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娇成攻》梳楹

51、第三次

　　当晚成觥没有回来。
　　而我做了一夜的梦。
　　我清晰地看到了内丹破碎之后，我变成了一个病秧子。成觥没日没夜地照顾我，为我天上地下地搜寻各种药材。
　　我那时已经明了自己对成觥的心意，但总是说不了几句话便陷入昏迷，连与他正常交流都做不到。
　　这样的日子过了七年。
　　那时他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势力，我们住的地方被层层把守。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那七年，除了他出门找药之外，所有关于我的一切都是他亲手操办。
　　直到有次他消失了好几天，才带回来一个来自仙界的药方。
　　但这次梦中，有他的视角。
　　我看见他一人闯入天界求药，前天帝不允，他便从天界大门一直轰到了天庭中枢，震跨了半壁建筑，用烈焰焚魂将数万天兵天将全数打退。他的玄金铠甲上血迹斑斑，但膝盖却未曾弯过一分。
　　直到肖戟出现，两人在空旷无际的仙界荒原对战三天三夜。
　　那时他们俩都还没成为五界之主，世人皆传肖戟打赢了成觥，甚至肖戟之后登上帝位也有这场战役的功劳。但没人知道，这场对战没打多久肖戟就输了，他为了活命才誊抄了仙界上古药方卷轴，交给成觥。
　　成觥拿到药方后就头也不回地回了魔界，甚至在见我之前还将自己洗净，装出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醒来之后我怔怔看着天花板。
　　有点想他了。
　　那个没有失忆的他。

　　成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桌上的菜已经重新撤了又换了一次。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回来就气鼓鼓地吃着饭，也不多说几句话。
　　我早从炎阳将军那儿知道他们大胜，西海甚至都没派出天兵，光是看到成觥出现就吓坏了胆，溜得飞快。从头到尾西海龙王都没出现，任凭魔族和鬼族的军队如入无人之境，将生魂全数解救出来，给昱城和篆城平分了。
　　那他这种脸色又是因为什么？
　　我试探性地想问，“你……”
　　他猛地把筷子摔到了桌上，怒瞪着我，“不准说话！”
　　得，看来是我得罪了他。

　　临行前明明被我的表白弄得晕晕乎乎，怎么回来就开始生气？就连戒指也听不到他的心声，只能感到他的心很乱。我隐约觉得我漏了一件事，但是又死活想不起来。
　　中午饭就在沉默的氛围中结束，他回他的房间继续生闷气，我赶紧联系瑰画。作为我和成觥的头号CP党，也是第一批知道我和他在一起的人，拥有魔界最灵通的情报网，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我：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瑰画：？
　　我：今天陛下脸色不太好。
　　瑰画：你们不是在外面假公济私度蜜月吗？脸色不好是不是陛下昨晚太努力了？
　　瑰画撤回了一条消息。
　　瑰画：这边一切正常啊，听说你们还去西海砸场子了，全魔界都夸你们的结婚贺礼硬核呢。

　　我看到“全魔界”这三个字，才猛地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
　　在跟成觥在营地表白的那天，我就联系了一家出价最高的媒体，让他们大肆宣扬我们俩的关系。
　　鬼界根本没有魔界的信号，我搜了半天才找到科学借网的方法，看了下热搜，发现我们的词条霸占了前十。
　　#魔王恋情曝光#
　　#磕到真的了#
　　#国民CP官宣#
　　#如何能成为魔王的秘书#
　　#飒皎生子系谣言#
　　#魔王征战西海#
　　#魔宫官员集体祝福魔王#
　　#最大同人网崩了#
　　#成飒夫夫近照#
　　#成飒粉丝抽奖#
　　……
　　等等，那个“飒皎生子系谣言”是谁买的？？？

　　想想失了忆的成觥这头刚被我表白，那头就发现全国都是我们俩的绯闻，会是什么心情。
　　真是令人头皮发麻。
　　扯远了，我想着怎么能够把成觥哄回来，就听房门嘭地打开，他一脸烦躁从里面出来，然后在我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又带有那么一点儿忐忑地问，“我真的失忆了？”
　　【我真的失忆了。】
　　【我真的失忆了。】
　　【我真的失忆了。】
　　我仔细听到他的心声是陈述句而不是问句，仰着头反问他，“你觉得呢？”
　　他沉默一瞬，才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见他这么心平气和，总算摆出了讨论的态度，我才示意他坐下，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他难以置信，声音都有点结巴，“你……真的把我养大……然后我们就真、真的在一起了？睡了之后我就失忆了？”
　　“这是我给你的表白礼物，”我把星辉之戒扔了过去，出于对他脸面的尊重，没有告诉他心声的事，只是示意他看戒指里的刻字，“里面有你的残魄，你试着融合一下，说不定能想起什么。”
　　他更懵，拿着戒指的神情又是惊喜又是诧异，脖子都红了，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我看着就好笑，这人总算没在我面前摆什么总裁架子了，又有了当年纯情小狗崽的模样。

　　他没有着急融合，低着头反反复复地摩挲着戒指，闷声来了一句，“你这段时间……一定很难过吧？”
　　“你想补偿我吗？”我笑着凑近他，冲他耳朵吹了口气，“嗯？”
　　他差点跳起来，又强行忍住，只是捂着耳朵，谴责地看着我，“我很认真。”
　　难过倒也谈不上，能听到他心声还挺好玩的，至少就算他失去了记忆，对我的态度也依旧没变。但话当然不能这么说，我点头道，“是啊。”
　　“我会对你负责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坐直，像个等待成绩单发放的小学生，又像个要偷电瓶车养对象的二愣子。
　　紧张又弱智。
　　我控制住自己没翻白眼，“这事儿再说吧，你赶紧先把你的残魄融合了。”
　　“什么叫再说？你不要我负责？”他立刻道，眼睛立刻瞪大，竟有种奶凶奶凶的感觉。

　　我并不想在当下的情况跟他谈论这些，更不想听见“负责”这类的说法。两个人在一起，靠的是相爱，而不是责任，“在你没想起来以前，我不用你负责。”
　　成觥一下子泄了气，还在转着戒指，又抬头看我，“其实我……好像想起了一点儿。”
　　“真的？”我惊喜，“你想起什么了？”
　　“昨天梦里，我跟你坐在很高的树枝上，树枝还会动……然后就没了。”
　　妖界海蓝花海的摩天轮？
　　我想到昨晚我的梦……又想了想我们这些记忆来来回回都是因为——
　　双修？

　　如果几天前有人告诉我双修有助于记忆复苏，魂魄归位，我一定会呸他一脸。
　　但现状就是如此。
　　第一次，他把记忆给了我。
　　第二次，我和他都恢复了一点记忆。

　　那，是不是要第三次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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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