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苏令色病了（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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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郭家亿同样有疑问的，其实另外还有一个人。
张栋梁是浦江东某三甲医院心外科的主治医师，今天正好轮到他在急诊值班，凑巧就接到了这个紧急外勤工作。每家三甲医院都配有VIP治疗团队，出外勤不是什么秘密。但一般来说都是主任级别以上的医生才会出面，因为涉及到医院高层和某些大人物的隐私，这类事情通常不会下发到门急诊的医生手上。
但好巧不巧的是，原来的副主任被外派到国外学习一年，回来后直接就会转科室升为正职，而他也因此得到了这个升职机会，上头这才叫上了他。原本以为终于能接触到高层核心事件、大展身手的张栋梁，没想到居然是来给一个发烧晕厥的小姑娘看病？
“主任，这是不是也太大题小做了！”他一脸不满地走到正在看病历主任身边，忍不住地发牢骚，“不就是发烧嘛，打个120不就好了，为什么要VIP治疗团队出动啊！现在的有钱人是不是都以浪费医疗资源为乐？”
主任一个哆嗦，左右环顾一圈，见没人注意他们，这才两眼一瞪，骂道：“你懂个屁！”
张栋梁觉得自己的话没错，有钱又怎样？有钱就能把人随便耍着玩？
“我就不说了，急诊那边有多少生命垂危、比她更需要治疗的病人啊？更何况您可是主任！能请动您出外勤的，哪个不是高管政要，就这个小丫头片子，她凭什么啊？”
“主任怎么了？”主任气笑了。
见他依旧一脸不服气的表情，主任恨铁不成钢地拖着他走到角落里，伸手指着正在走廊另一头交流的两名医生，压低声音道：“你知不知道那两位是谁？”
张栋梁疑惑地摇了摇头，心中暗道，不就是其他医院的主治或者主任嘛！各大三甲医院的配置都差不多，总不能来个副院长吧？
“都是著名的博士生导师！平时让你好好钻研学术，多写点论文，想办法混进专家圈子里！一天天的就知道实操实操，忙死了也就是个主治！出去别说我是你叔叔！”
“叔叔……”张栋梁赶紧背过身去挡住他，“说好了在外面不提身份的，我可不想被人说是走关系才能升职的！”
“得了吧你！今天带你来就是见世面的，你不认识脸，还不认识名字？！回头好好看看《柳叶刀》上的署名去，在场的哪一位不是多次刊登过论文的顶尖专家？左边那位是主攻脑肿瘤专业的余教授，右边那位是心外科专业的叶教授，光这两人在国内的地位都是跟我们院长平起平坐的，哪一个身上没有三甲医院名誉院长头衔？”
张栋梁倒抽一口冷气。
这还没完，主任接着说道：“叶教授我就不说了，他比较低调，又常年在美国攻克心脑血管方面的科研难题，最近才刚回国参加学术研讨会，你肯定不认识。就说那边那个高教授，你知道他老师是谁？”
张栋梁咽了口口水，跟着压低了声音：“谁？”
“他的老师就是目前国内唯二能负责给最上面那位看病的医疗界元老……”主任似乎很避讳那个名字，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卧槽！”张栋梁大叫一声，在众人皱眉望来前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我的妈呀，他们这个级别……那里面这位大小姐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从小丫头片子变成大小姐，足够大的阵仗终于让张栋梁抹去了心中最后一丝不满，只剩下了纯好奇。
“栋梁，记住叔叔这句话，如果你还想在这个圈子里混，就千万不要去打听不该你打听的事情！”主任再度板起脸来，神情万分严肃地望向卧室，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今天如果不是因为我们院是离这里最近的一家三甲医院，压根就轮不到我们出急救队。”
