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星舒》》琨城

15、卿火镯⑤

　　武云旗这才猛地反应过来，咬牙忍住了背后的疼痛，刚转过身体，又瞥见了雨宓阴狠的眼神，他迟疑了一下，脸上马上被割出了一道口子，鲜血缓缓地流了出来。他刚想反击，从腰间抽出柯亭笛，又是一根针，无声无息地穿透空气刺了过来，精准地刺进了武云旗的左臂，注进了毒后顺着雨宓的方向被拉了回去。
　　她神情冷漠地看着表情痛苦的武云旗，丝毫不给武云旗喘息的机会，又一根毒针悄无声息地朝武云旗飞来，刺中了武云旗的右臂。
　　武云旗望着她，身体渐渐疲惫无力下来，喉头不断涌着恶心的感觉，他的身体如同一只药炉，体内的毒药汹涌地煎熬着，霎时间夺去了武云旗全身的力气，他瘫软在楼梯的转角，靠在楼梯的扶手上，有些喘不过气。
　　雨宓俯视着他，像是在看着一只虫子。
　　武云旗阴沉地回瞪雨宓，手里的柯亭笛再也握不住了，顺着楼梯的台阶滚了下去，不知道滚到了什么地方，“你就这么想杀我吗？”
　　“我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雨宓冷冷回着，踩着台阶慢慢向武云旗走去。
　　“那你就杀了我吧，死在你手里我也不会不甘心。”武云旗艰难地抬起自己的手，从侠客服里摸出了自己的铜镜，把铜镜放到了地上。
　　铜镜上，一只调皮的猕猴正对着月亮，做着挑衅的姿势。
　　雨宓冷漠地看了眼目光坚定的武云旗，随手又扔出了几根针，这次的针没有像之前一样被毒染黑，只是普通的针，但针并没有飞向铜镜，而是继续扎到了武云旗的身上，痛得武云旗痛苦地大叫了出来。
　　这一叫完，武云旗再也没有力气了，他歪过身体，倒在了楼梯的木板上，眼睛像死鱼一样瞪得浑圆，雨宓微微笑着，看铜镜的中央开始裂开了细小的缝隙。

　　柳书罢从里面推开柳府的门，今日的乌雨巷，稀奇得没有下雨，可阳光却只是吝啬地从云里探出一点头，让乌雨巷的屋舍浅浅地尝了口温暖。乌雨巷几条最热闹的巷子，很久没见到阳光的妇女们见这天色，纷纷把家里的被褥搬了出来，孩子们兴高采烈地小跳着就从家里跑了出来，聚起了伙伴又开始了新的探险。
　　柳书罢望穿几条和以往全然不同的青石小巷，温温地笑了笑。
　　“公子你笑什么，傻掉了？”竹倾凑到柳书罢身边，顺着柳书罢看的方向望去。
　　“……”柳书罢低头看了眼竹倾，没说话，一扇子敲到了竹倾头上。
　　“公子你干嘛打人啊！”竹倾恨恨地瞪着柳书罢，忍痛揉头。
　　“说话不经脑子，打一打清醒清醒。”柳书罢浅笑着答过竹醉的问题，嘴里突然觉着有些渴了，“小竹，我渴了，给我去泡杯茶呗。”
　　“不要！”竹倾把头扭到一边，严词拒绝道。
　　“帮我泡一杯呗。”柳书罢揉了揉竹倾的头，温柔说道。
　　“求我！”竹倾挥开柳书罢的手，气鼓鼓地嘟囔了一声。
　　“求你。”柳书罢不以为意，顺着竹倾的意思轻柔地回过。
　　“好吧，这次我就不和公子计较了，要喝什么？”竹倾才一听完，眉头都快飞起来了，他喜形于色，扭回头又高兴了起来。
　　“苦丁。”
　　竹倾得意的神情僵了一下，心里很疑惑，他很少听到柳书罢叫他泡苦丁，每每到泡苦丁的时候，此后都会发生什么大事。苦丁不是一般的茶，一般的茶苦后回甘，苦丁苦后更苦，所以他从来不去碰这东西，喝了又不开心。
　　“公子，今天怎么想喝那东西了，苦丁又不好喝。”
　　“没什么，就是很久没喝，想尝一尝你泡苦丁的手艺。”
　　“不行，公子你都求过我了，我竹倾，乌雨巷泡茶第一把手，去给你泡更好喝的，公子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没等柳书罢拦住他，竹倾就跑走了。
　　柳书罢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手尴尬地停在空中，晃过神，他淡淡收回手，又重新望向门外，一片绿叶撑不住聚起的硕大水珠，被压得低下头来，“不知道雨家一家现在怎么样了，一家人都跑到京上去，不要弄个鸡飞狗跳才好。”
　　“公子你在说什么？”竹倾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出头来。
　　“没事，就想着栀子怎么样了。”接过竹倾递来的茶，柳书罢随口糊弄了一句。
　　“哦对，栀子这一走也好几天了，话说那时候栀子来问，公子你是怎么知道雨宓姐的下落的呀？”竹倾挠了挠头脑，摸不着脑袋。
　　“天机不可泄露。”
　　“公子你又打哑谜！”

　　武云旗全身疼痛地倒在楼梯的木板上，他想撑起身体，却没有任何的办法，雨宓指间里夹着几根针，依旧紧紧地死盯着他，她向后退了几步，想要扔出针去。
　　刹那间，就在针要飞出去的时候，针突然停了下来，失去气力掉在了楼梯上。
　　武云旗艰难地抬起头，朝前看了一眼，雨宓背后的扶手裂了开来，她重心不稳，就要掉下去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蹬地，朝雨宓扑了过去。
　　梁姚怡在二楼打扫着，往上瞟了一眼，就撞见武云旗雨宓两人快要坠落的样子，忍不住地轻轻鼓起了掌，心中暗喜：幸亏我故意把楼梯的扶手弄断了几块地方，不然就失去这么个好机会了，之前雨宓这个臭婊子把我弄这么惨，我也得回报她不是？
　　我不是喝了绝情水了吗？雨宓还在心里打鼓。
　　他们两人向下坠去，武云旗抱住了还在挣扎的雨宓，深情地望着她，雨宓止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滴了武云旗满衣服都是。落到一楼，武云旗的背先着地，雨宓被震了一下趴在了武云旗的胸膛上，她撑起身子，悲哀地望着武云旗那张笑着的脸。
　　嘁，这男人命怎么这么硬，这样摔下去还摔不死你，梁姚怡气愤地把笤帚砸到了地上，忽然想起之前看到这男人的铜镜好像还在楼梯上，不过你的命也硬不过今天了，你这么乖把铜镜送到老娘的面前，我也不好不收。
　　她悄悄地摸上楼，正想拿走铜镜，一根针猛地扎进了楼梯的楼板，露出了针尖，梁姚怡被吓个半死，灰溜溜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雨宓看着垂死的武云旗，帮他抹掉了嘴角的血，“你先把这颗药吃了，虽然不能完全把毒给解了，但是能暂时压制住。”
　　武云旗乖乖地张开嘴，吞下了雨宓给他的药，苦涩地朝她笑着。
　　“你后悔吗？”雨宓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问了一句。
　　“……”武云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立马回道，“我不后悔。”
　　雨宓俯下身子，朝武云旗的嘴吻了下去，他刚开始有些错愕，但很快就接受了，两个人含情脉脉的同时，一个人从桃醉楼的后门走了进来，手里的那把油纸伞失力掉在了一旁，栀子看着他们俩，呆呆地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