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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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瑶本来还刻意放慢步伐，小步走着，听他话里话外的嫌弃意味，也就索性大步走向前。
见白瑶是少卿的远亲，班正也不多纠结，低声道：“路上出了意外，鲁倧恐怕正午前到不了，幸而少卿之前派了人手去接应，不然......”
李权的带离是秘密进行的，对外只是称病不见。可接头人发现联系不到李权，就知道出了意外，连夜集结了人手去拦。
不要是陆泽行派去的人及时救援，不要说李权，恐怕连鲁倧都回不来了。
陆泽行早料到了，“嗯”了一声，刚想往议事厅走，记起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吩咐身边的录事：“西卫，你送她去后院。”
那人用意味深长的眼神在他与白瑶世间来回逡巡，正按耐不住好奇心，听了这话喜不自胜：“得叻！”
被陆泽行狠狠瞪一眼，江西卫才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等陆泽行和班正的身影渐远，江西卫原形毕露，嘿嘿一笑，十分自来熟地凑过去：“姑娘，这边走，今年芳龄几许，家住何处啊？”
白瑶被他这一脸串的问题砸得头晕，江西卫又惊叫一声，眼珠滴溜溜地转，激动不已：“是不是尚未婚配！”
见她不答，江西卫也不恼，边往后院走，嘴里不停地絮絮叨叨：“我是大理寺的录事，平日帮着班主薄处理些杂事，是整个大理寺的最闲的人，姑娘没事可以来前厅找我玩。”
白瑶：“......”看出来了。
“喏，就是前处了，仅空了一个余房，是少卿昨日特地命人收拾出来的呢！”江西卫满是暗示地看了白瑶一眼，“姑娘怎么称呼？”
白瑶扯了扯嘴角，试图拉出一个不那么牵强的笑：“烦劳录事了，叫我白瑶就好。”
“瑶瑶！”江西卫脸上绽出宛如菊花般娇艳的笑意，“你我之间还谈什么劳烦......”
江西卫左看右看，确定四下无人，压低声音：“要是真觉得麻烦我，不如告诉我，你和泽行，是谁先动的心？”
他们大理寺内中无论老少，都是单身的光棍，被其他官僚戏称为“正大光明”。
意为无论是正适龄的青年，还是大龄男子，都明明晃晃地光着。
这个名号，江西卫头一个不服。但大理寺的每个人都沉迷事务，整天板着张冷冰冰的脸。
谈姑娘？别把姑娘吓走就不错了。
江西卫虽然整日浸泡在情爱画本里，但苦于被同僚连累，连实践的机会都遇不上。
被江西卫炙热的目光盯着，白瑶知道他误会了，急忙解释：“我和他并不是这样的关系。”
“懂了！”江西卫心领神会。
姑娘家大都娇羞，这些事情断不会先承认的。
有人远远地喊了一声，江西卫恋恋不舍地与白瑶道别，带着满肚子的好奇，一步三回头地离去了。
幸亏他只是个录事，要是真的参与案情议事，照这个谈话方式，不知道能冤屈了多少人。
白瑶摇摇头，唤了春儿一句，便跨进了房内。
这间房对比起并排的其他房间，稍大了一些。内部被隔成两半，分为内外两间，布置的很简洁。
后院规划的时候，见地块不好再建两所单间，干脆弄了个双人间，供品级较低的人搭伙在这挤挤，凑合着，也能住下。
春儿放下东西，看了看，宽慰白瑶：“小姐别看它简陋，这格局确实很适合你我二人住。”
她住外间，小姐住里间，有什么事情，倒也是随叫随到。
但对比起镇国公府的奢侈布置，这处差的就不只是一点半点了。春儿以为白瑶会有所不满，却见她扬了嘴角：“嗯，确实不错。”
白瑶来京前住的地方与眼下差不多，再说她向来不在意这些，又谈什么满不满意。
此刻她的目光被院外的一角吸引着。
院中有一片空地旁，站着一位温雅中年人，正皱眉研究着手中的什么，似乎颇为困扰。
春儿忙着收拾东西，白瑶见自己帮不上忙，干脆走了出去。一靠近，就瞧见他手里握着一把种子。
这是想要种菜？白瑶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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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卿！”鲁倧一下马，提了李权就急匆匆地去见陆泽行，见李权一脸目中无人，事已至此都不肯低头跪拜，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抬脚就踹，“见到大理寺少卿，还不跪下！”