张栋梁终于也正色起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的确，他们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只负责了简单的急救工作，等那几位专家教授抵达后，他们就被请回自己车上了，所有工作全部都交接给了教授们带来的团队。
包括现在，他们只是跟着到了别墅，却压根就没有插手的份。
想到这里，他心中颇有不甘，却对那个神秘的圈子莫名扬起了斗志——他一定要成功挤进去，成为别人口中的“那位教授”！
正在他暗自雄心勃勃之时，主任突然用力拉了他一把：“走！那边好像出结果了，快点过去露个脸！”
高教授显然是众人之首，在综合了所有人的意见后，他给出了最终结果：“吴秘书，根据目前的检测结果来看，苏小姐除了体内的白细胞有点偏高，其他一切指标正常。从您刚才的口述情况，外加体指检测和体外采样结果来看，初步怀疑是压力性胃炎引起的发烧。目前已经进行了输液，后续医疗团队会根据苏小姐的状况配药，同时开具一些食疗方子，近期注意休息和饮食就行了。”
吴优直到此刻才终于舒了口气：“不需要去医院做进一步详细检测了？”
高教授摇头：“目前看来没有这个必要。如果苏小姐本人愿意，当然去做个全面体检会更放心，这个您可以随时安排。如果不方便的话，等苏小姐退烧后，我们会再安排人过来进行一次问诊，如果平日里确实有其他症状的话，到时候再进行专项检测就好。”
主任压低声音教导张栋梁：“听见没有，称呼VIP不能说病人，要用尊称。高教授话里的那些用词细节都是有用意的，你都要记仔细了！”
张栋梁频频点头。
吴优笑着与高教授握手：“高教授，这次真的非常感谢您！请代我向陈院长问好，之后很期待与他在瑞士再次会面！”
高教授了然一笑：“那其他人我就带走了，护士团队给你留下，今天来的可都是我们院最好的人才，用完记得还我就行。”
吴优俏皮地挤了挤眼：“行，回头保证一个不少地给您送回去！”
待众人开始收拾东西，吴优悄悄拉着安鑫走到高教授身边，低声道：“我们先送您出去？”
高教授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三人下楼，走到别墅门外的停车场，在高教授的座驾前止步。
高教授一改之前一本正经的形象，抽住支烟来“啪”一声点上：“小优啊，里面的到底什么来头？”
虽说不问VIP身份是圈内的规矩，但高教授的身份地位显然不同，自己的老师是国内一把手地位的人，而他则是心照不宣的接班人。但那个位置显然并不好坐，没有一点自己的势力和交际，光靠老师推荐，即便上去了，很快也会被斗下来。
官场里，从来不缺的就是腥风血雨。
所以他从很早就意识到了圈子的重要性，回国也是为了尽早结交一些将来对自己有帮助的人。
而秦宇凌，就是他手中一张不可或缺的王牌。
从外交和国际商业上双重碾压对手，远比在国内官场上拉帮结派来得有效。
而他现在所属的那家医院的陈院长，也正是靠他才能获得秦林集团的科研投资，这也是吴优为什么不直接找他，而非要将正在开会的陈院长喊出来，用投资施压，派他前来出外勤的原因。
名义上他从不亲自显山露水，暗中却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吴优跟了秦宇凌这么多年，自然明白两人暗中的这些交际，而且她知道的，远比外界任何人都多得多。
众人只知道秦林集团的老板是秦宇凌，只有她知道，真正当家的是总裁夫人，林佳夕。
而苏令色是总裁夫人在国内唯一的血亲，光看秦林集团和成林集团在她身上下了多少血本，就能对苏令色的重要性窥视一二。
但这些事情，总裁夫人是从来不愿意让外人知道的。
不为别的，只为了保护苏令色的安全。
但吴优同样也在为苏令色考虑，总裁夫妇远在海外，国内的事情虽然有她传递，但毕竟手总伸不到这么远来，有些事等他们来处理就来不及了。所以她必须在不越权的范围内，多替苏令色打点一些，相信总裁夫妇会同意她的做法。
