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文豪有本难念的书》二米立

17、14.0少年与花

　　名字代表什么？我们所称的玫瑰，换个名字还是一样的芳香。（莎士比亚）

　　14.1
　　淡淡的血腥味透过太宰的黑色大衣传来，单薄的身影让人有些心疼。

　　美月叹气，抬手指了指他身上，
　　“淋雨后的衣服，赶快换下来吧，不然会生病的。”

　　看着太宰治听话的把湿衣服扔进洗衣机后，她便转身去了衣柜，拿了一套非常合适他的衣服。

　　好像，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雨水把他的黑发湿透，发尾有些湿沉地下垂，几缕黏在白皙的肌肤上。也给平时的桃花眼增添了几分孩子气。

　　“低头，把头发吹一吹吧。”
　　美月见他乖乖地把头低下，心里泛起阵阵柔软。

　　想起刚刚，有惊无险。
　　她走在某段夜路上，忽然在下一个路口深处发现火光冲天的爆炸，嘈杂混乱地声音中居然让她听见“太宰治”几个字眼，就能嗅到某种危险气息。

　　很快，就出现在他的身边，一脚踹飞面前的小混混。

　　飞出的人重重砸在墙上，痛苦地哀嚎一声。

　　美月未曾理会倒在地上的人，她怒视前方十几号人，唇角笑意更浓，没等众人反应过来，

　　她便歪起头，用天真又可爱的语气说道：“下一个？”然后，抬手活动了一下手腕，掰的咔嚓咔嚓作响。

　　看着眼前向他们走过来的少女，全都傻了眼，身体不禁都向后退了一步。

　　不敢再上前去。

　　就在下一秒的时候，
　　她对身边的太宰治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太宰治撇了一眼，已经被放倒在地上的几人，然后若无其事地朝她走来。

　　这时，一场突如其来的雨从夜幕落了下来，刚好把美月太宰二人淋了透，

　　美月低头，感叹着实狼狈了些。
　　她又看了看同样无法幸免成为落汤鸡的太宰治，不禁笑出了声。

　　太宰：？

　　而太宰刚刚走进，手腕被一把抓住。
　　只见少女拽着他，靠近耳畔低语道：“溜了溜了。”

　　侧脸回眸，她的眼底泛着晶亮晶亮的光，
　　带着漫不经心似有似无的笑意，好似能拨动人的心弦。

　　他形容不出。
　　那种感觉，格外不同。

　　14.2
　　“话说回来，为什么小美月每次都要坚持不懈地救我呢？”

　　“明明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吗？”

　　太宰枕在她的膝上，发出不明意义地提问。
　　这好像是他的困惑，又好像是他的答案。

　　「你到底为什么要救我？」
　　在他的眼里写满了审视与不安。

　　她想，她并没有看错。

　　“我想，让你活下去。”
　　美月的答案直白又简单，几乎不禁思索。
　　这仿佛对她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太宰治。”
　　她很少这样唤他的名字，带着一丝认真凝视着他的双眼，轻抚他受伤的额角。

　　“只有活着，你才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啊。”
　　她说的很笃定。

　　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尤为动人。

　　像是月亮浸润涧泉留下的清澈光影，又像是层层海浪扑打下的金色沙砾。

　　他薄唇微动，神态微微动容。
　　什么也没说，也像什么都说了。

　　太宰治半侧脸，早在磅礴大雨中就已经凌乱的黑发压在他的耳边，“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小美月，对我说过的话。”

　　“如果——，我始终遇不到呢？”他的语气突然认真起来，连带尾音也消失不见。

　　美月：“活着总会有答案，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而且总有一天，会让你遇到的。”
　　听到她坚定地回答，太宰没再说话，只是闭上双眼，任由她用热风吹起前额间的碎发。

　　看起来他似乎不为所动，可当热风吹到眼睫上，太宰就会立刻发出细碎的哼哼，像是撒娇，又像是委屈。

　　美月知道他是在借题发挥，明明清楚他在试图动摇她的内心，可她就是能感觉自己的耳朵痒痒地，面对他总是心软的一塌糊涂。

　　好在她警惕，立刻摆手罢工。
　　山口美月：“剩下地，你自己吹吧。”

　　“诶？不要～”
　　太宰治鼓起腮帮子，像个孩子一样任性道。

　　“撒娇无效。”

