多东西。

　　这段日子忙虽忙，但她没落下去医院探望幸村的事，只是没有提及自己在尝试的各个领域。
　　直至幸村在医院的电视里看到了凛出演的广告。

　　“很厉害呢，凛。”幸村开怀地笑着给予她鼓励，“其实我早就想过，凛的话，说不定哪天会走在路上被星探发挖。”
　　凛赶紧挥手表示没这回事，“这个我觉得幸村更有机会啊！而且这只是碰巧相关者看了那场义演，觉得我当时的形象很适合便找我试试。”
　　幸村点点头，“然后呢？凛打算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么？”
　　“我觉得……我还是不太喜欢在幕前啦。”她摸摸后脑，颇有些不好意思。
　　“真羡慕啊，凛还有这么多可以尝试的事。”

　　凛很想说幸村有他一直坚持的网球，但如今这是个不能触碰的话题，她更没法让幸村像她一样从头摸索。网球是他经营了十年的兴趣以及未来事业，他有踏足职业网坛并且在上面发光发亮的天赋，更是这么多年来都一直喜欢着网球并为之努力。
　　无论哪一点，都没法让凛对他说出让他妥协去改变的话。

　　这个听说康复无望的难病，真的会夺去幸村的人生吗？
　　凛永远体验不了幸村的痛苦，所以对话总是会不期然地终结。

　　凛强行打起精神，安慰道：“要是在医院无聊的话，要不下次我带些画具给你吧？简单点的应该没问题的！你给我写张清单吧，不然我怕我会……”

　　“够了。”幸村却冷淡地打断了凛的说话，“我现在只想重新拿起球拍，站到场上。”
　　“幸村……”
　　幸村苦笑，“没了网球的话，我再也不是我了。”他摸着切原他们带来的杂志，里面的凛完全跟面前的人不像，“凛在我生病期间很努力呢，可惜我已经追不上你的脚步了。”

　　幸村这句话特别打击到凛的软肋。

　　至今她都是没有人生目标地随意生活，也曾担心过自己会不会配不上幸村，所以她不是不能理解他的感受。而她现在会这么努力，一方面是初时想着找到自己的目标，不只是依附幸村，另一方面是不想让幸村觉得自己生病耽误了她的时间，为了自己为了幸村也想好好努力。
　　但他这句话像是在指责她趁他生病偷跑了似的。

　　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哪方面的才能可以比幸村优秀，也从没想过要去比较，他们之间本来就不是竞争关系，只是凛自己想在未来能更安心地站在幸村身边。

　　可这一切怎么在幸村眼里就变了样子呢？

　　“那……要不我带些运动杂志来？”凛依然强行打起精神，“可能暂时还不能真正接触，但可以先研究一下理论啊！到时候……”
　　“凛，我有点累了。”
　　凛张着嘴巴，尴尬地笑笑道：“我这个人真是，逮着个人就说过不停。那你好好休息啊！”

　　幸村经已躺进被窝没有回应，凛默默来到房间外把门关好。
　　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