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弟弟啊》夭余15

6、有备而来呀.

　　凌七夜错过了早上的舞蹈练习，下午放学后去社团去得特别早。

　　没想到的是，本来不会有太多人到了的练舞室，这会儿竟然吵吵闹闹。

　　凌七夜进去时看见姜杰倚在墙边懒懒地吹着口香胶，百无聊赖，无所事事的样子。他挨过去，奇怪地问：“阿杰，为什么大家来得这么早？”

　　姜杰打了个哈欠，要死不活地挪了挪肩膀，仰了仰头，示意他自己看。

　　凌七夜向着那围成一堆的人群望去，不明所以。

　　“干吗都围着，不用跳舞吗？队长呢？”

　　“还队长，这会儿谁还记得队不队长啊。早上新来了个社员，全部粘着她去了。”姜杰凉凉地说着。

　　“哎？”凌七夜好奇，“新社员来了？啊……晨练我错过了。”

　　姜杰斜着眼睛瞟他：“你这万年木头也有兴趣？”

　　“什么？”凌七夜不解。

　　姜杰吹了个泡泡，“啪”的一声破了，他才慵懒地说道：“女的。”

　　“啊？”凌七夜有些意外，“女社员？街舞跳得很好吗？”

　　“据说是。早上看过了，还算不错。好像是过了队长那关的。”姜杰嚼着口香胶，又说，“也许也有一半的美人计。”

　　凌七夜白了他一眼：“你就是没句好话。要是没实力，队长也不会让她进来了。”

　　姜杰耸了耸肩。

　　“可是只有一个女孩子有什么用？没有其他舞伴吗？”

　　“反正平常一起跳也看不太出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

　　凌七夜鼓了鼓脸，哦了一声，就安静地站着看那里围着的人。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高挑细瘦的身影。有点意外，看样子是身材不错的女生。

　　“哦，对了。”姜杰的声音又响起，“听说是校花级的，前男友是你弟弟摆平的那个。”

　　“二年A班的？”凌七夜侧了侧头，看见了那个女生尖瘦的下巴。

　　姜杰点头。“嗯啊。”又吹了一个泡泡。

　　凌七夜若有所思。那个女生正好回头看见凌七夜，凌七夜觉得错觉中那个女生的眼睛好像亮了一下，然后推开人群快步朝他这里走来。

　　等到那女生真的站到他面前时，他才意识到情况，一下子僵在那里。

　　“七夜学长你好，我是二年A班的朴小妍。以后请多多指教。”女生笑得灿烂，热情洋溢。

　　凌七夜天生是腼腆的人，尤其面对异性，再加上多年来只和兄弟成天粘在一起，已经快要没有“男女”的概念，现在碰到这么主动的女生，有些不知所措，脸上立即红了，吞吞吐吐地回礼：“……你……你好……我是凌七夜……”顿了顿，又生涩地加了一句，“我是三年……三年C班的……”

　　哇靠哇靠！少年青春期啊！跟个女生讲话居然还会害羞！稀有物种啊！姜杰在旁边看得大奇，心里尖叫。

　　谁知朴小妍接下来的话更加惊人：“七夜学长，我是为了你才加入街舞社的。”

　　凌七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旁边的男生响亮地吹了一个口哨，起哄：“哟~哟~七夜，我是为了你才加入街舞社的哟~~”

　　凌七夜的脸干脆红到了脖子根，像煮熟的虾子。他居然很没有意识地就问：“为什么为了我？”

　　姜杰在旁边翻了个白眼。你这是逼人家表白啊？

　　朴小妍俏皮一笑：“以后再告诉学长。”她本来就生得漂亮，这一笑，更加明艳动人，有几个男生看傻了眼，嘻嘻哈哈地跟着笑。

　　凌七夜是在美男堆里生活的……这种程度的惊艳还抵挡得住。但是他们家所有最解风情的细胞都被三弟凌井焕刮去了，凌七夜别说是风情了，给人的感觉就是迷迷糊糊，分不太清楚某些状况。就像现在，美女都说了以后再告诉，他偏偏很没有意境地又问：“为什么要以后再说？”

　　姜杰实在听不下去，张口嗤了一句：“呆子！”

　　凌七夜皱眉瞥他：“你干吗说我。本来就是啊，不明白的还不准问吗？”

　　兄弟，你的情商在零以下吗？负的啊！姜杰似乎连鄙视都不再愿意，让开半个身子不理睬他。

　　朴小妍又美美地笑开，说道：“七夜学长真可爱呀！”

　　凌七夜硬是把自己细细长长的丹凤眼瞪成铜铃大小，盯着朴小妍惊道：“你不觉得我是比较帅的吗？怎么用可爱形容男生……”他用手托着下巴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要说可爱的话，我们家杍言和老小都是很可爱的……”

