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一梦》李枕风

1、第一章

　　前些天做梦梦到了高中时候的生活，有些模糊，有些清晰。醒来，很怀念。

　　上一次聚会還是他们走之前，大家去给他们饯行。距今也有快要两年的光阴了。当年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时下却已是物是人非了。

　　“总编说，你的假期批准了，前辈。”新进社的饭坂真是有精神。
　　“谢谢你带這個好消息给我。”他让我想起新进社时候的自己，一样的拘谨，一样的干劲十足。
　　“哪里，前辈客气了。”
　　对他笑笑，擡頭看看时间，挂在墙上的旧时钟总是走的不紧不慢，那個节奏没有人可以打乱，虽然它已经马不停蹄地走了三年。差不多，也到下班时间了，同事们都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走了。起身，整整衣服刚打算走的时候，总编叫我。很严肃的一个人，对职员要求一向严格，這樣的总编让我想起另外一个人。
　　从办公楼下來的时候已经六点半了，无奈的笑笑，往车站逛去。还好，车站就在离办公楼不远的地方。
　　“前辈——”叫我吗？转身看到前些日子新来的记者相田彦一。
　　“我刚刚回去社里交稿的时候发现前辈把這個落在桌子上了。”说着他递过我那个用了很久的ZIPPO。
　　看来，他比我下班的时间还晚。还好，我是编辑不是记者。笑着接过那個已经有些斑驳的打火机：”谢谢你，彦一。”
　　“不用啦。”這個小子還是一样有些憨憨的笑着。
　　“回家吗？”我问他。
　　“是啊。对了，前辈，我听总编说你请了半个月假。”
　　“唔，是啊。”
　　“那個，有事吗？”
　　“没有，进社三年了，我想休一次假应该不算过分。”我笑。
　　“也对哦。前辈一直很努力呢。那麽，前辈打算去哪里休假？”
　　“哪里？回去神奈川吧。”
　　“神奈川？！”工作了還是一样不稳重，相田彦一陡然将聲音提高了八度。
　　周围的人将目光聚焦到了這裏。还好，车来了。我将他拖上了电车。
　　“前辈，你真的要回神奈川？”相田彦一依然在追问，看来记者這個职业還是比较适合他的。
　　“嗯。”我點點头。
　　“那麽，我可不可以拜托前辈帮我一个忙？”看他讪讪地笑地那個樣子，应该不是什麽好事。
　　“什麽事？”
　　“帮我去看看仙道前辈。”看仙道就看仙道，他脸红什麽？
　　“仙道嘛？我想他应该不会留在神奈川了才对。”思忖了一下我说。
　　“我也知道啊，可是，還是拜托前辈帮我去看看啦。”
　　看他很急的樣子，我点点头答应。也无非就是去陵南跑一趟。不過，估计也没有什麽收获。记得田岗教练说过他是从东京找来的，搞不好应该已经回去东京了吧。
　　“啊，我到了，前辈记得啊，我先走了。再見。”
　　笑着对他點點头，目送這個有些莽撞的孩子下车，消失在人群里。在广岛会遇到他还真是预料之外。
　　神奈川……湘北……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学校的樱花刚开麽，看来我选這個时间休假還是不错的，呵呵。斜靠在校舍前的樱树下，点了支烟，我打算慢慢欣赏这些熟知的景物。
　　“那位先生，学校里面，是不允许吸烟的。”
　　“对不起，忘记了。”掐灭手里的烟，自己不禁哑然失笑。看来在这些年的社会生活是过得浑浑噩噩了，连這個都忘记了。想想，自己曾经还在這裏梦想过全国冠军。那個时候的自己還不过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你是……”
　　“嗯？”這裏還有我认识的人吗？
　　“你是眼镜哥哥？！”