　　……

　　14·3
　　与此同时，日本政治核心所在地——天守阁。

　　男人走进一间特殊，屋内伸手不见五指。
　　据说是某位大人存在的地方，没有特殊的命令一律人员不得入内。

　　“你拿到它了？”
　　虚幻的声音从所有方向袭来，可怕的气势几乎压垮男人的身躯。

　　他被打量着，仿佛凌驾于现世的另一层目光，锐利得能看透世间所有灵魂，叫人打心底冒出恐怖的凉意。

　　男人浑身僵硬，仿佛一步也动弹不得。

　　接下来，
　　命令的声音清楚地传达给男人。

　　“往右边走三步，那里有张桌子——
　　就把它放在上面。”

　　照做完成后的男人心头浮现莫名的警报，多年的杀手经验告诉他——很危险。

　　可惜，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大门紧闭。

　　虚幻的声音压迫着传来，
　　“…接下来，告诉我，山口美月是个怎样的人？”

　　顿时，男人的眼神充满痛苦而挣扎起来，踉跄后退一步才勉强撑住桌子。

　　然后，惊恐的发现，
　　这根本不是张桌子！而是一个个用人骨搭成的祭台。

　　……

　　14.4
　　“没有热可可了。红茶和牛奶，你要哪一个？”少女关上房门，偷偷的说，“我可不想让田中英光知道。”

　　少年曲着腿坐在窗边，正在望着窗外楼下的她的花园。“这里的视野真不错～”说罢，转过头，就看向少女的脸庞。她刚洗完澡，关上了干净地长裙子，洗过的黑发松软的搭在肩上，不停地滴水。

　　她没有空，也没有心情收拾自己。
　　直到看见这只宰没有继续作下去，她才放下悬着的心情，“哪一个？”

　　他指了指她右手的红茶瓷杯，拒绝了牛奶。

　　少年接过微微发烫的红茶，轻轻嗅了嗅，尝了一口“甜的。”

　　他看了她一眼，笑的更好看，“甜的。”
　　然后，第二口，第三口。
　　直到杯子见底。

　　美月只觉得他的笑容带着某种不怀好意，果不其然太宰治继续开口试探：

　　“话说回来，小美月。”
　　“你是知道的吧～外边根本不适应种植物哦，不是吗？”
　　他摇晃着空瓷杯，漫不经心的笑着。

　　那里的地下不知埋着多少尸骨，又怎会生出娇贵脆弱的鲜花来。他这样愉悦的想着。

　　“那你呢，又为什么选择红茶，明明一点都不甜。”

　　看到女孩悠哉的态度没了，太宰治知道自己试探对了，尖锐的问题总是能节约时间，直奔主题。

　　不过美月丝毫没有被诘问到难为情，她反过来同样问了他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因为，你觉得我会选择，所以预判了我的选择吗？为什么？”
　　“又为什么尽是要做一些让人讨厌你的事情，或者误解你的情况呢？”

　　她的质问中夹杂着太多情绪，一时间使太宰治愣住。他的笑容逐渐淡去，显出几分冷漠和嘲讽。

　　山口美月可以轻易看穿少年情绪上的伪装，她也能猜中太宰治惹人生气的行为。但她不会轻易说出来。

　　他现在，是与她拉开距离认真地思考着。

　　此时的太宰治就像熄灭掉的烛火，火光相继燃尽，黑暗又吞噬了一切，只有窃窃私语仍在继续。

　　他勾起了唇角，却没有任何微笑的意思，“讨论这些事情，不都是在浪费时间吗。”他越是这样，她也越是这样。

　　美月摇了摇头，轻声说，“…不是这样的。越在意才越愿意花费本属于她的时间。”

　　“是这样啊～”
　　也许，太宰治自己已经意识到太过深入的探究，会使人产生更多好奇心。

　　所以，他只好用非常挫败的语气结束了对话，保持住少年最后的坚持。

　　美月抿了抿嘴唇。
　　忍不住叹口气，还是没能掰正他的想法，毕竟见识过他内心世界观后，就怎么也放不下…这个看似拥有无比坚硬外壳，

　　内心却时刻充斥着不安、怀疑成瘾的少年。

　　真是个无比麻烦的家伙。

　　但她清楚知道，
　　正是会被太宰治身上的麻烦和危险吸引，才有她出现这里的理由。

　　14.5
　　“呐，我想听小姐你讲故事。”
　　这时，他微微拾起头看向女孩，却马上换了一副态度，甚至带着点讨好的笑容。

　　他顺手指了床上金色书边《夜莺与玫瑰》，生硬着转移话题。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便做出一个“想听”的手势，便倒成一个大字毫不客气地躺在她床上。