　　姜杰忍无可忍，一掌拍过去推开他的脸，却避开了他脸上的伤处，受不了地走到另一边去。

　　凌七夜揉着被拍痛的脸大喊：“姜杰你下手怎么这么重，很痛耶！会变形的！”

　　“变形了也很帅。”姜杰无不嘲讽地说他。

　　“混蛋！”

　　惹得朴小妍又一阵笑：“学长，原来你也不是那么难说话的人嘛！”

　　凌七夜愣了愣，微微地惊讶：“我很难说话的吗？”

　　“看上去像，”朴小妍笑嘻嘻地说，“别人都说你不怎么跟人来往，会不会是性格不好。不过现在看看倒放心了，学长你很可爱啊。”

　　“我们家长得很冷的明明是哥，”凌七夜自言自语，“每天都晒着的扑克脸……难道说亲兄弟会越长越像？……”他说着伸手摸了摸脸，又不屑道，“我才不要哥那样，看起来好凶……”

　　朴小妍看着他笑得别有深意，凌七夜糊里糊涂的却没有在意。

　　姜杰在一旁看出了些眉目，再看看凌七夜完全一副状态外的样子，连说话都不愿意了。

　　让那家伙自生自灭好了。反正总有一天要开窍。

　　因为队长有事没来，街舞社里一大群人都偷懒早早地离去。凌七夜自然不会这样，再加上他翘掉了晨练，因此独自留下来的时间也比平常长了许多。

　　天色暗下去的时候他在社团洗浴室里冲了澡，然后换了衣服出来，准备回家。

　　刚刚关上练舞室的门，才转身，一个身影不知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一下子跃到了他面前。

　　“scare！”对方大喊一声，然后哈哈大笑。

　　凌七夜懵了一下，随即看清对方的脸，竟是朴小妍。他拍了拍胸，有些哭笑不得：“还真是惊吓啊……”

　　朴小妍对着他做了个鬼脸。

　　“你不是早回去了吗？怎么还会在这里？”凌七夜不禁奇怪地问。

　　朴小妍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凌七夜，说：“还不是学长你的怪癖喽~”

　　“啊？”莫名其妙。

　　“他们说的啊，说你加练的时候不喜欢有别人在旁边观看，我又想等你一起回家，所以只好在校园里晃了。”完全理所当然的口气。

　　以凌七夜这20年与女生相处的“零经验”状况，要对付眼前这种笑容明媚，看起来单纯无比的美女简直是拿鸡蛋去撞石头。

　　看吧，连个重点也抓不住。“我没说过练舞时不喜欢别人在场的话啊……”

　　拜托，人家的主旨是“我想等你一起回家好不好”……

　　朴小妍都觉得这面前的人是从远古而来。

　　凌七夜似乎终于想到了什么，又问：“你刚刚是不是说要和我一起回家？”

　　朴小妍笑：“反应过来了？”

　　一句话说得凌七夜有点窘。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答不上什么话，干脆就往前走了。

　　这种行为无异于默许了女生的提议……嫩哟嫩……

　　朴小妍快走几步，挨在他身边，手臂有意无意擦在一起。

　　凌七夜有很大的不适感，但是出于礼貌，再加上害羞，不能很明显的往旁边移。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朴小妍看似不经意地拉上了凌七夜的衣袖。

　　凌七夜天生敏感的人，这种小动作他立即感觉到了，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住了，连走路都有些不自然。他转头去看身边的女生。

　　朴小妍笑不露齿，对着他现出个漂亮表情。

　　凌七夜不知道要怎么把手拿开了。

　　“二哥。”正在尴尬之际，耳边忽然飘来熟悉的低哑声音，凌七夜听见的刹那，简直觉得救星到了。

　　“杍言！”他的神情立刻明亮起来，大步跑到凌杍言那里去，自然而然地撇开了身边的人。

　　一下子就轻松了。

　　凌杍言对着他笑了笑，然后不动声色地看向凌七夜身后，正匆匆赶来的人。

　　刚才两个人之间的细小动作凌杍言早就看见了，看清那个女孩子的脸时，凌杍言脸上的神色有些难看。

　　哦，美女哦。他冷冷地想。

　　朴小妍不是傻子，看得出凌杍言对她的态度不是很友善。但是她还是翩然一笑，对着凌杍言鞠躬：“学长好。”

　　凌杍言眼皮跳了一下，冷冰冰的话还是说了出去：“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你学长。”

　　朴小妍倒也不讶异他的反应，礼貌地回答：“三年级的凌杍言学长，学校里不知道的人恐怕没有吧？”语气里却又多了些别的什么东西。

　　凌七夜斜着眼看凌杍言：“看，果然是混得很流氓的样子……”话未说完，被凌杍言狠狠瞪了一眼，只好乖乖闭嘴。

　　凌杍言拉了他一把：“走了，回家。”懒得理睬身前的女生。

　　凌七夜惊了一下，又扯扯凌杍言，说：“朴同学跟我们一起回家。”