　　眼镜哥哥？這個称呼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這個称呼還是樱木花道那個小子给的，可是，他不是和流川去了美国了麽？那麽這個人是谁？循声望去，我不禁吃了一惊。是他！那個小子当初给我的震撼也不亚于樱木花道。我还记得他把三井打到站都站不稳，然后提着三井的衣领逼他以后再也不许到篮球队找麻烦。说实话，对于我这种人，打架的事情应该是不会牵扯進去的。但是，那次，整个篮球队都被卷进去了，我也没能幸免。如果不是他和他的朋友，我真不知道最后会如何收场。
　　“怎麽，眼镜哥哥什麽时候也学会吸烟了？”他走過来笑着说。
　　我笑笑：“嗯，编辑部的生活比较枯燥，就学会了吸烟。”
　　“眼镜哥哥，你连吸烟都要摆个POSE吗？还是那样文质彬彬。”
　　“洋平，你这是取笑我吗？”我无奈的笑笑。
　　“哪里。”他似乎還是那個樣子，笑都笑得云淡風清。
　　“对了，你怎麽会在這裏？”我问。
　　“嗯……”他眯着眼睛似乎在想什麽，“我啊，不知道说出来会不会吓你一跳呢。”
　　“怎麽？”我不解。
　　“我啊，留在這裏做老师。”
　　我瞪着他，觉得不可思议。我想我的表情可能太夸张了。他看着我讪讪地笑：“我就说，说出来会吓你一跳。不過，安啦。是体育老师。還蛮轻闲的。”
　　“老师？這個职业似乎……”
　　“不适合我麽？”他接过我的话。
　　“呃，不……”
　　“大多数人，应该都是這麽认为的吧。”他连说话的语气都跟当年一样，“其实，我觉得蛮好的啊。這樣的生活，看似很乏味，可是，正是我所想要的恬淡。平实的生活，不是很好吗？而且，在这里的话，花道回来可以很容易就找到我。”说完他对我微微一笑。
　　我笑着點頭，看来，喜欢平实生活的不是只有我一个。也许，像他那样子的人，年少时候的一些经历会让他更加渴望平稳安定的生活吧。
　　看我不语，他接着说：“正是当年眼镜哥哥你的鼓励，我才会下决心认真读书呢。”
　　我吗？我几时说过這樣的话？
　　“你不用觉得奇怪啦，你们毕业那天晚上，大家都喝醉了，你不记得，也是理所当然的啊。”他眯起眼睛对我笑笑。
　　“看来，你那天晚上是没有喝醉了。”我推推眼镜。
　　“嗯？”他又笑了，“呵呵，是啊，我要够清醒才能制止花道胡闹啊。”
　　“也对。樱木要是闹起来，那可是不得了呢。”
　　“所以啊，那天晚上，只有我没有喝醉。”笑笑，他继续说，“不過，那天晚上还真是发生很多很搞笑的事情呢。”
　　“是吗？”
　　“大猩猩和三井都拉着眼镜哥哥说：‘木暮，你為什麽不跟我念同一所大学？’然后，三井就推开猩猩不准他碰你，猩猩不干，去推三井，其实，那個时候你已经睡着了。”说着他放声笑了起来，过了一会他仿佛发现我的尴尬，补充道：“那個时候大家都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干吗。不過，想起来還是很好笑。难道猩猩和三井把你当女人吗？”
　　“呵呵，谁知道他们两个。”我干笑两声。
　　“啊，不说了，等下我还有课，我先走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禁感叹，他還是少年时候的心性呢。突然有些羡慕，早知道自己也留下来做老师了。学校的环境总是比较纯洁的。想来，他为樱木做到這個程度，真的是樱木的福气吧。走出学校，继续把烟点上，现在，去陵南看看吧，先把彦一拜托的事情做完再去逛。
　　到了陵南找到田岗教练询问，果然如我所料，仙道已经回去东京了。仙道家家大业大的，怎麽可能放任自己儿子去打什麽篮球，当什麽运动员。不過，田岗教练似乎还在在意当年的事情。说话的时候都恶狠狠的瞪着我。其实，那個，应该算是意外吗？呵呵，不好说。我只能说，当年我的队友们太好了。是他们帮我原了那個梦，带我走进全国大赛，让我没有遗憾的毕业。真的是很感谢他们。直到现在，我还会梦到那個时候，那個进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