　　外边的天气还是阴沉沉，格棱窗外罩一层蜘蛛丝般的雾灰。可房间内红茶在小壶里煮得咕噜咕噜，仿佛茶香和翻动的书页声能缓和此刻双方间秘而不宣的试探。

　　这仿佛又是一场难得的安静，没有血腥，无人干扰的老式电影。像是一个美好而温馨的故事开场。

　　他毫无顾忌地倒在床上小憩，而美月坐在不远地位置上捧一本书念给人听，王尔德的《夜莺与玫瑰》。

　　少女音清脆，像极了一串挂在窗下的贝壳风铃，亦是星星相撞时破碎发出的声音。可以说是一种天真到残忍的童话故事，读到难抑情感结合在一起——

　　她缓缓将文字念出口——
　　【“只要我为她采得一朵红玫瑰，她便与我跳舞。”男人如此说道，但在他的花园里何曾有一朵红玫瑰？
　　哪里都找不到红玫瑰，幸福竟然依赖于如此细微的东西。】

　　男人找不到玫瑰，他的爱人绝不会看他一眼，而自己永远会被爱情诅咒，那可望而不可求的痛苦会令他备受折磨。

　　这真是个可怜的男人。

　　她继续读了下去，
　　【“以前，我虽然不曾与他交流，但我却夜夜为他歌唱，他的头发黑如风信子花，嘴唇犹如玫瑰一样艳红，但是感情的折磨使他的脸色苍白如象牙，忧伤的痕迹也已悄悄爬上他的眉梢。”夜莺对男人说完，男人依然在低声自语：“王子在明天的晚宴上会跳舞，我的爱人也会去那里。光辉围着她，但她不跟我跳舞，因为我没有为她采得红玫瑰。"他扑倒在草地里，双手掩着脸哭泣。

　　“为什么哭泣呀？”绿色的小壁虎，竖起尾巴从他身前跑过。
　　蝴蝶正追着阳光飞舞，也问道：“是呀，他为什么哭泣？”
　　金盏花也向她的邻居低声探问：“是呀，他到底为什么哭泣？”

　　夜莺说："他在为一朵红玫瑰哭泣。"】

　　到此，她便将内容戛然而止。

　　美月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并不美好。
　　她不喜欢夜莺用死亡换来了一朵红玫瑰，可它的爱和牺牲却被轻易地抛弃。
　　她不喜欢男人的怯懦与自怨自哀，还有他从未察觉过的爱意，过分地理所应当。

　　从自己的思绪中抽身，她合上了书。
　　不出意外地抬头，便对上那双鸢色发暗的眼睛。

　　“如果我是那个男人…嗯…打一开始我就会放弃。”
　　“她并不会爱我不是吗？纯粹是在不断失望中浪费时间。”
　　“小姐不说话，看来这就是所谓地结局了。”

　　山口美月没法反驳他这几句话，
　　因为这就是书里结局的答案。

　　“太宰——”
　　在她叫出他名字的时候，站了起来。
　　简单地掸了掸裙边，逐渐向他靠近走来。

　　同时，她眉眼弯弯带着十分愉悦地语气
　　“可这不是我的答案。”

　　太宰治目不转睛地直视着她，认真又恳切地在寻求着答案：“哦？那小姐的答案又是什么呢？”

　　山口美月没有开口，而是平缓露出一个简单的微笑。笑容上带了抹些明媚的色彩，只是这样的变化是令太宰治意想不到的。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笑。

　　女孩不自知的目光温热而平坦，却未曾像他想的那样，生出愤怒和其他情绪，甚至恰恰相反，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又为此泛起了波澜。

　　在一圈圈荡漾起的波纹中，饱含着他不曾看懂的善意，与他始终的恶意却不曾对立的她的善意。他卑劣揣度被全部打碎包容在又明又亮琥珀色的眼眸里，将尖锐的矛盾融化，清澈地倒映出他的身影。