毕竟，她不止是一个亲信，她还是苏令色的朋友。
所以吴优立刻换了种说法回答高教授的问题：“秦总裁的外甥女，未来最有可能成为秦林集团中国区继承人的人。”
这句话既点名了苏令色的身份，明确表达了其重要性，却等于啥也没说。
毕竟这是早已流传在商界的一个说法，只要有点关系的人，都能打听到。
吴优相信，即便她不说，这个高教授也能自己查出来。还不如直接一点，好让他明白该在什么时候出什么力。
果然，高教授的镜片上闪过一道光，却很快在他刻意垂眸之下隐去了。
“明白了，等苏小姐痊愈后，我会亲自再来看一次，确保一切正常。”高教授掏出一张名片来，“这个地址是我在国外时带过的一名学生开的私人诊所，有空的时候我也会过去，以后还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直接去那里。”
吴优知道这是他的进一步示好，当下接过名片，笑得甜美：“有劳了。”
安鑫这下总算听懂了来龙去脉，原来躺在里面的那位，就是传说中的“外甥女”啊！
难怪吴优会紧张成这样，难怪会抓着他来……
“高教授，费用方面还是老规矩，包括这次留下的护士团队，您看是提前结，还是等之后再……”
没等安鑫的话说完，高教授大手一挥，坐上了车：“不急，回头等我来看过再说。”
送走医疗团队，安鑫暗搓搓地凑到吴优身边，问：“你说我要不要打个报告，跟老板申请一笔医疗专项费用？”
吴优还在冲车尾灯挥手呢，洋溢着的笑脸立刻拉了下来，一个白眼翻过去：“呸呸呸！乌鸦嘴！你是有多希望我家色色生病？”说完，转身就头也不回地进了别墅。
“怎么就成你家的了……”安鑫莫名其妙地跟在后面，没走两步，前面的人突然刹车，他险些撞上去。
吴优回头，小巧的下巴一抬，颇为傲气地说出了没啥骨气的话：“子公司形象代言人兼发言人紧急状况备用金。”
安鑫晃了晃脑袋，没听懂：“什么？”
吴优翻了个白眼：“用这个名义去申请！”
安鑫“噗”一声笑了出来，却碍于某人不太友善的目光，赶紧清了清喉咙，正色道：“申请多少？”
“金额不用报，就说请总裁夫妇斟酌审批。”
吴优这招算是一箭双雕，是多是少就全看苏令色在老板和老板娘心目中的地位了，正好也让她了解一下以后做事的分寸。
但愿不要让她失望吧，不然……色色那丫头就真的太可怜了。
吴优想过这笔私账的金额应该小不了，但没想到会有那么多，而且是收到邮件后的第三个工作日就从海外拨款到账，那个数额……多到令安鑫直接在高层会议上看着手机骂了句卧槽。
当然，这是后话了。
回到别墅后，整个房间少了乌泱泱的人群，显得格外安静。
除了护士们忙活的声音外，就只剩下蹑手蹑脚的脚步声，没有人敢吵醒苏令色，吴优和郭家亿更不舍得。
“今天辛苦你了，郭教练。”吴优看着坐在苏令色床边一动不动的某人，轻咳一声，“这里有护士看着，不会有事的。我们一会儿要回公司了，要不要顺路带你一程？”
郭家亿这才发现身后有人，匆忙间站起身来，有些无措又有些不舍地看着床上的女孩：“我……那个，不用了！我们俱乐部离这里挺近的，我、我走回去就行！”
吴优挑眉，这她要是再看不出点什么，就真的白当这么大一个集团的秘书了。
“行吧，那你自便，我听色色说，你们平时训练强度挺大的，今天又忙了一天，不会耽误你训练吧？”
“今天休息。”郭家亿含糊不清地回道。
是休息，但是俱乐部不允许随意外出，出门超过半小时都是需要提前报备的，这下回去还得找个好理由才行。
“这是我的名片，之后……如果色色醒了有什么状况，或者有任何需求，麻烦你给我打电话。”吴优将名片放在床头柜上，“那我们先走了，色色……就拜托你了。”
直到两人离去，郭家亿还沉浸在“拜托你了”四个字中无法自拔。
这四个字宛如某种托付的承诺一般，将他的胸口填得满满的。望向床上被换上干净的病号服，正静静沉睡着的女孩，郭家亿的心脏砰砰地跳动着，那种带着平和满足的激烈跳动，矛盾却和谐。
竟然跟他拿下比赛胜利一样，不，他用力摇了摇头，不一样。
比赛胜利后是狂欢，是喧闹后的冷静，更多的是对下一次胜利的压力。