“什么狗屁少卿，老子当年征战沙场的时候，他还在吃奶呢！”李权昂头站着，脸上满是愤恨。
“没错，当年你是护国的功臣，可如今，”鲁倧冷笑，“你却是心比天贪的罪臣！你敢说那笔钱不是被你自己吞下了！”
李权不为所动，“哼”了一声，“今日的罪过，就是明日的功绩，你又怎么知道我清不清白！”
“你！”鲁倧第一次见到如此恬不知耻之人，一时气急。
陆泽行皱眉，打量着李权，良久道：“暂压暗牢，隔日再审。”
连日奔波，本就疲累不堪，再加上李权情绪亢奋，此时就算强问也问不出什么。
鲁倧唤来狱使将他押走，对着李权挺得笔直的背影啐了一口：“做这种事情，真是枉为父母官！”
此举实在不妥，班正训他：“鲁司直。”
陆泽行扫过他脸上的擦痕，注意到他连脖颈上都有刀剑的伤口，道：“身体无碍吧？”
“没事，让少卿担心了。对方虽然来势凶猛，但准备仓促，对上官兵，简直不堪一击，”鲁倧咬牙切齿，“可恨让他们逃了，连个活口都没留下！”
虽然来截人的个个武艺精良，因配合并不默契，对上训练有素的官兵也渐露败相。但因对周围地势熟悉，眼见不敌，一队人眨眼就逃的无影无踪。
鲁倧想起来就觉得憋屈，但，“因为怕再生事端，我就先带着人回京，留了一半人手原地查探。”
“这群人眼里还有没有王法！”班正也带了点怒容，“我们定要早日查清这件事的，不然无所对证，岂不是如了他们的意！”
“鲁倧，你可查到了什么不对？”班正转头问道。
这要是普通的贪污案，查遍李权的往来行迹，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只要事情是真的，不怕他不露出马脚。
听了班正的话，鲁倧舒了口浊气，心中郁结不轻反重。
“事情怪就怪在这，这姓李的做事滴水不漏，连手底的手下和百姓都被他骗了过去。我翻阅不到不当的书信，暗访也寻不到对证。”
“这人看着热血正直，实则深不可测，不仅住的是平常住宅，连平时吃用都十分节俭，少卿——”鲁倧抬头望着端坐的人，却发现陆泽行低着头看着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他的话。
“少卿？”鲁倧试探着又唤了一声。
陆泽行正翻着手中的宗卷，“在听，你说。”
见陆泽行手下不停，仍在案台上堆积如山的宗卷里挑挑拣拣，时不时拿起对比，鲁倧心里焦急，但想着指不定少卿有别的思虑，只得强迫自己捺下心来。
“少卿，”鲁倧接着说，“我查了当年滨县账目，也没有亏空，必定是贪污无疑了，可他会将这笔钱藏在哪呢？”
“如果，已经用了呢？”班正猜测道。
“不可能，李权账目下没有资产房屋的增添。”鲁倧摆手反驳。
班正却眉心一动，想到了什么，“难道是转给了他身边亲近的人代为藏匿？”
“这更不可能了，李权无妻无子，平时鲜少与人交往，一个人赤条条地生活着，根本没有什么亲近的人，信件也是简单的事务交接。”
“鲜少来往？之前你信中提到李权与镇国公府的侍卫有过往来，”陆泽行忽然出声，“信件带过来了吗？”
什么？鲁倧有点懵：“什么镇国公府的侍卫，我怎么不知道？”
接过自己亲手写的信纸，鲁倧看清了内容，一拍脑门，黝黑的脸上浮起不好意思的窘迫。
“我当时想着事情紧急，脑中思虑要不要直接寄去镇国公府，让侍卫转交给少卿。哪知道笔下就这么写了上去，呀，我自己都去没发现呢。”
怪不得那一句没头没尾卡在中间的“送信给镇国公府上的侍卫”，他读来读去总觉得怪怪的。
班正这才弄明白事情的原委。
“你——害我虚惊一场，读着还以为李权写了什么信件给镇国公府的侍卫，”班正瞪他，“说你细心，粗心起来却也一点都不含糊。”
没想到事情竟有这样的转折，陆泽行脸上却划过意外之色。
如果不存在什么“侍卫”，那他对白瑶那些自以为十分慎密的猜测，岂不全都成了平白瞎想？
倒是冤枉她了。
可谁让她自己行事鬼祟，赶在风头上给他添堵？
但仔细想想他之前的态度也确实恶劣......想着想着，陆泽行心里百味杂成，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
见陆泽行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班正和鲁倧也不敢出声，皆面带不解地对视了一眼。
屋内静寂，更衬得屋外那一声格外嘹亮：“我们大理寺再也不是‘正大光明’啦！”
那声音满是溢出来的骄傲，“少卿，我们什么时候能喝上你的喜酒啊！”
陆泽行倏地抬头，面色顿黑。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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