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星舒》》琨城

42、芜花珠②

　　“宓，柳公子送来的还魂草还剩下多少株？”武云旗虚弱地躺在床上，无力问道。
　　他脸色虽然好了很多，但还是只能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嗯，刚刚小竹又把最后的一批给送来了，数数大概还有三十多株吧，你放心好了，书罢的本事还是信得过的，只要你按他说的好好吃药，肯定可以康复的。”雨宓坐在武云旗床边，抓着武云旗冰冷的手搓着，温柔地解释着。
　　“三十多株，那吃完就是十二月中旬了吧，很快了。”武云旗望着床板出神，眼神里透着对生的期待，可又带着一股莫名的失落和无奈，他回过神，深情地凝望着雨宓的眼睛，“宓，什么时候……我们回夹月关看看吧？”
　　雨宓看着武云旗期盼的眼神，不好劝阻，只得顺着他的意思，“好，等你把病给治好了，我就让你带我去。”

　　京上，朱雀大街。
　　栀子漫无目的地走在京上的街上，虽说和笔友约了小住，但也只是把信寄出去后连回信也没等，就草草离开了。她很久没来京上，京上变了很多，正好走走看几眼街两侧的摊贩小车，小车上满是稀奇古怪的小饰品，花式同乌雨巷的也大不一样。
　　她刚转过身，匆然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
　　“抱歉，抱歉，公子你没事吧？”栀子很快晃过神来，致歉道。
　　“没事没事，姑娘怎么样，没事吧？”白衣男子温柔笑道。
　　“没事。”栀子有点不好意思，微微低下了头。
　　“姑娘在找人？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姑娘。”白衣男子指了指栀子背着的布包。
　　“没事没事，不必麻烦公子了，公子自己还有事要做，不用管我的。”栀子有点被这个白衣公子突然而然的热情吓到，向后退了几步推辞道。
　　“姑娘不用紧张，我是墨守的将军白雁回，没有恶意的，”白雁回见栀子紧张的模样，从腰间摘下了令牌示意了一下，“其实我和姑娘一样，也在找人，说起来也有点生气，我都在这街上等了几天了，我那笔友人影都没见一个。”
　　“笔友？”
　　“哈哈哈，姑娘别笑话我，可能是缘分吧，之前闲着无事随手写了封信出去，竟有了回信来，这一来二往，也和那笔友有几个年头了。顺带问问姑娘，不知是否认识一个姓‘雨’的人或是一户姓‘雨’的人家，‘雨’就是那‘下雨’的‘雨’……”
　　“你姓什么？”栀子突然打断了他。
　　“啊？我姓白，白色的白。”白雁回挠了挠后脑勺，稍稍低下了头，“你瞧我这，耽误姑娘自说自话这么久，还不问过姑娘的名字，失礼失礼。”
　　“我……”栀子的话还没出口，天上就倒下一盆水来。
　　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瞬间席卷了京上的街巷，街两侧的摊贩张皇失措地收拾起摊铺，骑着小车慌乱逃进了朱雀大街间的小巷。白雁回慌张脱下外袍想给栀子遮雨，殊不知栀子已经打起伞来，示意白雁回进来躲着。
　　如注的暴雨，泠泠砸在栀子的伞面上，街面上已经空无一人，来不及跑的人纷纷躲到了两侧铺子的檐下，唯有他们两人持伞站在雨中，四目相对。
　　“白……白公子，伞给你吧。”她把伞递到白雁回手里，他愣愣地接了过来。
　　两人站在雨里，突然陷入了莫名的尴尬。
　　傻站了一会儿，白雁回才破开尴尬，指着不远处的白府道：“姑……姑娘，我的府邸就在不远，不如姑娘来我府里躲会儿雨吧？”
　　“嗯，嗯好。”栀子低着头，扭捏着同意了。
　　白雁回僵着手撑伞，手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在狭窄的伞里尽量不让自己的身体碰到栀子，他一侧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大片，可还是免不得撞上几次。最后，两个人都是湿了一边的一大片到了白府门下，不知所措地站在白府的廊前。
　　“姑……姑娘，伞还给你。”白雁回递出伞，突然发现栀子一边的衣服湿透了，“啊抱歉抱歉，都怪我块头太大，姑娘的衣服都淋湿了。”他似乎突然想到什么，“等等，之前茯苓公主在我府上住的时候，我让府里的丫鬟去备了几件衣裳来，她也没穿，就一直放在那，姑娘要是不嫌弃的话，我让丫鬟带姑娘去换身衣服吧。”
　　“嗯好，多谢白公子了。”栀子接过伞，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很快，白雁回就招来了一个丫鬟，让她带栀子往之前安排给茯苓公主的厢房走去。
　　“对了，还没问姑娘的姓名……”栀子刚想走，被白雁回叫了住。
　　“我，我姓雨，名栀子，白公子可以直接叫我栀子，我，我就是白公子找的那个一直没来的笔友，突然到访，麻烦白公子了。”栀子轻声喃喃。
　　这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栀子还走在白府长廊的时候，雨就大概停了。
　　丫鬟帮她换好了干净的衣服就走了，她坐在茶桌上正想发呆的时候，厢房的门被敲响了，她撩了下头发，打开门，见是白雁回换了身新的袍子，拎着个食盒。
　　“可以进来吗，栀……栀子？”白雁回躲开视线摸了摸后脑勺。
　　“可以可以，进来吧。”栀子被白雁回弄得也很拘束，反应一会儿才回答。
　　两人就着茶桌坐了下来，白雁回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几盘还温热的糕点，栀子赶忙起身捏了两只茶杯，提着茶壶倒上了茶。茶和点心都到了位，可茶桌上的两人还是尴尬地僵持着，两只手紧张地搭在大腿上，不知所措。
　　“……”
　　“之前信里写的那些关于国家大事的见识气度，我一直把栀子姑娘当成个公子，实在是太失礼了。”白雁回突然冷不丁冒了一句。
　　栀子瞬间就被逗笑了，“哈哈哈，我是看信里的字，那些字写得规整娟秀，我还以为白公子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呢，没问过就不请自来，是我失礼才是。”
　　两个人说笑着，闲扯起之前信里互相告知的家长里短，见面之后的坚冰仿佛一下子就破裂开来，白雁回推荐起自己最喜欢吃的花糕，栀子吃了几块，味道不错，两人一直聊着聊着仿佛有聊不完的事，直到白府的小厮敲门。
　　“将军，外面有人找。”白府小厮轻声朝屋里唤道。
　　“那白公子有客人就先去吧，别让客人等急了。”栀子从茶桌上起身，微笑道。
　　“好，那我先去。”白雁回走到了厢房门口，“对了，我叫你栀子，你以后也就直接叫我雁回吧……”
　　“行，雁回。”栀子笑了笑，送白雁回出了门。
　　白雁回出了门，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是谁来了？”
　　“是林梓风。”
　　“她来干什么？”白雁回皱着眉走到白府的会客厅，见林梓风已经在等着了，一见他来，快步走到了他面前，把一封信递到了他手里。
　　“白将军，幽馥姐姐让我来给你送封信。”
　　一给完信，林梓风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