而现在这种感觉……是无法受到任何动摇的满足，是仿佛可以触摸到的未来，一直这么满足的未来。
未来吗？
郭家亿不自觉地勾起唇角，总以为自己的未来是和电竞密不可分的，从未想过还会有别的可能性。
看来，他也到了该重新规划未来的年纪了呢。
不过……他的视线移向依旧在忙碌中的护士们，内心隐隐有种不自信的感觉，仿佛离开了竞技赛场，他对这个世界陌生得犹如新生儿一般，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苏令色，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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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凛人，春末的夜风带着一丝寒意，席卷着刮过路人的发梢，惊得人忍不住缩一下脖子，赶紧拢紧外套领口。
苏令色漫无目的的脚步停在一间酒店正门外，她身上的病号服在夜色中显得过于单薄，领口处也没有多余可以遮挡的东西，这让向来畏寒的她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但此时此刻，她压根没工夫理会这些，不想去管自己身上为什么会穿着病号服，也不想去琢磨今天的自己睁眼后出现在了哪里。
她只是目光炙热地望着酒店方向，仿佛要把那扇偌大的旋转门盯出一个洞来。
视线缓缓移向酒店正南面的方向，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馆跃入眼帘，红色灯带勾勒出的“住宿”二字瞬间印刻进璀璨的黑眸中。
苏令色“唰”地又扭回头来，就是这家酒店！
没错，这就是当初苏沐秋和叶秋的他们来S市比赛时租借的酒店！
当时主办方将比赛办在了酒店的宴会厅里，稍微有点资本的战队都选择直接住在了酒店里，只有苏沐秋他们因为是由陶轩自费组建的战队，背后没有大投资人，为了节约成本才去住了对面的小旅馆。
那天晚上，大伙儿一快出去吃饭，原本是想去下路边的小馆子，后来陶轩说主办方在酒店里有自助餐协议价，为了激励士气，陶轩破费了一次，请这群从来没吃过星级酒店自助餐的少年去狠狠搓了一顿。
那一晚，他们遇到了不少其他战队的队员们，一个个都很年轻热血，所有人之间都显得那么友善，说笑打闹，整晚的气氛融洽极了。
那一晚，苏沐秋的眼神始终黏在她身上，令好几个线上游戏里的熟人纷纷起哄，哄得苏沐秋一张脸通红，也没说出半句话来。最后还是苏令色心疼他，硬拉过叶秋挡下了这波攻势。
那一晚，苏沐秋给她拿了块点缀着红枣的小切糕，说好可惜今年的年夜饭没能一起吃，这块糕就代替八宝饭了，希望明年过年还能在一起，团团圆圆。
那一晚，她找叶秋借了十块钱，溜到酒店旁的小卖部里，买了块巧克力，放在苏沐秋的床头，算是赛前的鼓励，也是白色情人节的回礼，更是她几乎快要确定的答复。
泪水已在不经意间蒙住了双眼，她想起错过了的那个情人节，想起了那句跟叶秋玩笑时的“一起过清明节，让沐秋来看我们”，想起了雨中被溅起的血花，想起了在墓碑黑白遗照前飞舞的白色花瓣。
却始终想不通自己那颗被困住的心，为何不早一点明白，什么叫做珍惜眼前。
泪水的晃动中，她仿佛看见有一队穿着同样白色衣服的人走进了酒店的旋转门，她看不清那些人的样子，脚步却已经不受控制地向前飞奔。
“哪里来的，出去！”
“让我进去！沐秋！苏沐秋！”苏令色不顾被门童架住的的身子，拼命地要向里扑去，“沐秋！是不是你！沐秋！”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苏令色病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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