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生》十一宁

26、曾有离魂

　　“就在我这住上几日，休息休息，等你俩的伤好了再赶路也不迟。”王大娘唠叨。
　　“也好。”萧絮吟想了想，答。
　　崔羽啃完了李子，就自顾自地推门出去。
　　“去哪？”萧絮吟问她。
　　她头也不回地应道：“解手。”
　　萧絮吟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只得尴尬地回头。
　　崔羽刚去，王大娘已收好素布关上了柜门，步回桌前对萧絮吟道：“我曾在一本古籍上见过一个奇谈，如今想来，与你描述的有点相似。”
　　萧絮吟回过神来，赶忙请教。
　　王大娘道：“那奇谈提到说，有一个村子，新搬来了一个人，那人素来与人为善，热情勤劳，村里的原住民都很喜他。
　　偶有一日，人与他打招呼他也不应，与他借东西他也不肯，冷漠凶悍异常，甚至还舞刀威胁大声叱骂邻里，像变了个人似的，人人都怕他。
　　可没多久他又当什么事没发生一般和善可亲了，而他自己却并不记得自己先前曾做过什么事情。
　　这种情况时常发生，久而久之，村邻也都不怎么肯与他来往，生怕他突然就弄刀伤人。
　　后来那个人就又搬走了，没人知道他搬到何处去了，也没人打听。从此成了村里一桩怪谈。
　　一个道士偶然经过村子听闻此事，捋着胡髯说：‘此乃离魂之人也。’”
　　萧絮吟极为认真地倾听：“离魂？就像是一个身体里住了两个不一样的人。”
　　“是这样。适才听你问起，才隐约记起这个故事。你说小姑娘先前稳重安静？与现在不大像？”
　　“嗯，先前的她，像个调皮却可怜的大姐姐。”萧絮吟怀念道。
　　“我倒是挺喜欢现在这小姑娘。”王大娘捂嘴轻笑。
　　萧絮吟低头不语。
　　许久，萧絮吟没来由地突然道：“婶子并非村中人吧？”
　　虽是问句，话语中却带了十足的肯定。
　　姬永心中“咯噔”一下，不曾想是哪里露了破绽。
　　他清了清嗓子，笑问道：“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我朝虽民风开化，但寻常村妇大多少识大字，见识浅薄。而在下观婶子，虽言语粗鄙，却研读医书，精通医理，山野精怪之谈也可信手拈来，不当是长困于山中胸无点墨之人。寻常村妇，也不敢于深山老林之中救两个素不相识之人。”萧絮吟认真道，眼中有考究之色，“如果我没猜错，婶子并非村人，而是……江湖中人吧？”
　　原是这怪谈让他怀疑了，也罢，五姬的离魂之事本就得告诉他，不然迟早他也会发现。姬永心想。
　　“本以为唬弄过去了，没想到你小子不是个好忽悠的。确实，我曾在江湖上晃荡过几年，也救过一些人。如今倦了，就隐居在此了。”王大娘叹了口气，似乎有懊悔之意，“早知道不救你了，就没这么多麻烦。”
　　“无论如何，还是谢过婶子。”萧絮吟拱手。
　　王大娘摆了摆手：“你的谢我受不起。”
　　“打过仗？”王大娘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萧絮吟一愣，微微颔首。
　　“落了疾？差点废了大半武功？”王大娘大约是先前受了质疑，现在大有穷追不舍的报复之意。
　　“望婶子不要外说。”萧絮吟垂了垂眸。
　　“我又不认识你，一个人住在这，我向谁说去？”王大娘翻了个白眼。
　　“赶紧回你屋去歇着吧，要换药就来这屋子里寻我。”王大娘下了逐客令。同时又转向门侧喊道，“偷听可不是好习惯。”
　　“哪有！我只是回来了！”崔羽推开微掩着的门，兔子似的窜了进来。
　　“小伙子你先回去，我要再单独看看小姑娘的问题。”王大娘一本正经道。
　　萧絮吟有些犹疑。
　　“大猪头，你先去躺着，我好得很！不会有事的。”崔羽也急着赶他走。
　　“不许叫我猪头！”萧絮吟气急了，扭头道，双脚却很老实地挪动了。
　　“哼，就是猪头！猪头猪头猪头！”崔羽扮了个鬼脸，嘻嘻笑他。
　　萧絮吟无话，只得离去。
　　去罢，王大娘立即起身掩了门，对着崔羽正色道：“南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