　　清澈得仿佛一眼就能看穿他的所有想法。

　　如此，她这样说道：
　　“那你会收下，我的玫瑰吗？”

　　太宰治睫毛轻轻颤抖，就好似他此刻的内心动荡，徘徊着他所不知晓的情绪，想让他弯下腰，接过来她手里无形的玫瑰。

　　这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从心灵的最低端浮游上来。让他不得不开始思考——

　　这种强烈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14.6

　　太宰治被救了。
　　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是这副局面了。

　　少女暴揍着眼前的小混混们，动作熟练且迅速。

　　微湿的发丝在摇晃，握着他的手心温软，仿佛能够驱散阴霾的思绪，他却隐约闻见了淡淡的花茶香气。

　　这里可没有种过花茶，他意识到，是她发间的味道。

　　他歪着头轻轻耸了耸肩，似乎对于山口美月的行为十分的不解，而有些不赞同的神色。

　　“我不是这么觉得的。”
　　说出这话的太宰治，他的表情平淡，被淋漓的大雨打湿着眼角还不断地往眼下渗着鲜血，神色平和的接近死去。

　　美月顺着脸颊擦给他干净，
　　“但是你没有这样做，你也没有死。”

　　太宰治一愣。

　　随后追问她，“那，我还有机会吗？”
　　他的声音带着些沙哑，微弱而无力。

　　她没给他答案，她或许也不清楚吧。

　　但他此刻，却无法否认自己也有过那么一瞬
　　想问她，如果是你的话呢？

　　但话题就此揭过。

　　挺意想不到，她会给他认真的讲故事。
　　她还会给他泡煮茶喝。
　　像是对他有无限的包容与善意。

　　那上限在哪？他想知道。
　　所以，太宰治并不喜欢喝红茶。他纯粹是在找对方的不痛快。

　　他将眼前这杯红茶端起，一小口一小口地在她面前喝了起来，表情别提有多欠。

　　出乎意料，他觉得这杯红茶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的难闻，萦绕在自己口中的味道也没有他曾经自以为的那么苦和涩。

　　喝下去后，他的胃似乎舒服了一些，身体也好像暖和了一点。这种奇怪温热的感觉，一直传递到他的心底，令他的整颗心也似乎跟着热乎乎了起来。

　　“没想到小姐的红茶，这么有用呢。”

　　他不禁扶了扶心口，低下头来，手指轻轻地摩擦着桌上的瓷杯，动作间是说不出的温柔。

　　直到——
　　他拥有了一朵玫瑰
　　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花朵。

　　是你赋予它存在的意义啊，太宰，你懂吗？
　　这就是很重要的事情。

　　他挑了挑眉，故意做出有些遗憾的样子。
　　专注地鸢尾花色的眼瞳却在注视着她捧在手心里的娇艳玫瑰。

　　他垂眸望去，发现她的眼睛里溢满了光芒，那光芒清澈而明亮，像徒手抓散的阳光，穿过手指，星星点点。当她认真凝视着你，你会觉得自己在被温暖拥抱。

　　她说，“这就很重要的事情。”
　　对他又重复一遍。

　　重要的事情？
　　他真的不懂，如果他是夜莺绝不会如此愚蠢。

　　她的目光始终，
　　不带任何的犹豫，坚定又真挚。

　　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中已被美月塞满了一支又一支花朵，

　　明明只该放弃，但太宰却感受到了血液的澎湃，被不知名的情绪填的满满当当。

　　最终汇入了心口处。

　　不久前，他的针锋相对，虚情假意都被她打败。取而代之的是更强烈的情感，向上翻涌。

　　他低沉的痴笑起来，单手遮挡住了视线，

　　「他可不会成为愚蠢的夜莺。」

　　只剩一个念头在太宰脑海里盘旋，他想要拥有住手里的玫瑰了。

　　“我知道了。”
　　他低哑的声音结束掉了这场对话。

　　今天的太宰治果然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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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篇预告：
福泽谕吉收起刀刃“嗯，已经听说了你的事情。”开口的语调平淡，却透着一股逼人的魄力。
“你，要不要加入武装侦探社。”
“那样的话，本侦探就不是仅一个了！呼呼”
“算了，要是——请我吃小赤豆糕的话，世界第一名侦探的我就勉为其难的同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