　　凌杍言的眼睛眯了起来，打量那个人。

　　“我们不同路。”凌杍言冷淡地说。

　　“同路哦。”朴小妍笑着说。

　　凌杍言的神情更冷了：“哦？你倒是调查得很清楚嘛。”

　　朴小妍没吱声。

　　“不过真不好意思，”凌杍言把凌七夜往前推了几步，边走边说，“今天我们要去其他地方，还请你自己回去了。学妹。”最后两个字咬得特别讽刺。

　　“哎？”凌七夜在前面回头，“有地方去吗？杍言你怎么早上没告诉我……”

　　“走了。”

　　“走就走了，语气怎么那么凶……”又想起什么，举起手对着后面的朴小妍挥起来，“朴同学你路上小心！”

　　朴小妍不说话，看着他们走远，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

　　凌杍言和凌七夜往熟悉的公车站走去。

　　“杍言，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凌杍言在前面闷头闷脑地走，应了一声：“回家。”

　　凌七夜皱眉：“不是说要去别的地方吗？”

　　凌杍言已经跳上了公车，凌七夜急忙跟上去。

　　公车摇摇晃晃地开了。

　　凌杍言书包甩在肩头，勾着扶手，懒懒地望着窗外。

　　凌七夜隐约觉得他生气了，但是又想不出他在气什么。

　　“你怎么了？在学校有不开心的事？”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凌杍言微微抬了抬头，摹地发现自己和凌七夜之间的身高差距，心头一股无明业火。“该死！”他张口咒了一句。

　　该拉开的距离不拉开，不该拉开的这几年拼命地拉。

　　凌七夜看他不愿意理睬自己，就没再说话，表情却变得很委屈。心里想着明明没有惹他。

　　两个人沉默无言地回了家。凌杍言一进家门就头也不回地上楼了。凌闵文看得出他心情不好，匆匆追了上去。

　　剩下凌井焕和凌七夜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你把他惹毛了？”凌井焕难得不嫌麻烦地从杂志里探出头，好心地问。

　　凌七夜苦着一张脸摇头：“他那个脾气，少爷似的，谁敢惹？”

　　“说得好像自己不是少爷一样。”凌井焕白了他一眼。摸了摸下巴，又中肯地补了一句，“不过杍言那小子脾气确实古怪一点。”

　　凌七夜有气无力地走过去，照例踢踢他，说：“挪过去一点。”

　　“为什么家里这么多可以坐的地方，你每次都要挤在我和沙发边之间？”凌井焕咬牙切齿地说，身子还是老老实实地往边上挪动。

　　“你屁股软，有弹性，挤着舒服行不行？”凌七夜不以为意地说。

　　“你做为哥哥，能不能不要打自己弟弟的主意？”凌井焕捋了捋头发，吸了一下鼻子，说。

　　凌七夜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懒得搭理，本能地转头往厨房看去：“哥，”他叫，“我回来了。”

　　凌井焕把他的脸往另一边拍：“不用嚎了。大哥在楼上。是佣人在厨房做饭。”

　　“哎？”凌七夜吃惊，“居然不是哥在做饭？！”

　　“最近公司好像很忙，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重大的项目，大哥看上去蛮累的。”凌井焕说道。

　　凌七夜叹了口气：“要养我们四个米虫还真不容易……”

　　凌井焕斜了他一眼。“我发现你好像比较会心疼大哥。”

　　凌七夜仰头靠在沙发上，闻言转过头去看他：“你不心疼？那么大个公司。全是大哥一个人在打理。现在哪还有什么自己人可以相信……”

　　又想起小时候的事，闭上眼，沉默起来。

　　凌井焕笑了笑：“也就这种时候，还能想起你好歹是二哥。”

　　“去！”凌七夜把他推翻在沙发上。“没大没小。”

　　“你还晓得这四个字？也不想想自己平常在大哥那里是个什么态度……”

　　“多嘴！”凌七夜拿起垫子压在凌井焕脸上。

　　凌井焕死命挣扎，凌七夜得意地笑成了一团。

　　佣人从厨房出来，在餐厅摆放碗筷，同时说：“少爷们，马上可以吃饭了。”

　　凌七夜一把把坐垫丢到一旁，转身就往楼上跑去：“我去叫哥下来吃饭。”

　　凌井焕艰难地从沙发上起身，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对佣人说道：“多谢救命之恩……差点就闷死了……”

　　佣人简直哭笑不得。

　　楼梯上还能听到凌七夜“咚咚咚”的脚步声。